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都在懷疑蘇家會不會愿意把女兒許給我這個“浪蕩子”的時候。二姑卻給我們家帶來了好消息。蘇家愿意了!讓我們這邊定個日,雙方父母見個面,讓女孩子來家里看看地方。
我記得那天父母很高興。這或許是我記事以來,他們最開心的一天。逢年過節都沒見他們這么開心過!母親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干著家務活。臉上都是喜滋滋的!父親劈柴仿佛更有力氣了!也不再叫我孽子了,居然開始叫我“兒子!”這變化多少讓我是有些受寵若驚的!我在家里的日子開始幸福起來!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吃飯都是母親盛好了端到我面前吃。父親有時候也會讓我陪他喝一杯!我感覺我的幸福生活開始了!
見面的日子定在一個星期以后。在我的心里,還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我想知道那個一直住在我心里的扎著馬尾的小女孩兒現在到底長成什么樣子了!那個曾經那么崇拜我把我當成她的英雄的姑娘,現在還把我當英雄嗎?她會不會也聽別人說了我是個“浪蕩子?”她見到我了,會不會討厭我?在見面的前一夜,我居然失眠了!這是我二十五年來第一次失眠!居然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早上,我被我家的狗叫聲驚醒了!母親匆匆敲著我的房門,讓我趕緊起來,家里來客人了!我心想他們怎么這么早?一下子從被窩里坐了起來,頓時睡意全無!說不出來的感覺,激動,緊張,還有那一絲絲的期盼!趕緊打開衣柜,把前兩天買的新衣服拿出來換上。黑卡其的西褲,白的確良襯衣。二姑說,我穿這一身可帥氣可好看了!
我匆匆收拾好自己就準備出門見客。因為我已經聽到客廳里有人在說話了,有男有女。我忐忑的打開了房間門,走了出來!客廳里坐著我大伯還有我堂哥和一個女孩兒。那個女孩兒低著頭,臉蛋紅撲撲的,似有害羞的樣子。我看到那個女孩兒,忽然間覺得好面熟!那個女孩兒。。。那個女孩兒不是我之前和父親去相親時我逃跑的那一家的女子嗎?她怎么會和堂哥一起來我們家?這是什么個情況?
就在我一頭霧水的站在那里看著眼前的一切發呆的時候。母親走過來,一把把我拉過去跟我說:“你哥的親事訂下了!這不,帶著女孩兒來認親了!這是你嫂子!叫人啊!”母親拉著我來到女方面前!我澀澀的叫了聲“嫂子!”我感覺那個聲音似乎只有我自己聽得到!可她還是抬起頭看到了我!她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看到是我,她愣了愣神,然后默默地應了一聲,又低下了頭!感覺當時的氣氛是有些尷尬的!堂哥跟我說,他們的婚事訂在了這個月的二十三號,讓我當時候幫忙挑挑子!我們這里叫“挑擔”!
多年后,我和堂哥在一起喝酒喝醉了,說出了當年還有這么一回事的時候,堂哥還笑我說:“難怪你小子當時囧在那兒,不知所措!哈哈!還有這么個典故!看來注定了,她是要成為你嫂子的人!哈哈。。”我也答道:“誰說不是呢!”
堂哥他們認完親,也等于送了請柬。母親拿出了一個紅紙糊的紅包給了嫂子。然后他們寒暄了幾句,就送堂哥他們出門去了!
送完堂哥他們回來,父親和母親又忙著收拾了起來!母親讓我趕緊再收拾收拾,一會兒蘇家的人就來了!我心里又開始緊張起來。
我剛剛走進房間想平復下心情,就聽到母親和父親迎出門說:“你們來啦,真是稀客,快,屋里坐!”我知道是蘇玲玲他們來了。二姑走進屋里就問趙敬那小子人呢?問的就是我。母親回答說:“估計害羞,回屋里躲著去了!哈哈。。”二姑一下子沖進我的房間里,一把揪住我就要往外拖。“臭小子!沒出息,害羞什么?你們倆小時候不是經常在一起玩兒,差不多是一塊兒光屁股長大的,這會兒你害羞了?”二姑一邊嚷嚷著,一邊把我往屋外拖去。在堂屋里坐著的蘇玲玲也聽到了,臉“唰”地一下就紅到了耳朵根子上了。我掙脫了二姑的拉扯,整了整衣服,跟著她來到堂屋里。我悄悄抬頭看了看屋里,父親和蘇玲玲的父親兩個人在一起抽著煙,說著地里的莊稼和一些亂七八糟的話題。母親則是拉著蘇母的手兩個人親切的聊著家常話。蘇玲玲臉紅紅地坐在一邊。真是女大十八變啊,現在的蘇玲玲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跟在我屁股后面到處野的野丫頭“女土匪”了!現在的她出落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那雙眼睛還是像小時候一樣,亮閃閃的,里面有星星!她似乎察覺到了我在看她,她也悄悄抬起頭,我們四目相對的那一剎那,她的臉更紅了,我感覺我的臉也熱乎乎的了。二姑在一邊瞧著,在我背后輕輕推了我一下,笑的那么“不善良”。
我挺了挺身子,裝作大大方方地走到了屋子中間。父親和母親看到我來了,就像蘇玲玲的父母介紹到:“這就是我家小子,趙敬。趙敬,這是你蘇叔叔和陳嬸嬸。”我走過去一一和他們打了招呼。然后二姑把我領到蘇玲玲的面前:“玲玲,這就是你敬哥。小時候你倆天天都在一塊兒到處野的!”二姑心直口快。蘇玲玲也站起來,和我四目相對:“敬哥,你好啊!”這一句“敬哥”仿佛又把我帶回了小時候。那時候,她最喜歡叫我敬哥!“你好啊,蘇妹妹!”小時候,我喜歡叫她“蘇丫頭!”我們終究是長大了啊!
