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景最后還是沒有釣到魚。

她誣賴是白果果的到來驚擾了魚兒，魚兒才不肯露出水面的。

白果果都懶得搭理她了。

之后，白果果一有空閑，就會去野道觀同靈景玩耍。

一來二去的，二人成了閨中密友。

有時候，白果果還想請福湘過來，大家一塊認識認識，但都讓靈景以各種理由回絕了。

想來是靈景不喜歡見生人，她便不再提及了。

一月后，花神節。

白果果因為給風月樓的琳瑯姑娘做裙面，而受邀參加在汴京最大的花樓——卞月都，舉辦的花神節。

太陽落山后，卞月都便月滿花樓，座無虛席了。

白果果一個人不敢過來，便拉了陳眉大家一塊，坐在了最后邊的位置上。

來這里的大多都是男子，有春風得意的當科進士、有富甲一方的豪商、有風流倜儻的才子、有滿腹經綸的大儒……

像白果果和陳眉大家這樣的女子是極少有的，就是有，也是陪家人一塊來看熱鬧，圖個樂呵的。

白果果抓了把瓜子，咔嚓咔嚓地嗑個不停。

一旁打量她的各色目光，紛紛變得不屑起來，迅速地挪了開去。

陳眉大家低頭掩唇而笑，自然收獲了眾多愛慕的目光。

不過，競選馬上就開始了，大家伙的目光都被前邊華麗美艷的舞臺吸引了過去。

卞月都不愧是汴京城最大的青樓，一樓大廳比大酒樓的還要寬敞，一排排妝紅柱子四周掛滿了粉紅的紗帳子，二三樓天井邊的雅間里，也是坐滿了觀客。

這時，一陣如霽月清風般的琴音想起。

在八瓣蓮花型的高臺下，環水流觴的小葉舟上，盤腿坐著個‘冰美人’公子。

只見他一頭長卷發輕垂左肩，雙目微闔，手撫著長琴，修長雪白的指尖來回跳躍著，整個人都沉醉在華美動人的琴曲中。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停佇在了他的身上。

白果果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真是個漂亮的男人！

不同于白楚的秀色可餐，他給人一種高山之雪不可侵的感覺。

這和他在青樓里彈琴的行為，極為矛盾，但又渾然天成。

身邊有個女客激動地叫了一聲：“極樂公子！”

白果果一臉茫然。

陳眉大家小聲對她說道：“極樂公子是琴道高手，三國中都聞名的琴師。傳聞他經常去青樓找靈感。

他有一副傷春悲秋的心腸，最喜參悟女子的悲喜，從中編成琴曲。

不過他只談風月，不入紅帳。他是所有春閨女子傾慕的對象，恨不能招之為入幕之賓呢！”

這不就是柳下惠，坐懷不亂嘛！

我自擾亂三千雪，不識羅衣不襲人。

白果果點評：“附庸風雅。”

閑話聲中，琴聲停了。

極樂公子抱著琴瀟灑的走了。

青樓老鴇焦姨，頭戴大紅花，穿紅紗裙，一臉未老紅顏的模樣，搖著腰臀走上舞臺。

她媚眼一拋，搖著把大紅大紫的金長柄團扇，笑著開了場：“感謝官府將今年的花神節設在了卞月都。卞月都不會辱沒了大家的期待，此次花神節定會風光大辦，圓滿完成。”

臺下掌聲雷動。

白果果也使勁地拍著巴掌。

“好了，吉時正好?！苯挂碳拥卣f道：“現在有請第一位參賽選手——迷情閣的菊梅姑娘！”

在響聲歡呼聲中，迷情閣的菊梅姑娘走上了舞臺。

只見她翠珠妝面，梳著雙環髻，一身水綠色長裙，手捧著琵琶，身姿裊娜地對觀客們翩翩下拜。

“下面有請菊梅姑娘帶來一曲青梅酒?！?

菊梅坐定后，素手輕挑絲弦。頓時，甜美的琵琶聲響起，曲聲輕快，欲語還休的，漸漸喚醒了大家心底里少年青蔥的回憶。

白果果聽入了神兒，不自覺的搖起了手。她一邊興沖沖的問陳眉大家，“眉姐姐，你覺得怎么樣？”

陳眉大家一笑：“開胃菜?！?

“哦……”白果果慢慢點頭。對了，她差點忘了，越到后面，高手越多。

她這次是風月樓的琳瑯姑娘宴邀請過來的，她要分清主次啊！

第二位參賽選手是聽花玉屑的弄婧。

她一襲紅裳，紅紗覆面，長發垂地，赤腳踩在冰涼的舞臺上。

她表演的是甩袖舞。

當真是翩若游龍，宛若驚鴻。

第三位就是風月樓的琳瑯姑娘了！

白果果精神一陣。

只見琳瑯姑娘面如桃李，梳著桃花髻，一身粉白桃裙上桃花朵朵，栩栩如生的，宛如鮮活的桃花在無聲盛開。

她起舞間，清香彌散，吸引了無數的蝴蝶從花窗外、門廊下，紛紛而來。

在場的觀客們發出驚嘆聲。

白果果得意地一笑。她縫制裙面時，特意將絲線浸泡在香蜜水里一整夜，才撈出來用的。

這種香蜜水最是招蜂引蝶了，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

風月樓原本是個不上不下的處境，在汴京的眾多青樓中不出名，也不落后，偏居一隅。

這次一舞，可算是大出風頭了！

竟然能跟最后壓軸出場的卞月都頭牌花魁妃仙平分秋色。

卞月都的頭牌花魁妃仙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素有一笑紅顏傾城色的美譽。她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少有的能為人知情解悶的奇女子。

她穿了身花嫁衣，頭戴團花金冠，她表演的是花嫁舞。

認真說起來，妃仙不愧是汴京第一花魁。當得起妃子一笑傾國，花仙一舞驚滿座。

風月樓的琳瑯姑娘，勝在新穎取巧。

不過最后，還是卞月都的妃仙勝出，成為這一輪的花神。

賽事結束后，大家紛紛離座，出了卞月都。一會子，花神會游街，于花月之夜點亮煙花，才算過完了這個節，那才是重頭戲。

白果果和陳眉大家剛要離開，就迎面碰見了風月樓的琳瑯姑娘。

琳瑯姑娘一臉感激的看著白果果，“果兒姑娘，謝謝你，我以后定會常常光顧芳香路的?！?

陳眉大家笑著看了白果果一眼。

白果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笑道：“不敢當，歡迎琳瑯姑娘常來芳香路做客。”

琳瑯姑娘笑著點頭，“一定會的，托姑娘的福，我現在已經成了風月樓的頭牌了！”

“恭喜你，琳瑯姑娘?！卑坠熘惷即蠹?，對她揮手告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