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臨巷原本開滿了鋪子，不過由于朝中要收回這條巷子，再加上城北幫幫忙辦事，所以不少鋪子都關(guān)門了，現(xiàn)在整條街只有我這一家醫(yī)館開著。”

“為什么你還能開著？”寧時鳳好奇地問道。

看樣子，城北幫是在幫朝廷拆遷，項寬雖然是皇城司諜子，同屬于朝廷，可他的身份又沒暴露出來。

現(xiàn)在整條街的店鋪都關(guān)門歇業(yè)了，說明城北幫還是有實力的，所以他這家醫(yī)館能開著，還挺讓人迷惑的。

“因為我不想讓他關(guān)門。”

一個青衫佩劍的中年男人走進來，回答了寧時鳳的問題。

項寬看見他，拱了拱手：“魚幫主。”

“項先生，我說過了，你叫我魚兄便可。”中年男人看了鋪子一圈，最后看向?qū)帟r鳳：“這位是你的病人？”

項寬不在意地笑道：“一個不慎中毒的可憐人，要每日調(diào)養(yǎng)才有恢復(fù)的可能。”

中年男人點點頭，朝著項寬拱手行禮：“勞請先生再扛些時日。”

“我也扛不了多久了。”項寬頓了頓，似猶豫一般，道：“畢竟他們背后的人是朝中的。”

“我知道。”中年男人微笑著回答，“也不單單是為了我，先生扛著也是為了那些難民，您若是搬走了，他們已經(jīng)想找您看病就麻煩了。”

“我盡量吧。”項寬嘆氣道。

中年男人瀟灑拱手，然后便離去了。

寧時鳳看著他的背影，問道：“他就是魚玄樹？”

“嗯。”

“他后面的話是什么意思？”寧時鳳好奇地問道。

項寬沒有回答，轉(zhuǎn)而道：“其實你想要調(diào)查京城這些幫派，這是個好機會，不管是魚龍幫還是城北幫，亦或者商幫，你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與他們接觸。”

寧時鳳點點頭，他也在考慮如何利用三個幫派之間的矛盾來尋找那個繡了春字的男人。

只是，現(xiàn)在還缺少一個時機。

……

……

在養(yǎng)生堂待了兩日，寧時鳳終于打探到了一個有用的消息。

魚玄樹手里有一家青樓，由于跟城北幫和商幫的矛盾，最近這家青樓出現(xiàn)了不小的危機。

這是一個接觸魚玄樹的好機會，如果能夠通過這件事跟魚玄樹建立起聯(lián)系，那么想要找到那個春字男就會簡單許多。

寧時鳳覺得，幫助一家青樓解決危機，他還是有些許能力的。

前世寫劇本的時候，一方面他積累了很多素材，另一方面，在沒有寫劇本殺的劇本之前，他其實當過不少時間的會所經(jīng)理，對會所的運營還是有所了解的。

嗯，是那種非常正經(jīng)的會所。

循著地址，寧時鳳找到了魚玄樹手里的青樓，這讓他有些意外，因為這家青樓是此前秦姝所推薦的紅袖招。

“只要一兩銀子，這么便宜怎么會出現(xiàn)危機？置梨園可是光進門就要三兩啊……”

帶著這個疑惑，寧時鳳在兩個小廝的殷勤招呼下，走進燈火通明的樓里。

姑娘的質(zhì)量也不差，可這客人也太少了吧……寧時鳳隨意掃視了大堂幾眼，心里有些驚愕。

紅袖招內(nèi)的裝飾其實挺不錯，大堂寬敞明亮，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屋里很暖和，中間有一方鋪著紅毯的舞臺，幾名腰身婀娜的女子撥琴弄弦，樂聲輕盈而不淫。

