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沉寂在妹妹即將臨盆的喜悅中。母親最近卻又有些難過，總是一個人郁郁的樣子，有時候甚至還在發(fā)呆。我們看著她那個樣子也是一頭霧水。我偷偷坐到她身邊，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敬兒，你妹妹的這個孩子，是她冒著自己的生命危險懷下的。上次去看她的樣子，她是那樣的渴望做母親，有自己的孩子。看著你妹妹高興的樣子，我實在不忍心說什么，只能陪著她一起高興。”母親似乎知道我在她旁邊，突然開口說道。

“妹妹到底是怎么了？上次妹妹和張先軍回來吃飯，提到孩子的時候，我感覺到他的表情有些異樣。到底是咋回事兒？”上次妹妹和妹夫回來吃飯，席間說起了妹妹預(yù)產(chǎn)期的事兒。我看到張先軍的臉色很不對，心里有些疑問，可是又不好直接問他。現(xiàn)在又聽到母親這樣一說，我的心里忽然間覺得有些不踏實。

“你還記得兩年前，你妹妹流產(chǎn)的事兒嗎？”母親問我。

“記得啊，當(dāng)時妹妹那傷心欲絕的樣子，我現(xiàn)在想起來還心里不是滋味呢！”

“那你還記得醫(yī)生叫了我和張先軍一起去了診斷室嗎？”母親又問。

當(dāng)然記得，當(dāng)時母親和張先軍從診斷室里出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是那么的勉強(qiáng)，我怎么會不知道。

“醫(yī)生說你妹妹子宮壁太薄了，而且是天生的那種，那樣的子宮壁是天生罕見的。子宮壁太薄了。就容易留不住孩子，或者以后給孩子供給營養(yǎng)的時候，子宮壁會變得越來越薄。以后生產(chǎn)的時候。會有大出血的風(fēng)險。所以醫(yī)生建議你妹妹他們可以考慮考慮不要孩子。”母親說著說著，就有些哽咽了。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妹妹不知道嗎？那么危險，為什么還要繼續(xù)生孩子？”我忽然有種想狠狠地揍張先軍一頓的沖動。那個王八蛋，居然那么自私！

母親看著我憤怒的樣子，輕輕拍了拍我握緊的拳頭。“其實這事兒也不能全怪張先軍。梅子去做產(chǎn)檢的時候，醫(yī)生已經(jīng)告訴過她了！是她自己決定的。她跟我說，張先軍是個好人，這輩子嫁給他不后悔。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她都想給張家留個后，給張先軍留個伴兒！”母親紅著眼眶說道。

“那現(xiàn)在梅子的月份越來越大了，豈不是很危險？”我看著母親擔(dān)憂的說道。

“現(xiàn)在還好吧？梅子去做產(chǎn)檢，醫(yī)生說目前情況還好。算是小心翼翼保護(hù)的好。所以梅子都不敢到處走動，一直都是臥床休息的。”聽到母親這樣說，我才知道原來妹妹是因為身體的原因，才沒有到處走動的。

“敬，媽想跟你商量商量，媽想去照顧梅子。媽心里有些害怕啊，害怕梅子會丟下媽！”母親說著就哭了起來!我的心里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緊緊地抓著我的心臟，那么疼，疼的讓人無法呼吸了！

看著母親兩鬢斑白的頭發(fā)，從什么時候開始起，母親，老了！

母親之前開心的樣子又浮現(xiàn)在我眼前。她開心是因為醫(yī)生說妹妹的情況穩(wěn)定。而她現(xiàn)在難過的是，她擔(dān)心妹妹的身體會因為胎兒的成長而慢慢地承受不住。做母親的是不是都有一顆玻璃心啊？

