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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王氏

錢長鋒沉著臉:“那還不去找?”

年輕人立即道:“好好好,馬上就去找。”

主要是這陳家小姐失蹤跟他們也沒關系啊,而且陳家得罪了賢王殿下,如今都開口要陳大少爺一條腿了,那陳家小姐失蹤,不正中賢王殿下的下懷嗎?

怎么還要去找,找回來又有什么好處?

況且這都幾天了,前幾日暴雨,一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流落在這種地方,遇到這種天氣,還身邊沒有人跟隨,她活的了幾天?

年輕人心想,找了也白找,說不定那位陳家小姐早就被野獸叼走了。

其實這個年輕人的想法,同時也是錢長鋒的想法。

他對尋找陳家小姐這件事,并不抱什么期望。

只是人是在他負責的區域失蹤的,而且又是陳家小姐,他不得不多關注些。

再者,他還口頭答應了陳大少爺,說會幫他留意。

不管怎么說,總得先找人,其他的以后再說。

他從茶棚里出來,把包子遞給車上的陳知許:“趁熱吃,路還遠著呢。”

陳知許想到自己之前因為緊張兄長,說出的那句讓錢長鋒別管她的話,現在再跟著人回家,還吃人家包子,就顯的十分尷尬。

她沒好意思接包子,看了錢長鋒一眼,低聲道:“對不起,是我沖動了......”

錢長鋒看著她,道:“但下次還敢,是嗎?”

陳知許:“......”心虛到默默垂頭。

錢長鋒仿佛一點不知道憐香惜玉,他有些嚴肅的說:“你之所以道歉,不是因為你意識到了錯誤,而是因為你覺得愧對我;若是可以重來,你還是會沖過去,給你的陳公子擋刀,是吧?”

陳知許垂著頭,一時之間覺得十分羞愧,有些對不住錢長鋒。

她抿著唇,低聲道:“對不住,是我連累你了。”說著,她默不作聲的從車上下來,沉默著往前走。

錢長鋒:“......”

他把包子放在車斗里,轉身幾步追過去,擋在陳知許跟前,垂頭看她,問:“又怎么了?說你兩句就生氣了?”

陳知許垂著頭,道:“沒有,就是覺得有些對不住你。”

她變成了別人,無法跟兄長相認,這事別人不理解她是正常的,她也沒法解釋,就是錢長鋒對她這么好,她還這樣拖累他,覺得很過意不去。

“沒有?”錢長鋒不信。

他低下頭去看陳知許的臉,陳知許往旁邊側了過去。

錢長鋒看見了,他無法理解的說:“你怎么哭了?”

陳知許悶聲道:“沒有。”

錢長鋒:“......”

他問:“沒有?眼淚都下來了還說沒有?”

陳知許抬起頭瞪他,有些惱怒的說:“我是說我沒有生氣!”

錢長鋒更不理解了:“你都氣哭了,還說沒生氣?”

陳知許:“......”

她看著錢長鋒一會兒,覺得他說的話真的莫名的很氣人。

她都想打他了。

錢長鋒當然不會讓她走,他跟在陳知許后面,慢悠悠道:“你確定你要往這兒走?前面是荒無人煙的山林。”

陳知許腳步一頓。

錢長鋒又道:“荒無人煙,意味那是猛獸的領地,那兒有很多吃人的野獸。”

陳知許:“......”

她停頓下來,稍一猶豫,就又轉身往回走。

錢長鋒見她往茶棚的方向走,便往茶棚的方向看去。

就看到那個年輕人正站在窗戶邊,看戲似地看著他們兩。

錢長鋒臉色一黑,指了指那人,說道:“鬼鬼祟祟的在那干什么?”

那年輕人被鋒哥這么一吼,立即做賊心虛似地消失在窗前。

陳知許再次猶豫了。

這個茶棚老板看起來怎么有點猥瑣的樣子?

她站在原地,沒有再走。

錢長鋒便又把她拉到車旁,對她說道:“行了,天都黑了還在這發什么小脾氣,趕緊上車。”

說著,又把包子塞她手上。

陳知許看他一眼。

錢長鋒立馬道:“都是我的錯,我不怪說你,行了吧?不過我也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擔心你,這命是自己的,你自保尚且不能,還顧慮別人那么多做什么?”