這不太像青樓的樣子啊……若不是寧時鳳親眼看見一名客人摟著一位姑娘進了房間，他還真不覺得這是一家青樓。

向小廝點了一壺清酒與幾盤瓜果，寧時鳳便坐在角落里欣賞著舞臺上的演奏。

此行的重點是接觸魚玄樹，勾欄聽曲只是順帶的。

喝了兩蠱酒，吃了幾粒瓜果，舞臺上的聲樂也換成了舞蹈，輕衫下裹著的胴體隨樂聲旋轉(zhuǎn)跳躍，舉手間有白膩出現(xiàn)，投足間可見曲線緊繃。

大堂里的客人倒是多了一點，可仍然讓人感覺慘淡。

寧時鳳嘆了一口氣，感覺今晚可能見不到魚玄樹了，于是便喚來小廝，準備犒賞一下辛苦打探消息的自己。

小廝也是懂的，說了沒兩句便帶來幾位姑娘。

寧時鳳剛剛選了位還不錯的姑娘，便看見魚玄樹從樓上走下來。

他看見了魚玄樹，魚玄樹也看見了他——沒辦法不看見，大堂里的客人本來就少，而寧時鳳這里剛剛有幾位姑娘離去。

魚玄樹走了過來，微笑道：“病危不忘思佳人，好興致啊。”

這一番話讓寧時鳳有些尷尬，而他懷里的姑娘卻是一驚，差點被嚇得跳了起來。

——眼前這位客人萬一死在她床上了怎么辦？

“其實我身體調(diào)養(yǎng)得挺好了，只要按時吃藥就沒問題。”寧時鳳解釋道，安撫著懷中坐立不安的佳人。

他又不像某位秀兒，精里藏毒干掉大反派。

魚玄樹笑了笑，問道：“養(yǎng)生堂這兩日可有不懷好意的人上門？”

“昨日來了一群漢子，不過項醫(yī)師不在，他們便離去了。”寧時鳳回答道。

昨天有一群搞拆遷的漢人過來，那時候恰好項寬不在，寧時鳳便出面打發(fā)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兩日里，寧時鳳基本上只有晚上才能看見項寬，也不知道這位老諜子白天在干些什么。

魚玄樹微微頷首，笑著說道：“看來項先生又去幫那些難民了。”

“他還幫難民？”寧時鳳著實有些驚訝，他還以為項寬是在做什么任務(wù)，結(jié)果沒想到卻是去幫難民。

魚玄樹感慨地回答道：“項先生是個難得的善人，今年發(fā)生寒潮，京城來了許多難民，如今雖然天氣開始好轉(zhuǎn)，但仍有許多難民病患纏身，項先生不計得失，每日都去幫這些難民診斷病情。”

寧時鳳沉默，很難想象，在世人眼中如魔坑地獄般的皇城司，居然會出現(xiàn)這樣一個人。

不過，想到秦姝，他似乎又能理解了。

半晌感慨后，魚玄樹忽然支走了寧時鳳懷中的姑娘，問道：“說吧，你找我是想干什么？”

溫玉離身，寧時鳳原本還有些不舍，聽見這一問卻是有些詫異。

“你說什么？”他問道。

“你不是普通人。”魚玄樹說道。

“何以見得？”

魚玄樹笑了笑，說道：“雖然你表現(xiàn)得與普通人一般，可你身上的氣息并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你身上有一股妖邪的氣息，唯有長期與妖物接觸者才會有這股氣息，而京城長期與妖物接觸又能活著走出來的，只有鎮(zhèn)妖使。”

這……寧時鳳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說，該說魚玄樹聰明還是該說他想多了，居然認為自己是鎮(zhèn)妖使。

魚玄樹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說道：“我很好奇，身為一名鎮(zhèn)妖使，不去處理妖邪，找我有何事？”

寧時鳳想了想，覺得自己利用鎮(zhèn)妖使這個身份做事，沒準還會方便點，于是便說道：

“我想找一個人。”

魚玄樹沒有去追問是什么人，轉(zhuǎn)而問道：“你能給我什么？”

寧時鳳看了眼人跡稀少的大堂：“你這間青樓快不行了。”

魚玄樹沒有說話，等待著他的下文。

“我能讓它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