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強在兒子的病房外面守了一夜，天快亮時才躺在長椅上睡著了。

他一睜開眼，就看到于錦凡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

“叔叔，您醒了？”于錦凡站起來，看程玉強的眼神中還有些許歉意。

程玉強坐好，雙手使勁搓了搓臉。“我怎么睡著了？里面，里面有沒有什么消息？”

“醫生剛剛進去了，您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于錦凡的話并沒有使程玉強的擔心減少。他雙眼通紅，眼巴巴地看著病房門口。

“叔，這周圍都是我們的人，有什么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您，您還是回家休息一會兒吧！”

程玉強搖了搖頭，“我一定要在這里等小安醒來。”

于錦凡站在這里陪了他一會兒，直到程安的舅舅和舅媽過來，他才離開。

李從蓉也在羅尚林的病房外守了一夜，剛剛看到醫生走來，她便從椅子上站起來，可是還沒有站好就暈倒了。

于錦凡聽說后來到她的病房，護士告訴他她可能是懷孕了，但時間太短還不能完全確定，需要一周以后再來復查。

于錦凡心里突然有了極大的安慰，他看到李從蓉眼里也含著淚水，便告訴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和孩子一定能喚醒羅尚林。

施千萍帶著她的男朋友來醫院，原本是來看羅尚林的，沒想到李從蓉也躺在了病房里。

李從蓉喝了于錦凡拿給她的雞湯，感覺好多了，看到他們進來，她慢慢地坐起來，微笑著看著他們。

施千萍的男朋友就是那個救了她媽媽的消防員。小伙子長得精神，也能吃苦，她媽媽出院時，他愣是把人從一樓背到三樓。他們的故事就是從那里開始的，沒有驚心動魄，只愿牽手一生。

她們沒有說什么安慰的話，已經經歷過那么多，她們堅信彼此都不會輕易向眼前的困難屈服。

于錦凡從醫院出來后，先開車去了趟市局，然后把車停放好，又打車去了西郊會所。

下車后，他找了個公共衛生間，把最后一張易容面膜貼在了臉上。這次他居然變成了一個比他本人還要帥氣的小伙子，就是一張臉白得嚇人，缺少了陽剛之氣。

他對著鏡子用手把頭發重新理了理，凌亂一些更時尚，配得上他現在的模樣。

來之前，他先讓井四把這家會所查了查，這才查到會所的幕后老板竟然是領導的堂弟。

陸應山所謂的“保護傘”，已漸漸浮出水面。

這里之所以被稱作“私人會所”，就是因為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都可能在這里發生。

陸應山是這兒的常客，近兩個月這么多事他還能來五次，除了商討他的“清除大計”，恐怕這里還有一個讓他放不下的人。

昨天晚上，他在經歷被停職、被試探之后，還能來到這里，便很好地說明了這一點。

他進到會所后，因為是個陌生面孔，讓里面的人都提高了警惕。

經理走過來，對他上下打量一番，然后非常熱情地詢問他來這里做什么。

于錦凡努力改變了嗓音，說是“千哥”介紹他過來的。

“千哥”就是原來和奚雨過一起跟隨高靈湘的那個高千。

奚雨過感激于錦凡幫他拿回身份證，便把高千的聯系方式給了他，還說高千一定會看在他的面子上幫他。雖然那時候他也不知道于錦凡有沒有事情能用得上高千幫忙。

于錦凡在來之前就給高千打電話，說他想介紹一個人到西郊的私人會所，也是走投無路了，找個地方掙口飯吃。但是要他一定保密，不能說出“于錦凡”的名字。

高千說沒問題，他會和經理打好招呼，不過最好是年輕一點的帥哥，那樣能分配到相對輕松的工作。

于錦凡說輕不輕松無所謂，只要工資可以就行。當他把面膜貼上后，才覺得應該能分到一些“輕松”的工作。

經理之前已經接到高千的電話，又看到來的是一個讓他特別“滿意”的帥哥，別提多開心了。他說話的聲音更像是經過偽裝的，尖細刺耳。

“高千和我打過招呼了，原來就是你呀！以前做過沒有？”

于錦凡點了點頭，說他在縣城一家小型會所做過，由于老板經營不善，會所關門了，不得已他才到市里，想謀求一份新的工作。

經理看他不僅長相合格，說話也彬彬有禮，像做“大事”的人，心中越發歡喜。他問他的名字，他說叫“向海”，他覺得就連名字也起得極好。

在各執法單位的打壓下，會所已經很久沒進過男服務員了，好不容易來個新面孔，有顏值有膽量，經理在了解了一些基本情況后，便帶著他進了里面的休息室。

于錦凡看到又進來一個女的，體型微胖，經理叫她秦姐，他也跟著喊她秦姐。

秦姐特別熱情開朗，一雙桃花眼始終帶笑。她拉住于錦凡的手，讓他以后就跟著她，先站在旁邊看，做她的助手。憑他的條件，很快就能接到大活兒了，還問他愿不愿意。

于錦凡說他愿意，而且他還給他們帶來了一份禮物。

“這是福淵省目前特受女孩歡迎的‘手膜’，只要用上一貼，立馬能讓雙手變得柔軟、細膩，市場上供不應求。這幾貼是我一個做化妝品生意的朋友寄給我的，我一個男人也用不著，就帶來分給這里的姐姐妹妹吧！”

于錦凡說的“手膜”，還是當初從水玉的遺物中發現的，后來全部交給警方帶走了。

剛才他去問了問，東西還在，就帶過來了。這是一款高端手膜，一共也就十貼。

秦姐看到手膜后，更是樂得合不攏嘴，她拿了一貼放在手中，光是柔軟的包裝就讓她感到渾身舒暢。

“你還能再讓你朋友寄些過來嗎？”她問。

“那個問題不大，”于錦凡說，“不過我朋友說最好先試用一下，因為外省有人用了之后出現不適的情況。”

秦姐想了想也對，她正要說話，于錦凡先開口了。

“秦姐，你看這樣行不行，看看昨天晚上哪位小姐姐十一點以后還在工作，特別是按摩之類的工作，讓她們來試試，如果既安全又能出現不錯的效果，我再讓朋友往這邊寄。”

“這個主意不錯！”經理在一旁插話道，“秦姐，你安排吧，我先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