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聽完，問道：“在最后大祭時，你應該已經死了，就算你沒死，你也絕對無法逃過那么多高手的搜查，你說蘇鵬是你兒子，時間根本對不上。”

“大祭武皇時我被龍族所救，此子是我與你天府域吳青云所生，約是大戰后五百年誕下此子。”蘇東霖說話時極為冷淡，這只是一道神識，沒有任何感情。

“龍族？吳青云莫非是當年失蹤的空間大道天才？為何龍族會將你救走？”秦老此時有很多疑問，至于龍那種傳說中的生物，他更是不信。

“清算要來了，即便是龍族也無法避免，要破界而去，自然要更多精通空間大道的高手。”蘇東霖回答道。

“你給我說清楚點，什么清算？”秦老感到一絲隱隱的不安。

“自然是那多出來的什么所謂后天大道，三千大道籠罩于整片宇宙，而你等所開創的后天大道犯了宇宙鐵律的大不韙，使得整片宇宙的大道平衡都被打破，你天府域還美其名曰進步，豈不可笑。”蘇東霖神識冷笑。

秦老瞳孔收縮，他想起大戰后期高文思對他說的話。

高文思倚著一把通體深紫色，散發著毀滅氣息的劍，痛飲下一口酒，抬頭看著天空，說道：“鳳青，你說劍道真的是正確的路嗎？”

那時秦老以高文思為精神領袖，聽到他說出這句話，內心慌了一下，說道：“那一定是啊，你成道至今，戰力天下無匹，就算是強大的先天大道也都是一劍斬之，怎么會說出這種話。”

高文思露出微笑，說道：“你說的沒錯，但我總是感覺到隱隱不安，感覺劍道在被天地所不容，我怕有一日，天府域會因此遭劫。罷了罷了，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吧。”

“莫非高文思當年所說的劫便是這個？”秦老極為慌張，此時文思域內亂極為嚴重，怕是稍微有個導火索便會徹底爆發，不知該如何解決此次災禍。

“放心，在我子死前災禍不會發生，當年破界由于時間緊迫，過于弱小的個體無法承受重壓，龍族將我子與龍皇之子封印起來，現在我子破封而出，想來你等只有百年時間可以存活了，你實力也不弱，不如趁早離去。”這番話說完，蘇東霖殘存神識散去。

秦老呆呆地立在封印面前，有心將蘇鵬封印破除，但想到蘇東霖的話，且他對于空間大道領悟不足，無法在保證不傷到蘇鵬的情況下順利將封印破除。于是退出了蘇鵬體內。

秦老與蘇東霖的對話看似時間很長，但神識間的對話是極快的，在蘇鵬清醒過來時，秦老也已經出來了。

“秦老，你干嘛把我丟出來，都還沒運轉一周天呢。”蘇鵬看著面前的秦老，眉頭微皺，說道。

秦老沉默不語，他也可以想到為什么蘇鵬只對劍道有那么強大的領悟力。劍道是后天大道，形式都與先天大道差太多了，蘇東霖的對蘇鵬領悟符文的干擾顯然無法做到將劍道符文也一同屏蔽。

只是，沒有修為的支撐，劍道悟性再高又有何用。秦老暗暗嘆息，后天符文至今也沒有開發出可以歸元的方法。

“蘇鵬，你可以不必再學習奪天功了。”秦老深深地看著蘇鵬，繼續說道：“以你的劍道造詣，在凡人中已經是無敵的存在了，事實上，你可以不必當修士......”

“秦老，不必再說了。”蘇鵬臉色暗淡，他可以猜出秦老為何向他說出這番話。

“唉。”秦老嘆了一口氣，他不會安慰人，見到蘇鵬這樣，他也是十分揪心，他知道蘇鵬有仗劍走天涯，用劍保護自己在意的人的目標，現在這個打擊對他來說實在太大了。可是秦老又不能告訴他造成這一切的是他那素未謀面的父親。

蘇鵬臉色略微蒼白，轉身離開房間向街上走去。蘇鵬出去后，小克從房間一處鬼鬼祟祟的向外探著頭。

“小克，你記憶中有沒有關于龍族與蘇東霖的信息。”秦老回頭，望著小克問道。

小克搖搖頭，說道：“我這幾天沉睡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告訴我要護著那個某個存在的后代一世，還告訴我我是龍皇與十三妃的后代，在蘇鵬身死后帶著他的尸骨到某個地方。只是后面太模糊了，我記不清。”

秦老聽罷若有所思，小克說的某個地方或許就是龍族留下的后手，用來接引小克避開清算的。只是所謂的龍族從古至今都未現身幾次，更別說尋到它們留下的通道。隨后秦老將他從蘇東霖神識中所知都告訴了小克，讓它在合適的時刻告訴蘇鵬。小克點頭稱是。

“劍道，你若是真的想讓他救你的話，那就助他破除封印，走出陰霾吧。”秦老抬頭望天，心道。

蘇鵬走出房門，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街上無人，即便是白發老人也都在修煉，雖說他們無法到達很高深的境界，但是只要歸元成功，壽元便可以有很大的提升。誰又會在意自己活得太久了呢？

此時，司婉怡將最后一個符文銘刻于丹田之上，天地元力再度向她涌來，順著經脈不斷洗刷她身體里的雜質，身體漸漸變得輕盈起來，似乎讓本就白嫩的皮膚變得通透起來。

只是洗刷的過程也是極為痛苦的，司婉怡咬緊牙關，告訴自己：

“堅持住，只要我堅持下來擁有歸元后的修為就不會再拖蘇鵬后腿了，我就可以和他一起戰斗了。”想到此，司婉怡眼神越來越明亮。

蘇鵬抬起頭，看著司婉怡房子上空的元力旋渦，內心極為復雜。索信轉身不再看。

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司婉怡是元力親和體質，他這只是一個無法修煉的人而已。他們之間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蘇鵬想逃了，他想趁司婉怡還沒有見到他這樣子時離開這里，去過秦老對他說過的所謂的普通人的生活，去做那凡人中那仗劍走天涯的俠客。至于她，這么優秀的女孩子，一定可以很好吧。至少讓她心里自己一直都是那個對她說自己可以帶她走遍天下，可以在廣袤的大地上留下她的琴音的那個人。

這樣想著，蘇鵬回到了家中，找到秦老對他說道：“秦老，把我帶出這里吧，我不想讓小司看到我這樣，我想去試試你所說的凡人的生活。”

秦老正在做飯，聽到這話手中動作不由一滯，回頭盯著蘇鵬說道：“決定了？就這樣放棄了？”

蘇鵬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說道：“怎么可能，我就是想出去散散心，說不定哪天就成功了呢。”

秦老聽見蘇鵬這么說，心里也是一酸。

“吃完飯再走吧。”

飯桌上，蘇鵬與秦老都沒有說話，小克坐在蘇鵬肩上。

“讓小克陪著你吧，你們都在一起十二年了。”秦老忽然說道。他知道小克的任務，也不想讓蘇鵬在外太過寂寞。

蘇鵬點點頭，沒有反駁。

飯還在繼續吃。

“真的不見小司一面？”

蘇鵬吃飯動作微微一頓，旋即搖搖頭。

“走吧，她要來了。”秦老起身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手上拿著蘇鵬的衣物。

蘇鵬默默起身，沒有再說話。兩人一獸消失不見，空間再度扭曲，再次出現時只剩秦老一人。

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司婉怡脆生生的聲音，聲音中還帶著一絲難以壓下的興奮。

“有人在嗎，蘇鵬，我來找你啦。”

秦老打開門，望著興高采烈的小司，眼中露出不忍。

“他要你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