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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這樣的感覺好陌生

小狗不見了,整整一個上午楚清瞳都沒有看到小狗的身影,這種情況之前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整整四年,她已經徹底的習慣了有小狗陪伴的日子,她看電視的時候小狗在懷里陪著她,她睡覺的時候小狗睡在她的身側……

“小狗……小狗……”

楚清瞳非常認真仔細的在家里每個小角落認真尋找著,心中不停祈禱這只是小狗在和她玩捉迷藏,希望下一個角落就可以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可是……天不從人愿。

爸爸和阿姨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將小狗放在心上一樣,已經好幾天了,他們完全沒有絲毫的察覺。

小區里面的阿姨奶奶們楚清瞳看到一個問一個,可是得到的回答都不是她想要聽到的。

楚清瞳并沒有什么朋友,爸爸媽媽的工作太忙,很多時候也沒有時間顧到她,自從小狗加入了這個家庭之后它變成了楚清瞳最好的伙伴,雖稱不上形影不離,但也足以算是親密無間了。

暑假在家最不缺的就是時間,每個早晨醒來楚清瞳都習慣性地摸摸自己的身邊,熟悉的存在依舊沒有出現,隱隱的她覺得小狗好像和媽媽一樣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但是這個事實她又完全不愿意去接受,畢竟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或許真的真的只是一不小心迷路了。

小狗很好騙的,只要有人喊它,它都會跑過去撒撒嬌讓人抱的,該不會是壞人抱走了吧。

楚清瞳將家里面的垃圾整理好之后若有所思地向垃圾桶的方向走去,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今天垃圾桶這邊的氣味特別特別的不一般,視線探究性的在垃圾桶背面的小草叢以及小灌木叢看了看,隱隱的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眼簾。

“小狗?”

楚清瞳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完全沒有回應。

快速將手中的垃圾全部扔到了垃圾桶里面,楚清瞳輕輕來到小灌木叢,灌木叢根部蜷縮著的一小團是小狗沒錯,那個身形她一看就認識,只是此刻它的身上竟然有好幾個蒼蠅在停留,而且隨著越來越靠近,楚清瞳幾乎可以確定那些難聞的氣味就是從小狗所在的地方所發出來的,味道濃烈的有些刺鼻,讓人幾欲作嘔。

不顧現場的臟亂,楚清瞳輕輕將小狗的身軀抱了起來,額頭處清晰的血跡快速的映入了眼簾,伴著泥土的血液顏色已經失去了最初的鮮艷,身上的毛發也完全沒有了以前的光澤,甚至有不少地方都能夠清楚的摸到泥塊和血塊。

“小瞳,你在干什么?扔出去。”

男子一回到家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快速找到楚清瞳之后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楚清瞳將小狗抱在懷里不停流淚的模樣,從眼前的情形來看小狗已經死了好幾天了,陣陣臭味傳出來,充斥著整個屋子。

“小瞳,小狗已經死了,把它扔了吧。”

原本滿腔的憤怒在看到楚清瞳現在的反應之后忍不住有些心軟,不管怎么說這幾年小狗已經在無形中成了他們家不可缺少的一員,很多時候都代替著他們陪伴著小瞳,現如今這么突然的離開多少也有些舍不得,但是一直抱著它它也不會復活的,不是嗎?

男子并不怎么會安慰人,簡單說了兩句看楚清瞳沒有理會之后便打算自己動手將小狗扔出去,他實在不敢想象在這么高的溫度下小狗潰爛的場景會有多么的恐怖,這個房子里面又到底會變成什么模樣。

“小狗給我,扔掉。”

“不要。”

“快點。”

“不要。”

“聽話。”

“上次聽話我再也看不到媽媽了,這一次我不要聽話,我討厭聽話。”

小小的臉上寫滿了倔強,氣氛一時之間陷入了僵持之中,仿佛連空氣都靜謐得可怕。

阿姨和妹妹從購物商城回來一進門看到的就是眼前這有些詭異的一幕。

妹妹今年已經四歲了,或許是由于身體真的非常非常不好的原因,很多時候都是被阿姨抱在懷里的,有的時候爸爸有時間也會抱著妹妹逗樂,印象中已經想不起來上次被爸爸抱著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那種被呵護的感覺她很貪念,可是卻回不去了。