大家簡單的打過招呼后,母親和二姑就去廚房做飯去了!父親也在招呼著蘇玲玲的父母,聊天,拉家常。二姑提議讓我和蘇玲玲出去走走,這也正是合了我的心意的了。
我和蘇玲玲一起沿著村里的小路并肩走著。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一時間,氣氛顯得是那樣的尷尬!我搓了搓手,還是厚著臉皮先開口了。:“蘇丫頭,好久不見了!沒想到再見面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呵呵。”我一邊說話,一邊偷偷抬眼去看蘇玲玲。只見她也紅著臉,點了點頭:“是啊,真是沒有想過還有這么一天!”我們倆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出了好遠了!我們村頭有一條小河,那時候我經常會在河里摸魚。我就跟蘇玲玲講著我在河里摸魚的囧事兒。記得有一次,我和堂哥一起在河里摸魚,我就沿著河邊的草叢伸手在里面摸著,突然感覺有一條黏糊糊的,長長的東西,我感覺應該是條黃鱔。就興奮的沖著堂哥到:“哥,快來,我摸到了好東西!”堂哥興奮的沖我游了過來。我便把那東西從水里拎了起來!堂哥看到我提出來的東西后沖我大喊:“趙敬,快放手,趕緊跑!”我疑惑的一邊看著手里的“黃鱔”,一邊看著使勁兒往邊上游的堂哥。就在我還在想是怎么回事的時候,手一個吃痛,我松開了手。我被那條“黃鱔”咬了。我當時疼的“哇”地一聲就哭了起來!后來被經過的伯伯撈了起來,給我看了傷口,說還好沒毒,那個不是“黃鱔”,而是一條水蛇。給我傷口敷了藥,而且還在我的腿上拍出了半條掛在我腿上的螞蟥。因為被水蛇咬的疼的我都沒感覺到腿上那個占便宜的家伙了!那以后,我有好長時間都沒敢去小河里摸魚了。堂哥被我影響的也不敢去了!蘇玲玲聽到我說著那些有趣的事,悄悄的笑了。我忽然發現,她笑起來是那么美!看來我小時候的眼光也是很厲害的,給自己選媳婦兒沒選錯!
我們轉了一會兒,就開始往回走了!回家的氣氛當時就輕松了好多。蘇玲玲的話也多了起來!我們聊了好多小時候的事情,爬樹,下河等等。她說:“敬哥,那時候,你真的是我的英雄,一直都是!”看她說完這句話,她的臉紅到了耳朵根。我也跟著臉紅了!
我們的婚事很快就定了下來!母親拿出了一個祖傳的玉鐲給了蘇玲玲,算是信物。蘇玲玲把它戴在了潔白的手腕上。很配她!
八月初六,我和蘇玲玲結婚了!父母竭盡全力的為我們舉辦了一場隆重的婚禮!似乎比妹妹結婚時還要隆重呢!那天村里所有的人都來祝賀我們。都夸:“趙敬這小子,平時看著吊兒郎當的,這新郎的衣服一穿起來還真是帥的不行!哈哈,這結婚了就是不一樣了!哈哈哈。。”我尷尬的笑笑。村里好幾個女孩兒看著我都臉紅了!我有些得意了,洞房花燭真是人生一大喜事啊!
經過了一天熱熱鬧鬧的氛圍,終于在日落時分送走了所有的賓客。我回到了新房里,看著坐在床邊的我的新娘,我感覺我的胸腔里有千萬頭小鹿在不停地沖撞著我的胸口!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這不就是我夢寐以求的日子嗎?這一天終于來了,來的這么讓人喜出望外!蘇玲玲端坐在床邊,頂著一個紅蓋頭。我也不知道此刻紅蓋頭下的她到底是個什么樣子的。我拿起一邊放在桌子上的喜桿,因為激動,手不停地抖動著。我盡量讓自己顯的不緊張。偷偷地做著深呼吸,然后還是用有些抖的手拿著喜桿挑下了她的紅蓋頭!
白皙的皮膚,鵝蛋臉,圓圓的大眼睛里有亮晶晶的星星在抖動。因為害羞,雙頰像熟透的蘋果,紅彤彤的。我走過去牽著她一起來到桌子邊。把碗里的湯圓用勺子舀起來送到她嘴邊。她微張開口吃了下去。我想,或許以后我們可以甜甜蜜蜜的白頭到老!也愿我們甜甜蜜蜜,白頭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