母親愛自己的孩子，心疼自己的孩子。而妹妹也是愛自己的孩子的，她也是心疼自己的孩子。這是一代又一代人對于自己的后代的一種偉大的愛的方式。

妹妹的孕周越來越大，行動也越來越不方便，身體也開始慢慢浮腫起來。張先軍索性推開一切事情，專心在家照顧妹妹。妹妹也從一開始想要自己行動的倔強(qiáng)中屈服下來，天天躺在床上休息。妹妹有時候還會調(diào)侃著說，自己是提前坐月子了！每次她說道這里，母親就會偷偷抹眼淚。張先軍的心里也難過，他曾經(jīng)也讓妹妹去把孩子處理了，不要生了。哪怕以后只有他們兩個人相依為命到老，他也心甘情愿！可是妹妹心里還是想著要給他留個后。哪怕賠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張先軍始終是犟不過妹妹的。他拿給妹妹的避孕藥物也被妹妹偷偷換成維生素來吃。直到妹妹懷孕后，他才知道，奈何，他勸不了妹妹！

看著母親誠懇的樣子，我的心里更加難過了！從什么時候開始起，那個溫柔大方的母親開始變得這么小心翼翼？她小心翼翼地守護(hù)著她的子女，寧愿自己受些委屈，也希望子女們可以平安喜樂！有時候，我更恨的是自己！

我同意母親去照顧妹妹，父親沒有說話，蘇玲玲也沒有說話。她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在那個養(yǎng)兒防老的年代里，母親小心翼翼的樣子，讓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我知道，父親其實也是心疼妹妹，也是希望母親去照顧妹妹的。可是我們這邊也是一個家啊，他們都在等著這個家里的新女主人蘇玲玲發(fā)話。母親他們就是太尊重蘇玲玲的意見了，才會變得那么小心翼翼。這時候，我甚至有些討厭和憎惡蘇玲玲了。我覺得是她讓我的父母變成了這樣的。

母親是在妹妹快臨產(chǎn)前半個月才去到妹妹家里的。我本以為我同意了，父親默認(rèn)了，蘇玲玲也會同意的。沒想到，她居然以家里活多，她一個人要帶孩子，要干活忙不過來為由，讓母親晚點再去。“再說了，媽。梅子那里不是還有妹夫陪著呢嗎？你著什么急啊？妹妹臨產(chǎn)的日子也還沒到，你去早了也是沒什么事干，還不如在家里幫襯幫襯，您老覺得呢？”蘇玲玲微微笑著說完這一席話，讓我和父親都愣了愣。這是我沒有想到的，我原以為，蘇玲玲會體諒母親的心，畢竟現(xiàn)在她自己也是一個母親，可是我沒有想到她居然會這樣說。母親默默低下頭，用很輕的聲音說:“我可以帶崽崽一起去他姑姑家玩，反正崽崽現(xiàn)在會走路了，也還沒去過姑姑家，剛好趁著這次機(jī)會，一起去玩。”“崽崽從小都沒有離開過我，突然跟您去了，您帶不住，那不是還得我去接他回來嗎？這一來一回多耽誤功夫，您說是嗎？”蘇玲玲一邊輕笑著對母親說道，一邊用眼睛斜著瞟我。她以為母親沒注意，其實都被母親看在了眼里。母親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抬起頭告訴我們，那就等妹妹要生了再去。當(dāng)然，我和父親都是有些不高興的，稱心如意有人幫忙分擔(dān)家務(wù)活的人當(dāng)然還是蘇玲玲。

蘇玲玲開心是因為家里的家務(wù)活有人分擔(dān)了！都說男人結(jié)婚了會變，在我們家，我覺得恰恰相反，反而是女人結(jié)婚了變了。蘇玲玲不再是之前那個勤勤懇懇賢妻良母了，她變了。她開始對我和兒子不聞不問，開始喜歡去逛街，有時候也會去看人家打牌，但是她只看別人打，她自己不打。但是她看別人打牌也很上心，有時候看的飯都不回來吃。崽崽又變成母親在帶了。可是這個時候的崽崽已經(jīng)不吃母乳了，可以吃飯了。母親看崽崽瘦的可憐，就給孩子買了金星奶粉，九塊錢一袋。這在我們這個時代可以說是一種很奢侈的東西了。

