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秦越越也不多糾結(jié)，說：“那小林姐你弄好之后，和放哥說一聲就行。”說完，又扯著脖子，向旁邊辦公室里喊了一句：“對吧，放哥！”

“對對對！”林放從電腦后面抬起頭來，也扯著嗓子回應(yīng)：“時間差多差少一會兒，都沒什么的，你好了和我說。”

時間差多差少都沒事兒，反正每天也就那么幾十個人在看。林曉自動在心里把林放沒說完，原本就不怎么高昂的心情，也帶上了些許頹喪。開播差不多快要一個星期了，但是這個星期里，一件衣服都沒有賣出去，也怪不得整個店鋪從上到下對直播這件事情都不怎么看重。

林曉對著眼前凌亂無比的直播室長長地嘆了口氣，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

隨著直播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她就總?cè)滩蛔“熏F(xiàn)在的直播，和之前的工作進(jìn)行對比。

不說最基礎(chǔ)的工資，就是各方面的發(fā)展和前景，似乎也不怎么能夠趕得上之前的工作。

至于喜歡和不喜歡，林曉不清楚。

只是不管喜歡與否，按照林曉的行事原則，都要做好眼前事情的。稍稍整理了下心情，她便蹲下來開始認(rèn)真地收拾和整理直播室。

直播室乍一看看起來非常凌亂，但等林曉簡單地四處看了下，收拾了一會兒之后才發(fā)現(xiàn)，其實黃祿已經(jīng)分得挺整齊了。

前兩天直播的款式，全部都被放到了靠近攝像頭的位置，而今天帶過來的這些拆了一半包裝的，應(yīng)該都是這次馬上要修圖上架的新款，全都按照款式堆放在了鏡子前面，很明顯是不想讓其提前出鏡。

林曉大概猜到了黃祿這樣堆放的用意，再動手收拾起來的時候就更快了。

很快，所有新款都被整理出來掛在了掛桿上。眼前的這些服裝，雖然顏色款式各異，但卻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材質(zhì)。

這次上新的款式，不論是上裝還是夏裝，內(nèi)搭還是外套，全都仿貂絨紗和包芯紗，甚至就連褲子和裙子，也都是針織的。

林曉不自覺地想到了，前天在黃祿電腦里看到的，那一堆“精致”得不行的照片，頓時覺得兩眼一抹黑。

這些款式，乍一眼看過去本身就是很難搭配的非常規(guī)款，就指望著模特能展示出這些服裝的特點和吸引人的地方，但是那些圖全都展示模特的美貌去了，看著覺得明明還行的衣服，瞬間就被拉成了淘寶十萬件的非基礎(chǔ)款的“爆款”，如何能吸引更多的人去買？

林曉頓時對黃祿的審美產(chǎn)生了相當(dāng)大的懷疑。

雖然統(tǒng)共加起來林曉才直播了沒超過七次，但憑借著超強的理解力和認(rèn)真勁兒，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對直播流程駕輕就熟了。

從容地把周圍收拾整理好，對著鏡子確認(rèn)了下自己當(dāng)前的形象狀態(tài)，林曉走到攝像頭面前，開門朝外面的林放說了句可以開始引流了。

“啊？可是祿哥說等他下，他馬上過來。”林放指了指手機，解釋：“剛剛給我發(fā)的消息，說給你發(fā)了，但是你估計在忙著收拾整理額沒有回復(fù)他。”

“因為什么要等？”林曉疑惑，明明就在兩個多小時之前，她走到樓下的時候都還收到黃祿的消息，讓她今天先直播著，怎么轉(zhuǎn)眼就變成要等人了。

“不知道。”林放聳了聳肩，很顯然是一個只會聽命令，并不會去刨根問底的人。

反正是混時間沒什么用處不重要的直播室，直播與否什么時候直播，都不用太過研究和關(guān)心。

林曉轉(zhuǎn)身回屋里去拿自己的手機，因為直播的緣故，通常出門前她都會把手機給調(diào)成靜音，這一看，果不其然收到了黃祿的消息。

黃祿：今天直播先等等，等我回來再說。

黃祿：已經(jīng)在回來的路上了，估計十分鐘后能到。

就連發(fā)的消息，也模棱兩可的，絲毫沒提推遲直播的原因是什么。

還真就散漫到底了！

林曉無奈，在直播間站著也是站著，剛想過去看陳素發(fā)貨需不需要幫忙，便聽到門口傳來了動靜。

“誒誒誒，我能行，你先回吧。”黃祿拎著跟管子走進(jìn)來，轉(zhuǎn)身朝外面的徐遠(yuǎn)航道別。

徐遠(yuǎn)航已經(jīng)從最開始還會擔(dān)憂地晚上過來等林曉直播，變成現(xiàn)在走到門口都不進(jìn)來，只是隔著門嘿嘿地樂兩聲，說等下再過來看看。