阿姨小心翼翼地將懷中已經睡熟了的妹妹放到她的床上安頓好之后這才滿臉疑惑地走過來,當弄清楚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她并沒有表現出和爸爸一樣的態度,而是慢慢走到楚清瞳的面前,輕輕蹲了下來讓自己的視線和楚清瞳的視線平行。

“小瞳,媽媽在天堂很孤單就讓小狗過去陪她了,我們一起為小狗打扮一下,讓它漂漂亮亮的離開,好嗎?”

“阿姨,小狗真的會和媽媽在一起嗎?我也好想媽媽啊,我可不可以也和小狗一起去見媽媽?”

“你還要留下來陪爸爸陪我們啊,媽媽有小狗陪著會在天上看著你,保護你的。”

“小狗,去媽媽那里一定要很乖很聽話哦。”

楚清瞳輕輕對著懷中的小狗說著,無疑,阿姨的話已經成功說服了她,她也知道其實一直抱著并不是辦法,也希望能夠想出一個比較不錯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而爸爸所說的扔掉實在是太讓她傷心了,這個辦法她是堅決堅決不會接受的。

“你先回房間里面吧,這里交給我。”

小聲吩咐了一下之后女子便去了衛生間,不一會兒一盆溫度適中的水就已經放好了。

“小瞳,把小狗抱過來,我們一起幫它清洗一下,要讓它干干凈凈地離開,知道嗎?”

“小孩胡鬧,你也不能陪著她胡鬧啊,這……”

“走走走,這里沒有你的事情,這是我和小瞳兩個人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小瞳對不對?”

一直以來女子都非常想要融入這個家,可不管怎么努力和楚清瞳之間都好像隔著一點什么,哪怕很多時候覺得兩人之間的阻隔已經變得很薄很薄了,但卻還是一直存在著,無法突破,這一次明顯是個很不錯的機會,至少現如今她們已經能夠友好的溝通了,而這,在之前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小狗的身軀被認認真真的清洗了一次又一次,難聞的氣味也慢慢消失了,當清洗結束之后阿姨還非常細心地拿了一條全新的小浴巾幫小狗把身上的水小心翼翼地擦干,而后還用電吹風吹了一下,如果不是楚清瞳非常確定小狗已經不在了的話還真的會以為眼前的小狗只是和她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現在正在熟睡中一般。

找了一個裝飾品的大大的盒子,將剛剛的浴巾折疊好之后一半鋪在了下面,然后和小瞳一起輕輕將小狗放在上面,最后將多余部分的浴巾蓋在了小狗的身上,讓小瞳和小狗做了一個最后的告別之后阿姨便將盒子輕輕蓋上了。

“現在我們要去給小狗找一個永久的家,一起去好不好?”

“好。”

楚清瞳的回答完全在意料之中。

晚上五點多,一個大人一個小孩就好像瘋了一樣,開著車給小狗找永久的居住地,完全忘記了現在這個點應該要吃晚飯,也完全忘記了現在這個季節小樹林里面到底會有多么多的蚊子。

認真執著于一件事情的時候人會莫名其妙的變得瘋狂,這句話形容眼前這兩個人一點也沒有錯。

“如果小瞳下次想小狗了就告訴阿姨,阿姨帶你來這里,一起陪小狗說說話,好不好?”

小狗被埋在這個小樹林里看起來最大也是長得最漂亮的一棵樹的身邊,沒有標記沒有牌位,但是卻可以一眼就能夠找到。

“謝謝……阿姨。”

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改口,依舊輕聲喊著阿姨,只不過現如今阿姨這兩個字的含義已經發生了明顯的改變,同樣的稱呼已經徹底的換了一種感情。

“走,我們回家。”

“好。”

小狗已經離開了,原本灰暗的心情也開始慢慢恢復,這段時間以來的負面情緒瞬間消失了大半,起初楚清瞳以為從小狗離開之后她就徹徹底底變成一個人了,現如今看來所有的一切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至少她身邊就有很多一直關心她愛護她的人存在,不是嗎?

