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方泉備完課后就走到了窗邊，吹著晚風，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張緒。”

“你剛剛在忙嗎？”

“是啊，剛剛在備課，手機調了靜音。”

“難怪，給你打了N個電話都不理人。我跟你說，十月一號我這邊有場音樂會，你要不要過來？”

“嗯，幾點？”

“晚上八點準時開場，地點我發你了。”

方泉想了一下，跟高武湛看電影是早上十點的場，看完電影再逛一下，吃個飯，晚上還可以再去看場音樂會，可行。他就問：“可以帶人嗎？”

“可以啊，安良跟林建明都可以來，報我名字就可以了，不用買票。”

“你名號有這么好使？”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哈哈哈，好我知道了。謝謝了。”

方泉就去韭菜群跟他們說了這件事，林建明就說：“我跟安良有安排了。你們去。”

“哦，什么安排？”

林建明跟安良約好了要去登黃鶴樓，早就提前低價買了票還訂了酒店。嗯說實話，這也有小師妹的功勞，因為是她聽說兩人打算旅游的時，不知道哪里弄來了一堆券給他們，所以就打折再打折，最后來回車票加上三天兩夜的食宿才不到一千塊錢。這讓林建明心里樂開了花，他都好想知道他們的小師妹到底是什么神人，哪哪都能弄到券。

鄒源跑出來說：“朋友們，國慶有人來我家旅游嗎？食宿全免，有音吧、有酒吧、有桑拿。”他發了他家的一個視頻，一桌子上的菜，兩間客房，一個酒柜，一個音響，還有桑拿，就是他家的帶浴缸的浴室。

方泉說：“你家裝修得夠特色呀，不過我們大概都去不了。”

鄒源：“整個家，就剩我一個人，我爸媽跟團游了。你們過不過來，一天也行啊，你們要不過來，我這個假期好難熬！”

一連好幾個人都發了一個“不想理你”的表情包。

他就一直在群里哭自己多可憐，安良看不下去了，手機一直被他發來的消息打擾個不停，安良瀏覽網頁的界面，手機頂部一直跳出消息，就去回他說：“你這幾天打游戲或是睡覺都可以，別出來湊人頭。再見！”

發完后，利落地關了信息提醒功能，繼續看他的論文。

方泉的學生唐巧文來問他國慶作業是什么，說是學委課上沒聽清楚，讓她來問問。

他整理了一下要完成的作業發給她，讓她負責轉發給其他四個班的學委，通知班里的學生。

國慶的第一天，唐巧文是第一個給他發“國慶快樂”的人，晚上零點，卡點非常準。

早上他跟高武湛碰面，吃了早餐后，兩人就走去商城的一家電影院。高武湛去取票。排隊進場時，他讓方泉走在前面，自己貼在后面把兩張票遞給檢票員。

電影快開場前，方泉跟他說：“我們看完電影，晚上帶你去個地方，現場音樂會，我朋友邀請的，會有很多樂團在那里表演。想跟你一起去看。”

“好，一起去。”他注意到他們兩個人雖然坐的是相鄰的位置，中間卻空了一個能容納第三人的空間。方泉把爆米花擱在兩人中間的扶手上，手抱在胸前，背靠在椅子上，平視熒屏。

他把爆米花拿下來，放到自己的腿上，說：“我怕它不小心灑了，你坐過來一點伸手拿比較方便。”

方泉看著他，心想，我要伸手的時候你遞給我就好了呀。不過他只是依言稍微挪了挪自己的坐姿。

“開始了，看電影。”

高武湛轉過頭去看電影，他還沒轉。

這是兩個人第二次看電影。借著電影的微光，那輪廓還是如此熟悉。

我不曾參與你的九年。從年少直接就跳到了成年后的你我，坐在這里，過去的那份執拗現在是否改變了呢？我好像，還改不了。如果那時候不為了追尋你的蹤跡，我現在對你的念想是不是就變得如水一般淡而無味了呢？

