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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回府

“我呢,不是現在皇后的親生兒子,我的生母是年妃娘娘。可是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失蹤不見了,我也忘了她到底長什么樣,到現在還沒有找到。而現在的母后待我很好,可有一天我發現,她待我再好,那是因為我是她名下僅有的孩子,有利用價值,往后是要回報的。

我自然明白,她對我有養育之恩,我也理應如此,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了她對我有所隱瞞。”

溫碩筠說到這不由自嘲一笑。因為當初使得年妃離宮的那個人,正是皇后。

“而俞貴妃呂氏深得父皇恩寵,恃寵而驕,處心積慮想要把我推翻,好扶植十一弟上位,讓他當個傀儡皇帝陛下,外戚專權。”

蘇皖皖想起之前有一回同溫碩筠進宮,在宮里碰見了十一皇子。

可是,那孩子看著不過十來歲,心性未定,被宮里頭的太監追著跑才碰見,看著比自己小個四五歲,難怪呂太傅想扶他做太子。

“她的祖父呂太傅占著呂氏,私下貪污受賄,被我發現后曾派人暗殺我,俞貴妃那女人摻和不少。而我那幾個皇兄也是各有各的心思,除了五哥從小與我最為親近。”

蘇皖皖瞪大了眼,怒氣沖沖掰過他的肩:“暗殺皇子,這可是大罪!荒唐,太荒唐了……你怎么不告訴父皇?讓父皇治他們的罪!”

溫碩筠拿下肩上蘇皖皖的手,他撇開頭笑了笑,那笑容里竟泛著滄桑之意。

“父皇寵愛呂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呂太傅前期占著呂氏的勢頭在朝廷上拉攏的人也不少,勢力逐漸擴大,我若說了,牽扯下來的人太多了,反而讓父皇覺得我沉不住氣,不堪重負。”

接著又繼續道:“我從小過繼給皇后當兒子,也就是嫡系。本來嫡系可以名正言順地繼承太子之位,可因為我是過繼的,所以還需要額外的勢力傍身,才有底氣說服眾臣。

我以前也不住這王府,后來我跟隨蘇大將軍出征,拿命換軍功。我還記得那年禹州的雪有多大,風夾著雪打在無數血泊中的那種刺痛感。”

蘇皖皖知道,那額外的勢力也就是蘇家,“那怎么辦,難道你就這樣忍著?”

“自然不會。”溫碩筠揉著她的手頓住,“呂老已年邁,膝下兒子無能,只要我坐上太子之位,那些大臣自會站在我這邊。到時候我就有能力暗中追查朝廷巨蠹的罪行,慢慢讓他們坐實罪名,得到該有的報應。你看,我就是這么心思重的人,不值得你全心信任。”

蘇皖皖的目光沒離開過溫碩筠那雙眼睛,她雙眸像小鹿的眼睛一樣清澈,她突然認真問道:“那你信任我嗎?”

溫碩筠彎下身子和蘇皖皖平視,抬起手摸了摸蘇皖皖的臉,他很認真,語重心長道:“我信你。”

話畢,溫碩筠把蘇皖皖抱回床上,替她蓋上被子,“好了,睡覺吧。”

蘇皖皖看著溫碩筠重新躺下睡覺,自個倒是躺在床上盯著床頂發呆:他這么戒備,原來都是從小逼出來的,一個人這么活著,該多累啊。

蘇皖皖側過身子,看著溫碩筠的背影,“我信你值得。”

半夜,

啊啊啊——煩死了!

蘇皖皖一把掀下頭上的被子,看著烏黑黑的床頂,納悶她竟因為他胡思亂想了半個時辰還沒睡著。

蘇皖皖氣呼呼翻身面壁,煩死了。

她翻身的動作不小,連帶床板和被子發出聲音。

左思右想,眼珠子四處打轉,一抬腳,卻被自己凍得像冰塊一樣的一只腳冰到另一條腿。

一下子冷靜多了。

快睡快睡,睡著了就不冷了。

是啊,這么冷的天她終于想起地上還有一個人,正想著要不就可憐可憐他,讓他上來睡?還沒等她轉身,溫碩筠自個就狗狗祟祟摸上來了。

奈何蘇皖皖的驚訝抵不住困意,既然他上來了也省得她開口。

溫碩筠往蘇皖皖那邊靠,蘇皖皖瞬間覺得暖和了不少,男人的體溫比她暖和得多,在冬天簡直就是行走的暖爐。

有現成的暖爐可以蹭,蘇皖皖忽然也不想把暖爐趕走。

他的手輕摟住蘇皖皖的腰,見她絲毫不動,他開始輕輕掐了蘇皖皖一下,害得蘇皖皖縮進了他的懷里。

“別動……”

蘇皖皖快睡著時很大方的,只要你別吵醒她,她可以對人比平日溫順多了,但估計也就睡覺時比較乖。

睡了半宿,蘇皖皖睡覺不老實,轉身鉆到溫碩筠懷里,抱著他睡。

溫碩筠任蘇皖皖抱著,四肢都算不上自個的了,僵硬得跟個木頭似的,她就這樣枕著溫碩筠的胳膊抱著他睡了一夜。

早上溫碩筠看著她躡手躡腳起開,嘴角微揚。

“你還笑!”被蘇皖皖發現后沒少挨了幾下打,反而笑得更肆意了。

之后溫碩筠晚上都和蘇皖皖睡在一起,但什么都沒做,有時候經常逗逗她。

有次把蘇皖皖帶子解了,大半夜被蘇皖皖罰去面壁思過,結果不到一會兒,帶著一身寒氣屁顛屁顛地回來。

……

睡意朦朧時,聽到外面有人對阿青說道:“讓她再睡會吧,午后啟程。”

“是,姑爺。”

朦朧中看著男子負手走出門,蘇皖皖費力爬起來。

“小姐,您原來醒了啊。”

“阿青,現在什么時候了?”

阿青到床邊把蘇皖皖扶起,“放心小姐,就晚了一刻鐘。小姐你是想接著睡呢?還是起身?”

蘇皖皖掀開被子下床:“不睡了。”

“小姐,我替你梳頭吧。”

“嗯。”

午后,備好馬車和干糧,一行人整裝待發。

蘇皖皖提著包袱,一腳剛碰上馬車臺階,斜眼溫碩筠騎馬在前頭。

她把包袱遞給阿青,一個帥氣的側翻穩坐在馬背上,抬頭挺胸,臉上帶著驕傲:“本小姐也要騎馬。”

“駕!”

溫碩筠看著她自信颯爽的模樣,臉上露出欣賞的一笑,從嘴里出來的哈氣,在空中形成一小團白霧,面對身后大喝一聲:

“出發!”

他們回去的消息并沒有公開,清知縣的百姓不知道從哪聽到的風聲早早在牌坊等候。

大家都曉得不可耽誤女神醫和王爺的行程,都只在縣門相送。

他們紛紛撒花,以花瓣表達他們的謝意,有的送來雞蛋和烙餅,有的抱著兩壇“百步倒”迎了上來……

如今,“百步倒”不再局限于當地以及安陽貴族,未來,乃至整個長陽都將共享這民間佳釀。

不管背后故弄玄虛的有心之人是誰,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該罰的罰,該懲的懲,至于真正的幕后黑手,遲早有事情敗露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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