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涂面，一股血腥之氣撲鼻而來，劉震這才想起來當時見到李夫人身上聞到她身上香氣之中夾雜的某種特殊氣味，正是血腥味。

心里面對這個老妖婆又多了一絲殺意。

順著臺階往上，半盞茶功夫，劉震遠遠看見有一處不大的宮殿頂部有陣陣水汽蒸騰，氤氳而上，判斷那處應該就是浴池所在了。

伸手又從木桶里面抹了點血在臉上和身上，確認模樣已經認不出來之后便挑著血桶走了過去。

剛到宮殿門口，里面的王嬤嬤正好走出來，看著滿身血污的劉震，趕忙叫停，“停停停，你這奴才真實膽大包天，身上弄得這么臟可別把浴池給玷污了！”

劉震不說話，低著頭把木桶放下。

幸好王嬤嬤并沒有多問，只是捏著鼻子揮揮手打發走劉震，隨后又呼喚來兩個老嫗，把木桶抬進殿內之中。

殿門之內此時已經熱氣升騰，當中用玉石砌了一個四尺高的大池子，其內布置好了溫水和花瓣。

王嬤嬤指揮下人將木桶抬至浴池旁，將鮮血往血池中一倒。

嘩啦啦。

不一會兒，原本清澈的池子立馬就被染成紅色，極具妖異。

接著王嬤嬤又依次在血池中加入牛奶、精鹽、多味中草藥材，用木棍攪拌均勻。

然后又搬出兩個青瓷大缸擺在浴池邊。

布置浴池的工作她已經做了幾十年了，因此動作十分熟練。

將手伸進浴池測試了一下水溫沒問題后，她便回頭吩咐下人道，“好了，去請夫人前來沐浴更衣吧。”

少傾，李夫人睡眼惺忪，緩步而來。

身穿著一件薄紗，完美身材暴露無遺，完美的像是一副畫。

“恭賀夫人壽辰，祝夫人萬壽無疆，永駐青春！”王嬤嬤彎腰行禮，恭敬道。

李夫人對她笑笑，點頭致意，然后打了一個哈欠，雙肩一抖，薄紗緩緩飄落，露出一副潔白無瑕，光滑如玉的完美胴體，全身上下所有肌膚都仿佛是嬰兒的皮膚，吹彈可破，堪稱人間極品。

一雙玉足從蓮花軟緞鞋中走出，輕輕踩入浴池之中。

“倒壽元吧。”

王嬤嬤應了一聲，吩咐左右將青瓷大缸抬起，揭開木蓋，將其內金色的光點傾瀉在浴池之中。

壽元入了血池如同金色的小魚一般在內部游動，隱約可見，宛若星辰。

如果劉震在這里一定能認出來，這些青瓷大缸里面裝的正是人類的壽元。

李夫人滿意的閉上眼睛，膝蓋一彎躺倒在浴池里，血水浸沒她的全身。

一粒粒金色光點混著血腥之氣如同小蟲鉆進體內，整個浴池安靜而又詭異。

壽元入體，血池中的李夫人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神情，思緒縹緲，如癡如醉。

恍惚間，思緒飄蕩，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是在大周王朝之前的某個朝代。

江南水鄉，某個小鎮之中，一群小孩子對著一個小女孩拳打腳踢。

“丑八怪！丑八怪！”

“長得這么丑還想跟我們玩？想得美！”

“打死她！丑八怪！”

小女孩留著眼淚，死死抱著頭部，可惜下巴還是被人踢了一腳，膿瘡破裂，流了一地黃水，腥臭無比。

“臭死了！臭死了！”

“好惡心！”

圍毆的小孩子捏著鼻子，看到自己的布鞋被染臟了，紛紛加重了力度，足足打了一盞茶時間后才沒了力氣散開。

小女孩被打的半死，比起身體的疼痛，內心的痛苦更加折磨。

她自小是一個畸形兒，全身上下都長著膿瘡，頭頂、脖頸、手腳都長著大瘤，她父母看她惡心，出生后就將其丟棄。

后來遇到一個心善的尼姑，這才撿回了一條性命。

可是隨著年紀增長，女孩受到的欺凌和辱罵日漸增多，每一夜都要以淚洗面，無數次想到自殺卻又不敢下手。

親情、友情、愛情……這些正常女孩都會經歷和擁有的東西她一個也沒有。

長到十五歲，她沒有任何朋友，更沒有任何男子愿意多看一眼，即使看，也是用著鄙夷厭惡的眼神。

她開始學會了恨。

她痛恨這個世界的所有人，痛恨她的父母，痛恨沒有讓她自生自滅的尼姑，痛恨那些欺辱她的少年少女，痛恨這個世界的所有人，也包括她自己。

在夜晚，她將自己一生所有的不幸歸結為自己的長相。

她想著，如果自己也能擁有美貌的話，命運一定能得到扭轉改變。

而上天為何如此不公平，給予了別的女孩美貌，卻給了她這么一副惡心的皮囊。

她不甘，不忿，不服。

終于在十六歲生日那一晚，她殺死了一個經常欺辱她的女孩，用小刀將少女的容顏劃的稀爛，鮮血濺到她臉上，有一絲溫熱，用舌頭舔舐，她嘗到了甜味。

我也要變漂亮，我要擁有世間無雙的美貌，我要讓天下所有男人都臣服于我！

在那個雨夜之中，少女發了一個毒誓，從此入了妖道。

她開始逐步獵殺那些女孩子，無論是欺辱過她還是不認識的，只要是比她好看的，她都一一不放過。

埋伏在麥田草地、池塘小巷，她耐心等待每一個落單的機會，如同一只捕獵的獅子。

每殺死一個人，她都用她們的鮮血洗刷全身，漸漸的，她發現這些血液竟然能夠治療她的膿瘡。

隨著年紀一天天增長，所殺之人越來越多。

到了二十歲那一年，女孩的模樣已經大變，從一個畸形丑陋的怪物變成了亭亭玉立的美人。

她走在鎮上，迎接她的目光變得友善和愛慕，有不少少年公子開始主動向她搭訕。

她暗笑，果然，對于女人來說，美貌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她開始頻頻與少年約會纏綿，享受著男人的寵愛和照顧，但是內心當中卻視男人于無物，不過只是玩具而已。

思緒到這里，血池中的李夫人突然眉頭緊皺，撲通一下突然站立起來，把旁邊等候的王嬤嬤等人嚇了一大跳。

“不對！這血不對！”

王嬤嬤聞言立刻湊上前來，小心扶著李夫人從血池中走出來，眼里望著浴池中的血液，疑惑道，“夫人，怎么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