這幾天，母親都是吃不下，睡不好。我知道她心里是牽掛著妹妹的。屋漏偏逢連夜雨，崽崽又發(fā)燒了。母親更加著急了，晚上就給崽崽吃了安乃近退燒，勉強(qiáng)等到白天了，母親叫蘇玲玲和她一起送崽崽去看醫(yī)生！“看什么看，死了算了！”蘇玲玲突然破口而出。母親呆呆地愣在原地。“這。。這可是你親生的啊。。。可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啊！你怎么。。。你怎么忍心。。。”母親再也說不出口，喉嚨哽咽著發(fā)不出聲音。

母親還是倔強(qiáng)的一個人把崽崽抱到了衛(wèi)生院。“你們這些當(dāng)家長的，太大意了！還好送來的及時，再晚半天，這孩子就燒抽過去了，就徹底的沒救了！”醫(yī)生放下聽診器，抬頭看了一眼母親，有些埋怨的說道。“是。醫(yī)生，孩子沒事兒了吧？”母親小心翼翼地問著醫(yī)生。

“沒啥大問題了，剛剛給他屁股打了小針，下午應(yīng)該就退燒了。不過還是要注意觀察孩子的精神狀態(tài)，如果還是燒或者萎靡不振的話，還是要送來看的。給你們開些藥，回去記得給孩子吃！”醫(yī)生一邊叮囑，一邊開著藥單。“是。。是是。我們一定注意。”母親認(rèn)真的記著醫(yī)生說的話。

晚上我回到家里，母親抱著崽崽哄他睡覺。“媽，蘇玲玲呢？”我看著母親問道。

“應(yīng)該在看人家打牌吧？在你小嬸家吧？”母親頭也沒抬的回答著。

我聽完氣都不打一處來。母親看著我氣沖沖地往外走，一邊抱著崽崽一邊沖我喊:“有什么好好說，別沖動！”我回了句知道了，就往小嬸家去。

小嬸家在村頭，家里是開雜貨鋪的。所以經(jīng)常有村里的人在他們家打牌，順便還可以有瓜子茶水提供。小嬸喜歡熱鬧，因為平時的籠絡(luò)人心，所以村里的人基本上平時用的油鹽醬醋，逢年過節(jié)走親戚送禮物，都是在小嬸他們那兒買。村里人農(nóng)忙過了，平時也都是在他們那兒玩。女人們在那兒張家長李家短的說著閑話，男人們則是三五個在一起打著撲克或者麻將。

我到小嬸家里的時候，正是熱鬧非凡的時候。因為是夏天，所以大家都在他們院子里打牌，嗑瓜子，聊天。蘇玲玲也拿著凳子正坐在劉姐的背后看她打麻將。劉姐老公是在外地礦上挖煤的，能吃苦，也能掙錢，就是危險系數(shù)比較高。她們家也是村里的為數(shù)不多的萬元戶之一。平時男人在外打工，女人在家里帶孩子，也沒種多少地，也就夠自己一家人吃，女人平時沒事了就在小嬸家打麻將。蘇玲玲坐在她身邊正看得起勁。小嬸看到我來了，就連忙招呼起我來了:“趙敬來啦？是來找你家玲玲吧？這小兩口感情可真的好，離開一會兒都找來了，哈哈。”小嬸一邊開著玩笑，一邊拉著我往里面走去。蘇玲玲看到我來了，也沒說什么，又繼續(xù)低下頭看劉姐出牌。我徑直走到她身邊，壓制著心里的怒火，低聲對她說:“跟我回家。”她抬頭看了看我“等一會兒，等我看完這一局了就走！”說著話，眼睛就是不離牌桌。“崽崽不舒服，今天媽都送去醫(yī)院了，你知不知道？”我低聲問著。“我知道啊，有啥大不了的，又不會死人。再說了，不是還有你爸跟你媽看著呢嘛！你急啥？”看著她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我的火“噌”地一下就躥上來了！正想動手的時候，我感覺有個人一下子拉住了我。我扭頭看了看，母親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她沖我使了個眼色，我知道，她是讓我別沖動，這么多人，村里人到時候閑話不好聽，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啊！我看著母親，強(qiáng)忍著怒火，低下了頭。“玲玲，回家吃飯吧。崽崽也在家里找媽媽呢！我不知道趙敬來了，知道他來叫你回家吃飯，我就不來了！”母親陪著笑臉說道。蘇玲玲看了看我臉色陰沉的難看，她心里也知道，如果還是繼續(xù)在這兒看下去，就要在村里人面前丟臉了。于是馬上換了一副笑臉“媽，我們回去吧！”說著自己走在了前面，我和母親跟在后面。