話雖然這么說沒錯,但是那又不是別人。

罷了,這事也沒法跟他解釋。

陳知許欺瞞錢長鋒在先,自然無話可說。

她捧著包子上了牛車,低聲說:“多謝你。”

錢長鋒趕起牛車往前走,聞言笑了一下:“別,我可不敢當。”

兩人回到村里的時候,已經是亥時初了,錢長鋒把牛車趕到自家的院子里,然后走到屋里,把幾個油燈點亮,牽著牛來到他新搭建的畜棚中。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畜棚里極其吵鬧的聲音。

他這才想起來,家里養了兩條小豬崽子。

從昨晚到現在,一天兩夜沒有吃東西,就算沒餓死,估計離瘋也不遠了。

陳知許跟在他后面,也聽到了里面的動靜,兩人面面相覷的一會兒,陳知許瞪大眼睛:“啊,你的小豬......”

錢長鋒把牛拴在門口的果樹上,把燈遞給陳知許,說:“我弄點豬食吧。”

陳知許問:“小豬都吃什么呢?”

錢長鋒:“......”

他腳步一頓,伸手摸了摸下巴,沉默片刻,道:“我記得豬好像什么都吃。”

陳知許半信半疑:“是嗎?”

錢長鋒走到廚房,生火煮了一鍋紅薯,然后兌了些涼水攪拌碎了,就倒進了豬欄內的石槽里。

又把租來的牛牽進去,給牛準備了一捆干稻草。

陳知許就一直看著他忙活。

兩個人竟然都沒有發現,把一鍋紅薯拿去喂豬有什么不對。

紅薯也是村民們珍貴的糧食,就連地主家都不會拿紅薯去喂豬;

錢長鋒忙完后,把畜棚的門一關,回頭看她:“老跟著我干什么?時辰不早,快回去休息吧。”

陳知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學習一下,以后我可以幫你喂豬。”

錢長鋒不太信任的看她,她這樣一副嬌嬌弱弱的大小姐模樣,能喂的了豬?

這情景他都不敢想象好嗎?

“不用了,”他下意識開口:“這些活我干就行了。”

“我在行。”他強調道。

這話說出來也就他自己信。

陳知許不好意思吃他的住他的,覺得自己得為對方做點什么。

不過今天確實有些晚了,她沒有再說什么,回屋休息去了。

剛坐下沒多久,錢長鋒又來敲門。

陳知許打開門,就看到門外錢長鋒提了一桶熱水在外面,是剛剛煮紅薯的時候,趁著火未滅熱的水。

陳知許見他又給自己熱了洗澡水,羞赧的低下頭來,她低聲道:“我以后可以自己燒水。”

錢長鋒把水提進來,又把兩個紅薯放在桌上,說:“我那灶臺可是新搭的。”

被燒了還得重搭一次,多累。

陳知許:“......”

*

第二天,錢長鋒帶著陳知許上茶山,路上遇到老村長。

老村長看到他,震驚極了,他趕緊喊道:“阿鋒,你過來。”

錢長鋒便帶著陳知許走了過去。

老村長看了看陳知許,有些嚴肅的對錢長鋒說:“我不是讓你們走嗎?你怎么又回來了?你不知道,昨日那地主老爺家來了十幾個長工,點名就找你呢,我估摸著他們今日還回來,你還是躲出去的好。”

錢長鋒道:“沒事,他們以后不會來了。”

老村長:“真的嗎?我不信。”

錢長鋒無奈道:“真的,我騙您做什么?昨日我進城,聽說那老地主因為田產的事,被縣令查呢,估計大部分產業都得充公,他自顧不暇,哪里還有空搭理我呢?”

老村長還是信任錢長鋒的,聽他這么一說,他便放下心來。

又問:“那她呢?”

錢長鋒看了陳知許一眼,道:“她?我收留了。”

老村長氣道:“收留什么收留?孤男寡女的,你們這樣成何體統?”

錢長鋒詫異的說:“村長,當初可是你讓她住我家的,這才幾天,你怎么又變了?”

“我......”老村長直接語塞。

他指了指錢長鋒,低聲氣道:“我是讓她住你那,可我也讓你住我那了;如今你們兩人住在一起,別人怎么說?你不打算說親了?”

“除非,”

老村長話音一轉,看了看陳知許,點點頭,說:“除非你們倆在一塊,那也成,我給你們做主,這事也不是不行。”

錢長鋒:“......”

他有些尷尬的看了陳知許一眼,見她一臉茫然的模樣,才松了一口氣。

陳知許看他:“怎么了?”

錢長鋒搖頭,收回目光,然后又控制不住的轉頭,又去看陳知許。

一眼,又一眼,陳知許被他看的莫名其妙。

錢長鋒若有所思的回過頭來,對老村長說:“這事您老就別操心了,我心里有數。”

老村長冷哼:“你心里有數,你心里有數會被人悔婚,這兩年給人送錢送肉,還給人當兒子使喚,到頭來人家拍拍屁股跑了,這事你竟然都不和我說!”