方泉手往爆米花桶里抓了一把，重新靠回椅背上，往嘴里塞著一粒一粒爆米花，欣賞這個槍戰畫面。

高武湛看著那只手伸過來，心里提了一把，不過那是為了拿爆米花的。

看完電影，就跟平時和林建明他們幾個出來一樣玩一樣，去一些景點、公園走走。

街邊有家夾娃娃的店，叮叮咚咚的音樂吸引著行人即使不進去也要看一眼才走。“會夾娃娃嗎？”方泉問他。

“額……沒夾過。”高武湛實話實說，在國外都沒玩過這么幼稚的東西。

不過方泉還是把他拉進去了，掃碼買了一百個幣，給了兩個給他試試。

第一次，沒夾起來。

第二次，夾起來了，但是移動時掉了。

第三次，夾上來了，穩穩的。不過由于某人的視線太過專注迷人，高武湛手抖了一下，再次掉回了娃娃堆里。

他朝方泉笑了一下，說：“我好像找到竅門了，我再試試。”

成功夾到第一只娃娃后，方泉把所有的幣都給了他繼續夾。每臺機器都試了個遍。

……

老板說：“小伙子，你……很厲害啊。”默默去后門的小倉庫里拖了一箱娃娃出來，用鑰匙打開娃娃機的門，重新填補娃娃機的空缺。

“你挺厲害的。”提著慢慢一袋娃娃走出店，方泉毫無掩飾對他的贊賞。

“是嘛，你夾過嗎？”他問。

“夾過。以前我跟朋友們出來，每次都會來夾，不過我們的戰績特別低。有時候根本就一無所獲。”

之前韭菜們一周一聚出游，小師妹跟琪珊很想要這種娃娃，可是幾個人輪番上陣，都是在送錢給機器吃。幸運到爆棚時也就夾了三個。小師妹那時候說：“如果誰能給我夾一百只娃娃，他要是要我當他女朋友我也答應。”

“那這些娃娃你要怎么處理？”

方泉想了一下，帶他去了一家快遞驛站。從袋子里挑了一個粉色的阿貍給高武湛，說：“這個送給你表姐。我把剩下的寄給我師妹們可以嗎？”

高武湛接過阿貍，點頭說好。他站在旁邊，看著方泉跟驛站的人要了兩個箱子和兩個袋子，把一袋子的娃娃分別裝在里面讓人打包寄給小師妹和琪珊。

付款后，走在路上，高武湛突然問：“你師妹畢業了嗎？”

“對，今年六月份剛畢業。我們是一個社團的，我還是社長。”方泉說。

高武湛感慨道：“你也挺厲害的，變得很優秀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地笑。張緒發了條信息提醒他記得來音樂會。高武湛看他在回信息，把阿貍放到他手上，說：“等我一下，馬上回來。”說完人就往反方向跑了。

高武湛回到了剛剛夾娃娃的那家店，老板看到他，眼睛都瞪大了。高武湛朝他點了點頭，就去一臺機器前，里面裝的是小二哈。

你怎么又回來了？

老板見他要掃碼，立刻跑過去跟他說話，“嗨！又來玩嗎？”

“對，我想再抓一個娃娃送人。”

你們剛剛抓了一袋子的娃娃送人還不夠嗎？

老板和顏悅色地問他，“就一個是嗎？想要抓這個嗎？”

“是。”

“要不我送你一只就好了，就一個而已，送你了。”你就別抓了。

高武湛摸不清楚老板想干嘛，就看到他去后門拿了一只二哈公仔出來，而且比他面前的娃娃機里面還要大一些，明顯不屬于娃娃機里的那一類娃娃。

老板塞到他手里，拿走了他手里的兩個幣，也就兩塊錢。

“給我？”

老板連連點頭，說是是是。讓他回去，有空再過來玩。

方泉靠在路邊的一家店旁邊，看到高武湛終于跑了回來，就直起了身等他過來。

“我們走吧，音樂會要開始了。”方泉把阿貍給他，說？

“嗯。先等等，這個給你。”

手里的阿貍被拿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二哈。方泉有些錯愕。

“送你的禮物。”

“……謝謝。”

方泉抱著它，把它夾在了懷里，低著頭，一會兒后揚起頭，眨著眼睛又說了一次謝謝。

后來那只方泉說要給高嘉欣的阿貍，被高武湛偷偷扣下了，放在自己的房間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