媽媽,阿姨一定是你派來陪我的,是不是?

躺在床上,一個人靜靜看著天空,楚清瞳在心中默默問著,眼底隱隱出現了一種類似幸福的光芒。

許是內心深處已經開始接受了阿姨和妹妹,最近楚清瞳已經越來越關注阿姨和妹妹的一舉一動,平時能夠幫忙的地方也都主動的幫忙,她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再也不是曾經那個只要學習其他什么都不需要去問去管的小孩了,她希望有些事情自己能夠幫上一點點忙,能夠在家人都很忙的情況下解決好自己的溫飽不讓他們擔心便是她目前最大的奮斗目標。

有些笨拙的煮好粥,順便幫妹妹煮了一個雞蛋,泡了一杯牛奶,她能做的會做的不多,眼前這些看起來很簡單的一切已經耗費了她很長很長的時間了,或許內心深處早就已經原諒妹妹并接受妹妹了,只不過是她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認而已。

當爸爸和阿姨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每碗粥都已經裝好放在每個人固定的位置面前,妹妹也很雀躍地說想要吃,可是阿姨卻堅決不允許。

“阿姨,我剛剛已經吃過了,沒問題的。”楚清瞳小心翼翼地說著,這是她第一次為別人準備早餐,內心深處也有著很多很多的忐忑,這個時候哪怕只是一個簡單的認可的眼神對于她來說都是莫大的鼓勵,只不過眼前的情況很明顯和她想象中的并不一樣。

妹妹還小,并不懂事,這個時候她只知道自己非常想要喝面前那邊牛奶,而阿姨態度很明確地表示堅決不讓她喝,并明確表示稍微等一會兒重新幫她準備早餐。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簡單的言語在楚清瞳的耳中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意思,再加上妹妹現在歇斯底里的哭聲,隱隱的,楚清瞳仿佛覺得自己這一次好像并不是做了什么好事,而是犯了一個很大很大的錯誤一樣。

“琥珀出生的時候身體就不好,平時有很多東西都是她所不能夠接觸的,比如雞蛋、奶粉,你今天的心意阿姨已經收到了,非常感謝,我相信如果妹妹能夠表達自己的心情的話她肯定會清楚地告訴你她很喜歡有你這樣的姐姐的。”

圓滑,絕對的圓滑,小小的楚清瞳還不能完全聽懂這句話背后所要表達的意思,只是聽懂了表面的那一層,并暗暗告訴自己阿姨真的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好很多,自己平時要好好學習,不要讓他們擔心。

年幼的孩子內心世界總是非常的簡單,非常的單純,以至于從那之后楚清瞳的生活中多出一份必修課她也傻里傻氣的覺得這是她這個當姐姐的應該知道的,也是她這個當姐姐的必須要做到的。

每次妹妹因為特殊情況去醫院里面的時候家里都只有她一個人,看著空空的家她心中都有著深深的恐懼,沒有人知道其實她也是一個非常非常害怕寂寞的人,之前她非常喜歡粘著媽媽,后來則是非常喜歡和小狗形影不離,可現如今……一個人的世界真的非常非常的孤單,也非常非常的害怕。

媽媽在的時候爸爸總是喜歡叫她小公主,但是現如今她總算是徹底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已經再也回不到曾經的模樣了,城堡依舊還是之前那個城堡,只不過從今以后這個城堡里面的公主只有一個,而這個人明顯不會是她。

使勁甩甩頭,努力將這些記憶從腦海中剔除,明明已經決定不再想起的,卻不曾想最近這段時間過去的事情卻好像是個魔咒一樣時常出現在她的眼前,原來內心深處一直還是念念不忘,特別珍視這段過去的。

再次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平靜的湖面一眼,楚清瞳一個人靜靜地離開了,現在這個時間段,并不是很適合一個人在外面發呆。

稍稍緊了緊身上的外套,絲絲的寒意下楚清瞳忍不住打了一個小小的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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