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幫……

從紅袖招出來，空氣瞬間冷了幾分，寧時鳳早已不懼這點寒冷。

可是，魚玄樹的回答仍然讓他覺得后背發涼。

城北幫是由朝廷扶持的，暗中幫朝廷做了許多事，譬如這次朝中對如臨巷幾條街的征用，其拆遷工作就是城北幫在做。

但是，人口買賣這檔子事，城北幫也曾做過！

這其中會不會是有朝中的人在參與人口販賣？洪武帝會不會知道呢？

“總感覺趟進了一灘渾水當中啊！”

寧時鳳覺得該把這件事告訴秦姝了，這里面的危險不是他能承擔的。

現在他主要的任務還是找到那個袖口繡了春字的男人，只是仍然沒有任何線索，更準確的來說，他根本還沒有找到調查的方向。

“其實最好找人的方法還是通過戶籍來調查，不過這也得讓秦姝去做，但是……用什么借口來讓她調查這個人呢？”

“與妖族有聯系……關鍵是他們的目的是什么？驕蟲鎮守的那座山里有什么？”

“找到了這些聯系，才好找調查方向。”

回到了如臨巷，項寬正在店鋪里收拾草藥。

見到寧時鳳進來，他抬頭看了一眼，說道：“你最近的行為，和中毒的人差別有點大，這很容易導致暴露。”

“只要我還吃藥就行了。”寧時鳳岔開話題：“我要見秦大人。”

“時間，地點。”項寬沒有去問原因，簡潔地回答。

“明日午時，樊樓。”

項寬點點頭，往外面走去，不過片刻，他便回來了：“消息已經傳出去了。”

這么快就傳遞出去了？用的是密令吧？

寧時鳳心想，他在黃文錫的記憶里面看見過，皇城司暗諜傳遞消息有一套密令，類似于前世的摩斯電嗎，不過這套密令更加簡潔，通常都是周圍的某些物件來完成密令。

所以，這也就要求，傳遞消息的附近時常得皇城司的暗諜活動，否則很容易就被打亂了，從而傳遞出混亂的消息。

項寬出去的時間并不長，如果是用密令傳遞消息的話，如臨巷附近可沒有什么人會時常活動，除了晚上打更的……

京城的打更人是皇城司暗諜？

如果是這樣的話，皇城司在京城里到底安置了多少暗諜？

寧時鳳大概能猜到皇城司在京城安插這么多暗諜的原因——春祭日要到了。

春祭日是大唐最重要的節日，每年春祭日，皇帝便會攜眾大臣與百姓祭祖，祭祖的地點在皇宮前，那里有一座鎮國鼎。

據說鎮國鼎雄偉無比，不過寧時鳳沒有見過，黃文錫的記憶里面也沒有鎮國鼎的畫面。

翌日。

寧時鳳在樊樓的一間包廂里見到了秦姝。

許久不見，秦姝仍舊是身著勁裝、綁著高馬尾，讓人易沖之。

“你最近很瀟灑啊？”見了面，秦姝便語氣平淡地說道。

“哪里瀟灑了……”寧時鳳不知道為什么，感覺有些心虛。

秦姝冷笑一聲：“把一家半死不活的青樓弄得門庭若市，還弄出個京城十二金釵，整日待在紅袖招里，這還不瀟灑？”

“我這不是為了調查案子嘛！”寧時鳳感覺有點委屈，“我調查出了一些線索，所以想讓魚龍幫幫忙，就跟他們做了個交易。”

“我知道。”秦姝淡淡品茶，“一個繡了春字的男人，還是南方人。”

寧時鳳莫名震驚，他與魚玄樹做交易時，當時可是沒有外人在的，秦姝居然知道？

“魚玄樹是皇城司的人？”寧時鳳小聲問道。

如果魚玄樹是皇城司的人，那自己跟他講解的那些關于內衣的，秦姝是不是也全都知道了？這就有點……社死？

“不是。”秦姝的回答讓寧時鳳松了口氣。

寧時鳳連忙岔開話題，說道：“我后面想了想，驕蟲不可能隨意來京城吧？它來京城的目的可能就是我們找到那個繡了春字的男人的線索……能詳細跟我說說你們驕蟲的情況嗎？”