看著她在前面走著的樣子，我的心里更是窩火。母親就不時的拍拍我的背，我看看母親，只能忍了又忍。回到家里，父親在床邊守著熟睡的崽崽，飯菜在桌子上放著。蘇玲玲走到屋里，坐在凳子上就開始吃了起來。母親推了推我，我也坐了下去。母親叫父親吃飯，父親嘆了口氣，背著雙手也坐了下來吃飯。

一餐飯就這樣吃的如同嚼蠟，嘴里沒有任何味道。蘇玲玲倒是吃的津津有味，母親也沒有吃多少，父親就不停地喝著杯里的酒，大家誰都沒有說話，各自吃著各自的飯。

吃過晚飯，回到房間里，我再也忍不住了！“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家里又是誰得罪你了，讓你這個樣子，做作給誰看？”我氣哼哼的問道。“給誰看？給我自己看？我在你們家算啥啊？你爸媽不是后悔把我娶進(jìn)門嗎？那我就讓他們好好看看，我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讓他們明明白白！”蘇玲玲也是一副氣哼哼的樣子。“到底又發(fā)生什么事了，這次又怎么了？我每天在外面辛辛苦苦的干活養(yǎng)家，回來還要看你們這樣別別扭扭的，我不累嗎？你們都好好的，我干啥都有勁兒，你們這樣不明不白的鬧著別扭，我干活還有啥意思？”我?guī)缀鯉е鹇暤恼f出了憋在心里憋了好久的話。蘇玲玲有些呆住的看著我，她或許從來沒有想過我的心里有多么的壓抑。她看著我哦這個樣子，淚水再也忍不住地流了出來。“你只知道吼我，我心里也不好受啊！你想過我嗎？”蘇玲玲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道。看著她那個樣子，我的心忍不住地軟了下來。“那到底是因為什么事兒，你說出來啊。”“還不是因為你媽要去照顧你妹妹，我讓她晚一點兒再去，你爸和你媽有意見了，就在那兒說當(dāng)初都不該娶我進(jìn)門之類的。我聽著能不氣嗎？”這到底又是從哪兒扯起來的啊？我的腦瓜子嗡嗡地響著。看著蘇玲玲的樣子，我也沒有去安慰她，只是默默地走出房間。“你去哪兒？”蘇玲玲看我往外走，站起身問我。“別管我了，你先睡吧我想一個人靜靜。”我嘆了口氣，默默地往外繼續(xù)走著。蘇玲玲忽然像同情我，或者像明白我的苦悶一樣，她沒有吭聲，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我就這樣走出院子。天已經(jīng)快要黑了，我就這樣慢慢的走著。心里想了很多事情，卻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夫妻和睦，家庭和諧，這不是我一直以來的期盼嗎？為什么我選擇了自己想要的結(jié)婚對象結(jié)婚了，反而把日子過成了這樣呢？到底是誰的錯？

不知不覺，來到了村口的小河邊，在河邊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我知道蘇玲玲在我身后，只是一路上，我們誰都沒有開口，也許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呃。。敬哥，你還記得嗎？當(dāng)初就是在這塊石頭上，你跟我說你喜歡我，想要跟我結(jié)婚的。”蘇玲玲看著我反復(fù)撫摸著這塊石頭對我說道。