老村長知道他被悔婚后,本來不生氣的,但是他昨天知道了那王姑娘要嫁給地主老爺的時候,就十分憤怒。

對方如此嫌貧愛富,家風敗壞,他之前竟然都不知情,還把人姑娘說給錢長鋒。

想到這里,他都覺得自己對不起錢長鋒。

現在有了個陳知許,他就想多盯著點,這傻小子分明待人家姑娘與眾不同,自己卻絲毫沒有發覺。

老村長都可以預料到,傻小子費錢費力對人好,結果人姑娘轉頭就走的情景了。

這事有一不能再有二了。

老村長說:“若是不能成,你倆就不能住一起,讓她到我那小屋住去,之前不是住的挺好的?偏你多事,要把人帶走。”

錢長鋒又看了陳知許一眼。

陳知許:“......”

錢長鋒敷衍的說:“我知道了,我會跟她談的。”

說著,帶著陳知許就趕緊走。

老村長看著他大步離開,知道自己說的話并沒有被聽進去。

氣的跺腳。

一路上,錢長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時不時看陳知許一眼,神色不明。

陳知許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她本來覺得錢長鋒挺好懂的,相識這幾天來,兩人相處的挺舒服,有什么說什么,誰也不拐彎抹角。

可是現在,她又覺得錢長鋒挺難懂的了。

瞅瞅那眼神,深不見底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了?”陳知許忍不住問他:“村長跟你說什么了?是關于我的事嗎?”

錢長鋒搖頭:“不是,是我的事。”

陳知許“哦”了一聲,奇怪的看他,卻并沒有多問。

他的事,他想說自然會說,她可沒立場問。

兩人默默走了一段路,錢長鋒突然開口:“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事嗎?”

陳知許看他,猶豫了一會兒才問:“什么事?”

錢長鋒盯著她,眼神怪怪的,他說道:“我未婚妻悔婚,我被退親了。”

陳知許:“......”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會讓自己住進那間新房子。

陳知許不知道他跟自己說這個是什么意思,大約是告訴她可以放心住下了。

她點點頭,十分真誠的說:“別難過,好的在后面呢。”

畢竟錢長鋒這么好,長的也很不錯,肯定不愁媳婦的呀。

錢長鋒看她一眼,見她沒多想,就知道她心里沒想那些,估計是從地主那兒走了一遭,對嫁娶之事有了陰影了,可憐的孩子。

他搖搖頭,不再多想。

他帶著陳知許往茶山的方向走去,陳知許既然要研制出新茶來,肯定需要新鮮的茶葉。

他絲毫不懷疑陳知許的炒茶手藝,甚至都沒問她會不會。

畢竟祁家茶行的小姐,那肯定什么都懂的吧?

他理所當然的想。

如果真正的祁歲榕站在這,就會讓他知道,祁家大小姐不僅什么都不懂,連茶都不喜歡喝。

他們再次路過錢二的家門口,錢二就站在籬笆門外看著陳知許,那表情欲言又止的,又惆悵,又傷心,看的陳知許都有些尷尬。

她默默的換了個方向,挪到了錢長鋒的左側,讓他擋著點自己。

錢二的表情更難過了。

不過這次,他沒有跟上來,一句話也都沒說。

陳知許是地主逃妾的事已經人盡皆知,沒人再敢打她的主意,畢竟誰也惹不起那地主老爺。

他們甚至佩服起錢長鋒來,因為他不怕死。

果然美人不是輕易能夠得到的,如果不豁出去命去,那這世界上那么多人,美人她憑什么看你。

錢二這般想。

美人多的是人喜歡,那英俊的男人也是一樣的。

一個婦女突然攔在了錢長鋒的跟前,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十分激動沖上來,一把抓住錢長鋒的手,十分激動的說:“阿鋒啊,你快去救救小靈吧!”

她喊了這一嗓子,然后就開始大聲的哭起來。

聲音大的,把周邊鄰居家里的老人小孩都給震出來了,紛紛跑到門外,好奇的看著他們。

陳知許也被她的哭聲嚇了一跳,這聲音跟打雷似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哭相的女人。

錢長鋒看到這婦人的第一眼,臉色就難看了下去。

這婦人差點就成他丈母娘了,當初找了村長來說親的時候,那姿態多卑微,只要是本地的年輕人就行,根本不挑,后來找了錢長鋒,就又嫌他不種地,家里沒存糧,又嫌他好吃懶做,好好的茶山不經營,賤價包給別人。

什么話她都能說,錢長鋒都懷疑王靈之所以愿意去跟老地主,就是她母親給攛掇的。

錢長鋒煩她,又見她抓著自己的手不放,便用力把胳膊抽回來,把她推開了一點,皺眉道:“你又來找我做什么?”