秦姝沉吟片刻后說道：“其實沒什么好說的，探查到驕蟲位置以后，皇城司與鎮妖院便聯合尋了過去，然后鎮妖院出手將驕蟲剿滅。”

“除了驕蟲以外，就沒任何其他的發現？”寧時鳳試探地問道。

“沒有。”秦姝搖頭，“那一帶本身就人跡罕見，驕蟲所處的地方又毒蟲遍布，沒有什么其他的發現。”

寧時鳳想了想，提示道：“京城附近素來都有許多人居住，你也說過，驕蟲所處的位置距離京城并不遠……按理來說那個位置不可能沒人居住才對吧？可你們后來卻發現那里沒人，這則說明驕蟲待在那里的時間并不短。”

秦姝想了一會，神色逐漸凝重起來：“你是說，驕蟲出現在那里是有目的性的？”

“對！”寧時鳳肯定道，“否則它不會一直待在那里，鎮妖院就在京城，在距離京城這么久的地方待那么久，就不怕被鎮妖院發現？”

“鎮妖院時常會派人巡視京城周邊，起初我以為是那里人跡罕見，所以鎮妖院才疏漏了，現在看來，這里面的問題很大。”秦姝沉思道。

“所以，這也可能會幫我們找到鎮妖院里潛藏的諜子。”寧時鳳補充道。

“北莽的諜子？”秦姝皺了皺精致的眉毛：“驕蟲所屬實為妖族，如此一言，妖族與北莽有勾結？”

當然啦，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啊！

寧時鳳道：“否則耶律努怎么從驕蟲那里拿到毒蜂呢？”

秦姝閉目沉思了好一會，然后睜眼說道：“北莽與妖族不可能有勾結。”

不是，你咋就不信呢，我從驕蟲的記憶里看見的啊……寧時鳳心里糾結，他親眼看見驕蟲阻攔了其他人卻未阻攔耶律努，這足以說明妖族與北莽之間存在不可見人的勾當呀！

見到他的神色，秦姝便解釋道：“北莽地處北境，而妖族所在的百越位于南端，中間不僅間隔了大唐，還間隔了西域佛門，佛門與妖族是死敵，不可能讓北莽與妖族走到一起。”

寧時鳳一怔，地理啊……這是他的弱項。

“如此看來，那就是有人從中聯系北莽與妖族？”他問道，“有誰會聯系這兩個勢力？”

秦姝沉默了一下，說道：“西楚。”

西楚？這又是什么勢力？從名字來聽好像是六國舊朝之一。

寧時鳳覺得自己越來越有必要去學習一下歷史了。

“如果是西楚的話，我大概能猜到你要找的那個人是誰了。”秦姝長舒了一口氣，說道：“這件案子你暫時不要插手了。”

那就是說我能回鎮妖院發育了？寧時鳳頓時心喜。

外面的世界雖然好，但哪里會有鎮妖院安全？

秦姝繼續道：“近日京城有難民失蹤的事情發生，你去查查這件案子吧。”

啪——

一盆冷水淋了下來。

難民失蹤這個案件本身涉及就很大，現在又要讓他摻和進去，這不是讓他去送死嗎？

你這女人怎么這么歹毒啊！

我都還沒有發育起來呢，就一直讓我去送死！

寧時鳳余念不死，問道：“那我何時回鎮妖院啊？”

秦姝皺眉看了他兩眼：“過幾日我會給你消息。”

“行吧。”寧時鳳低嘆一聲，至少還有希望回去。

事情談完，包廂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不過這個沉默沒有持續太久，秦姝站起身來就要離去。

就不能多留點相處的時間嗎，這樣子我怎么吃你軟飯啊……寧時鳳腹誹道。

出門時，秦姝忽然轉身對他說道：“最近你小心些，京城潛伏進了不少北莽暗諜，他們有可能會對你下手。”

寧時鳳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