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曦明今晚上睡的很不好,后半夜就在前面守著,等著損失通報。這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呆呆的坐在縣太爺椅子上,感覺自己的前途一片昏暗。
這夜,葉子良睡的很舒服,似乎還夢到了氐鬼,早上他醒來以后,揉了揉發(fā)痛的腦袋,嘆道:“這酒果然是穿腸毒藥。”
這時候他多么渴望有個人給他端一碗醒酒湯來。正在他想的時候,房門推開了,店小二進來了,笑道:“客官,這是與你同行的那位姑娘給你送來的醒酒湯。”
葉子良道:“端上來吧。”
葉子良聞了聞,皺著眉頭喝了一口,道:“這醒酒湯都這么苦的嗎?”
小二詫異道:“不會啊,我們店里熬的醒酒湯一般都是味甘,不苦啊。”
葉子良示意他嘗一口,店小二拿起湯勺在自己的手指上滴了一滴,嘗過后臉色怪異。
葉子良臉色難看,道:“我說的沒錯吧?”
小二左右看了看,悄悄道:“這湯那位姑娘也嘗了一口,直夸我們熬的不錯。”
好了,葉子良懂他的意思了,無力的揮手道:“你先下去吧。”
聽聞是氐鬼親嘗,他本打算喝完,但是那個味,他實在是受不了。
這時氐鬼走進來,道:“怎么,我親手熬得你不喝光它?”
剛才那一幕說不定氐鬼就在看著呢,葉子良笑道:“你親手做的,我肯定喝完。”
氐鬼輕笑道:“快喝,喝完后我給你講一件趣事。”
葉子良的注意力成功的被氐鬼要講的趣事吸引過去了,即使難喝的要死,葉子良也一口氣將它喝完了,而后道:
“不知道你要給我講什么趣事?”
氐鬼悠悠道:“昨天夜里,有三個小毛賊闖進了府衙。”
葉子良一臉果然如此道:“那老薛我一看就知道是媚上欺下之輩,這不,報應來了吧。”
氐鬼繼續(xù)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那三人是為了死在葉三郎手上的馬匪而去的,準確的說是為了一封密信。”
葉子良歪著頭道:“密信?干什么用的?”
氐鬼道:“不清楚,現(xiàn)在那密信在他的那個師爺身上,看樣子這個糊涂縣令還不清楚。”
葉子良攤開雙手道:“氐鬼姑娘哎,這和我好像沒什么關系啊。”
氐鬼道:“昨夜他們在縣衙里殺死了一個仵作,我已經(jīng)替你答應了,你今晚上要去超度他。”
葉子良道:“好吧,張不云這兩個家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留我們四個在這里。”
事實上,張不云在葉三郎跑出縣城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抓住他了,不過葉三郎給他說了一件大事,在平原的深處有一個秘境,由一幫馬賊占據(jù)著。
一聽這話,張不云頓時來了興趣,道:“走,帶我去看看,天材地寶有德者居之,他們這些馬匪憑什么敢占著秘境。”
葉三郎試探道:“不通知葉子良他們?”
張不云一揮手道:“怎么,你還嫌他不夠累贅嗎?就你和我去,寶物靈藥對半分。”
葉三郎就知道張不云是這個意思,但是后者臉上毫無羞愧之色。
張不云心道:笑話,當初葉子良他們瓜分我戒指里的靈藥時也沒有問過我的意思。
兩人就一起鬼鬼祟祟的朝平原深處去了,抓人的與被抓的終于因某種共同的目的聯(lián)合在一起了。
葉子良想起今天就是許言誠京試揭曉的日子,對朵朵說了一聲,意識進入了那具人偶。
一來就聽到了鞭炮齊鳴的聲音,葉子良心想:“有人成親了?”
隨即他活動手腕,拔高身軀,走了出去,這才注意到鞭炮是在玉宣子他們家門口燃放的。
聚集的人很多,見到葉子良后,紛紛問道:“小宣子,這是你操縱的傀儡?”
玉宣子感到失策,早知道就該通知葉子良的,現(xiàn)在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現(xiàn)身,他只好道:“這是我外出游歷時得到的一具人傀,目前也沒有什么大用,除了能跑會跳。”
那些人還沒見過傀儡,紛紛道:“小宣子,你給我們表演一個唄!”
玉宣子微微點頭,,一揮衣袖,喝道:“轉身,后空翻。”
傀儡里葉子良嘴角抽搐,但還是仰頭翻了幾下,而后靜止不動了。
玉宣子道:“進去。”
過了好一會兒,玉宣子進屋,葉子良問道:“言誠呢?”
玉宣子感慨道:“他當真是了不得,京試第一名。”
葉子良糾正道:“你應該說我們的先生是位好先生,其次許言誠了不得。”
玉宣子斜著眼睛道:“聽說,你以前最不喜歡書院了,先生通常都是老頭。”
葉子良語重心長道:“你都是修道之人了,你要明白道聽途說要不得,我對先生那一向是很尊敬的。”
玉宣子道:“許言誠說的啊,來凌京時閑來無事,他就會和我說這些。”
葉子良摸了摸下巴,道:“你要知道,我說的老頭那是對先生的愛稱啊。”
玉宣子道:“好了不和你扯了,勉州事完了沒有,要是去萬鬼淵說一聲,貧道和你一起去。”
葉子良問道:“殿試什么時候?”
玉宣子道:“三天后,天佑帝會在靈德殿召見此次京試的前十名,定三甲。”
葉子良叮囑道:“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慎重,你可一定要保護好言誠。”
玉宣子道:“你放心吧,貧道好歹是聚靈境的修為,在這凌京里,也是說的上話的。”
葉子良最后叮囑道:“那就好,我們鄉(xiāng)下人頭次進城,你可不能讓他吃虧啊。”
玉宣子都快無語了,鄉(xiāng)下人?你看青君,看莫瀾,看吳青衣,哪個像是鄉(xiāng)下人?
葉子良知道這個消息就明白許言誠又有的忙了,所以他也就沒去打擾他,意識回到了本體。
當他睜開眼時,朵朵正在他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葉子良問道:“怎么了,朵朵?”
朵朵問道:“子良哥哥,為什么你的喉嚨那里有凸出,而我這里沒有呢?”說著還摸了摸自己的喉嚨。
朵朵繼續(xù)道:“是不是因為你是人,我是鬼?”
葉子良擠出一個笑容,道:“這話你要去問你的氐鬼姐姐,明白嗎?”
葉子良覺得很難和一個九歲的孩子解釋清楚這是男女的差異,而不是人和鬼的差異。
傍晚時分,莽原縣城東城門外,縣衙儀仗整齊,各個官吏無一缺席,在薛曦明的帶領下早早的來到這里等候太守儀駕。
不多時,平原盡頭,四只紅色的旗幟迎風飄揚,一行百余人浩浩蕩蕩的過來了。
薛曦明趕緊招呼官吏按階品排列整齊恭迎太守,待儀駕近時,薛曦明扯著嗓子大喊道:“莽原縣令薛曦明在此,攜同僚恭迎太守大駕。”
隨即當先跪了下去,身后齊壓壓跪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