跟把這里給當(dāng)成了自個兒家似的。

黃祿來了，林曉也就不用傻等著了，眼看陳素和林放等人都無動于衷地繼續(xù)做著自己的事，林曉嘆了口氣主動走上前幫黃祿把東西放下來。

“嘖嘖，還是你好啊。”黃祿一邊把東西放下來，一邊環(huán)視了其他堅守在自己崗位上的幾人一眼，說：“凡特斯的人終于擁有了-眼力見兒，瞧瞧，瞧瞧，這群人多冷漠啊。”

陳素一手拿面單一手在貨架上嫻熟地翻找，找出一個包裝來啪地一聲仍到桌上，另一只手隨即把面單放在上面。聽到黃祿這話，連個多余地眼神都沒有，說：“都這個點了，再不把貨發(fā)完快遞就來了。”

林放緊隨其后開口：“這不是剛開始直播引流嘛，還得看看數(shù)據(jù)呢。”

秦越越神情專注，十指在鍵盤上翻飛，帶著一股仿佛要把鍵盤給砸碎的氣勢，說：“別煩，有個傻比正在和我糾結(jié)退貨的事情，我怕誤傷了你們。”

“呦呵，敢情都是大忙人不是了。”黃祿端著水杯，慢悠悠地走過來，看著林曉端詳了片刻。

林曉皺眉：“我臉上有什么東西？”

“沒，挺好看的一張臉。”黃祿搖了搖頭。

“那你盯著我看干嘛？”

“就是覺得可惜，”黃祿喝了口熱水，說：“挺好看的一張臉，怎么就那么喜歡嘆氣呢？”

這是要挨個兒把所有人都挑一遍刺兒？

還不待林曉說點什么，便聽到黃祿有些語重心長地開口，繼續(xù)道：“總嘆氣，容易把自己的好運氣給嘆沒了。”

林曉當(dāng)即轉(zhuǎn)身就走，枉她還好心過來幫忙！

“誒誒誒，別走啊！”黃祿連忙叫住她，指了指地上剛拿進(jìn)來的一堆東西，說：“心氣兒還挺大，過來和我一起收拾這個。”

“小林啊，你可別隨便嘆。”陳素適時地插進(jìn)來，樂得不行地開口，說：“我們祿哥什么都好，就是迷信，在他面前嘆一口氣，得被他教育上大半天。”

“迷信？”林曉震驚地看著黃祿，一下子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才好。

就眼前這個人高馬大，臉上幾乎常年寫著“不爽”兩個字的男人，竟然還迷信！

“可不嘛，忌諱啊不好的兆頭啊這些東西，簡直比我們這種上了年紀(jì)的人都還要計較。”

“你哪里算上了年紀(jì)的人，”林曉好笑地看著黃祿，不自覺地?fù)P起唇角，說：“就是老一輩兒的，也很難還有這么計較的吧？”

黃祿摸了摸鼻子沒說話，林放這時候也跳了出來，興致勃勃地開始細(xì)數(shù)黃祿的所作所為：“我們祿哥，講究可多了！不能隨便嘆氣，早上不能找他拿錢，不能處理售后，走路上不能踩井蓋兒，踩了還得呸兩聲……”

林曉之前在的公司，大部分都是外語或者貿(mào)易專業(yè)出身，接觸多了國外文化和平時都相信“人定勝天”的人，突然眼前出現(xiàn)一個“迷信”的人，還是一個年輕男人，怎么想都覺得怎么好笑。

“那為什么沒有擺個招財貓？”林曉環(huán)視了四周，發(fā)現(xiàn)工作室里竟然沒有這個“迷信”入門級的吉祥物。

“你來前幾天，不小心打碎了。”林放往旁邊桌子角落指了指，說：“那天剛收起來，現(xiàn)在都還沒扔呢。”

林曉已經(jīng)徹底無語了，不可置信地看著黃祿，說：“那你是不是還奉行，左眼跳財，右眼跳災(zāi)？”

“沒，”黃祿對她的調(diào)侃絲毫不在意，放下水杯語氣還挺自得地開口：“我奉行的是，左眼跳財……”

林放馬上接下去：“右眼跳就要相信科學(xué)，只是沒睡好。”

陳素頓時哈哈哈大聲笑了起來，搖搖頭感慨：“在這點上，祿哥真不像是個年輕人。”

“不是就不是唄，”黃祿看著林曉，打了個響指，說：“那這個年輕人來幫我一起，把這玩意兒弄出來吧，還得等著開直播呢。”

“這是要做什么東西的？”林曉走過去，把東西簡單地翻了下，一根長長的軟管，兩塊厚厚的窗簾布，和一面不算大的落地鏡。

“準(zhǔn)備弄個更衣間出來。”

“更衣間？”林曉下意識地就往直播室看了眼，放眼整個凡特斯，也就直播室才會需要更衣間了。

可是，好好的，為什么硬要在里面不大的空間里折騰？反正平時直播的時候，房間里也就只有她一個人，只要站在攝像頭盲區(qū)換衣服就行了。

緊接著，黃祿扔下一個重磅炸彈：“你今天直播的時候，我會在旁邊看著。”

什么？

在隔壁辦公室，用電腦看不行，還得來直播室里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