他很煩躁:“我跟你家可沒有關系了。”

王氏當然知道這事,她比誰都清楚好嗎?

但是她已經沒有辦法了。

若是早知道地主家會出事,她就不該讓女兒嫁過去,現在回來再看,錢長鋒這人實在是很不錯。

身高樣貌且不說,單說人品就很靠得住,就是他平時什么也不干,就算他賤價把茶山包出去,那也夠一家子一年的吃喝用度了,比村里的大多數人都要過的好。

王氏哭哭啼啼的攔著錢長鋒不讓走,哽咽著說:“阿鋒啊,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錢長鋒面無表情的打斷她:“為什么不能?”

王氏一哽,抬頭看他。

王氏生的矮小,抬頭看錢長鋒,看久了脖子還酸,她又默默的垂下頭去。

錢長鋒道:“你是我的誰?你讓我去救我就去?這跟我有關系嗎?”

錢長鋒十分冷血,不講人情,明明他以前都不是這樣的。

王氏這下是真的心慌了。

她眼淚真的下來了,語無倫次的說:“可是,可是你和小靈不是,青梅竹馬嗎?你們以前多好啊?你們以后也可以繼續好的啊,她......”

錢長鋒再次打斷她:“別瞎說,我青梅竹馬在那呢。”

他伸手一指,旁邊錢二的屋檐下,烏泱泱擠了一群少年人,男的女的都有,全是來看錢長鋒的熱鬧的。

聞言,他們哄然大笑。

王氏:“......”

王氏難得紅了臉,覺得有些沒臉。

這個錢長鋒,果然推了親就翻臉不認人了。

“你和小靈兩年相處,沒想到一點感情都不講,你這孩子,心怎么這么硬啊?”她還在鬼哭狼嚎的哭訴。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她都沒有覺得自己有錯,沒有為自己單方面的退親向錢長鋒道一句歉,感謝他兩年來的幫襯。

錢長鋒早知道自己的岳母不是好相與的人,卻沒想到她能這么不要臉。

他們說的話,陳知許也聽不懂,但是她站在那也有些尷尬,便低聲對錢長鋒說:“不如我先去茶山吧。”

她看王氏沒完沒了的,怕是吵完都要好久,她要趕在露水未干之前,把新鮮的茶芽采摘下來。

錢長鋒猶豫了一下,問她:“認識路嗎?”

陳知許點點頭,錢長鋒便讓她先走了。

私心里,他也不希望自己這糟心事被陳知許撞見。

王氏倒是沒看見陳知許,她還在嚷嚷著要讓錢長鋒去救她的女兒。

地主老爺和縣令是表親,縣令剛上任那會兒,這個地主表哥沒少出力幫扶。

誰也沒想到他們兩個人會鬧崩。

王靈是地主買回去的妾,是買的,這就意味著如果地主要遣散后院的女人,大部分都會被他發賣掉。

雖然地主老爺當初許諾過要給很多水田和山地作為聘禮,但是如今這些產業,都要被縣令收回去的。

到頭來,王氏把女兒賣了,錢反而沒拿到,真是把自己女兒給推進了火坑里。

王氏本想去找地主說說情,畢竟她女兒才剛過去沒幾天,所謂的聘禮她也沒拿到,不如且當沒這回事,把她女兒放回來得了。

誰知道之前還挺客氣那位總管,如今翻臉不認人,她連見都見不著一面,更別說地主老爺了。

她實在是沒辦法可想了,便才想到要來找錢長鋒。

錢氏好歹是這兒的大姓人家,全村幾百號人都是錢氏族人,這種龐大的家族雖然名聲不顯,但是對于縣令來說,也多少要給這些家族族長一點面子的,畢竟這兒的村長一句話,可頂縣令十句話都管用。

王氏也不求別的,她只求錢長鋒能把她女兒帶回來。

“到時候你就把靈兒帶走,”

她說:“我不管你們,她就是你的,你要帶她去哪都行,只要把她帶出來,怎么樣都行。”

跟著錢長鋒,總比被地主家發賣的好。

錢長鋒聽到這些后,更加煩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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