“是啊，我怎么會不知道。玲玲，說句心里話，你跟我在一起過日子，累嗎？”我回過頭看著身邊的蘇玲玲。

她沒有說話，只是往前走了走，坐在我旁邊。

“玲玲，你知道嗎？從小時候，我就喜歡你了！小時候，我就暗暗跟自己說，以后一定要討你做老婆。我想你也知道我之前一直不想結(jié)婚吧？不是我不想結(jié)婚，而是那些相親的對象都不是你，因為不是你，所以我覺得結(jié)婚沒有意義。直到陰差陽錯的，我們又碰到了一起。我知道，嫁給我的這幾年，你或許過得很累吧？我更累，真的！以前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我一直以為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越來越紅火。我也以為，我結(jié)婚了，娶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女人，以后村里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會對我刮目相看。只是我沒有想過。。。沒想過我的日子會變成這樣一團(tuán)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日子，村里那些看不起我的人，估計大牙早都笑掉了吧？”我看著小河里緩緩流動的河水。這些話，仿佛是在對蘇玲玲說，也仿佛是對小河說的。

蘇玲玲忽然伸過來為我擦掉眼角的眼淚的手才讓我發(fā)現(xiàn)，我居然流淚了。在親戚朋友的眼中，我是一個眼眶很硬的人，也就是男兒有淚不輕彈的主。可是今天，我居然流淚了，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它就悄悄地落了下來。

“敬哥，對不起！我沒有想過會讓你這么累。是我不懂事，也怪我心眼太小了吧。我總是怕融入不了你的家庭。我知道，其實爸媽對我都挺好的。可是敬哥，你知道嗎？我們家里，自從我弟降生了以后，那個家里所有的人都開始圍著她轉(zhuǎn)了。有什么好吃的，先緊著他吃，有什么好玩的，必須讓給他先玩。他想要的，不管是不是合理的要求，父母都會砸鍋賣鐵的滿足他。他就是我們家里的皇帝。一點不對了，他就會哭，他一哭，我和妹妹們都會遭殃，輕則挨兩個耳光，重則一頓毒打。母親背地里很父親說我和妹妹，都叫我們“賠錢貨！”嫁給你之后，我算是從那個家里逃離了出來。可是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起，我就想著自己一定要在婆家硬氣點，那樣才不會受欺負(fù)。我以為只有在你父母面前，處處不吃虧，我以后的日子才會好過。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把自己的日子過成這樣。敬哥，我真的沒有想要這樣的。一開始，我也是想要對爸媽好的，可是每次一提到你妹妹的事情，他們就格外的上心，我受不了被冷落的感覺，所以我才會處處跟他們對著干，處處給他們冷眼的。就在前一段時間，媽說要去梅子那兒，我讓她晚點兒去，她就跟爸兩個人說，當(dāng)初不該讓你自己做主娶我回來，娶我回來，你們家都沒有順過，說我八字不好，耐不住你要娶，還說梅子的孩子丟了是我妨的。我的心里難受死了，所以才會這樣的。敬哥，你也別難過了！”蘇玲玲說完這些，仿佛把壓在心里的積怨都發(fā)泄出來了一般。

聽著蘇玲玲說完，我的心里還是有些震驚的，當(dāng)初的那些苦悶一下子煙消云散了。我似乎能明白她，可我更想要的是她和我父母之間不要在因為這些瑣事而矛盾不斷。

我一把攬過坐在我旁邊的蘇玲玲，把她擁在懷里。“對不起，是我做的不夠，讓你嫁給我受委屈了！”蘇玲玲此刻忽然像一只溫順的小貓一樣依偎在我懷里，輕輕地?fù)u了搖頭。“玲玲，以后我們自己過自己的，父母只是幫襯我們，以后我們自己努力過好我們的小三口之家好不好？我努力干活養(yǎng)活你和崽崽，你好好帶好崽崽。以后你不用去其他地方找安全感，以后我就是你們娘倆最大的安全感！”我緊緊地?fù)碇K玲玲說道。“好，以后我們自己撐起我們的小家，你主外，我主內(nèi)！我們自己靠自己給崽崽攢媳婦兒！”蘇玲玲也在我懷里動情地說道。我抬頭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時候悄悄爬出來的月亮，它的光那么柔和，卻又照亮了廣袤的田地。青蛙鳴叫著，蛐蛐也唱著屬于這個季節(jié)特有的旋律。我摟著懷里的蘇玲玲，我們彼此都沒有言語，可是我們在心里都下定了決心，未來只有兩個人一起努力，才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