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做完第二次手術后,總算保住了性命,但是他還沒有醒過來,目前只能住在重癥監護室,家屬每兩天探視一次。
羅尚林也被送到了市一醫院,進到手術室三個多小時還沒有出來。
卜峰情況略有好轉,已經恢復了意識,目前也在重癥室觀察。
于錦凡在醫院轉了一圈,最后在重癥病房區的一間空著的會議室里找到井四,問他進展如何。
井四一直坐在這里,通過電腦上自己建立的監控系統,一面查昨天中午的車禍,一面查錦小鎮外面的車輛來往情況,還要通過自己建立的龐大的數據庫,深查陸應山的身世背景。
“撞程安車的那輛車沒有什么問題,但是司機已經死了,家屬聲稱什么也不知道。所以這條線算是斷了。但是我看了三遍當時的監控,發現一個疑點,那就是有個醫護人員第一時間跑到卜峰身邊,看起來是要把他抬上擔架,但他的手在卜峰身上停留了幾秒,隨后又往自己口袋里伸了一下,很像是從卜峰口袋里掏出什么東西后裝到了自己口袋?!?
井四邊說邊讓于錦凡看了看那段視頻。
于錦凡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人,他的動作確實很可疑?!安榈竭@個人了嗎?”他問。
“在醫院門口,他也跟著下了車并進了醫院,但是醫院進進出出那么多人,實在很難排查。”
“查!”于錦凡果斷地說道,“醫院里也有監控,把那個人找出來?!?
“好!”井四說完,又小聲對他說了句:“煦華市今年新入職一名X警,我今天在醫院見到他了,他說可以幫我?!?
“可以,你這邊正好需要人手?!庇阱\凡聽到那個“新”字的時候,心中的沉悶感突然減輕了些。有新人加入,就代表著希望。
“錦上小鎮外面的來往車輛近兩天沒有發現異常,但是三天前,一輛運送物資的中型貨車貌似有問題?!本睦^續說道,“貨車從新區農貿市場駛出,本該沿著煦中路直接上高速,但是車子卻繞了個大彎,成功避開了高速路,從下面一條小路開到了錦上小鎮。我已經聯系過那個司機,司機說因為橋下有個加油站,他經常去那里加油,還有那里的優惠券。這一點,我也證實了。加油站的監控我也調取了,當時有輛五座小汽車停在貨車后面,也在加油。五座汽車向加油站開來的時候,能隱約看到車里加上司機共五人,可是加完油走出加油站時,車里就只有司機一個人了。”
“所以,他們是在一個監控盲區讓車上的人轉移到了貨車上?”于錦凡明白了。“那四個人三天前就坐著貨車到了錦上小鎮,其中一個人就是秦明。那么另外三個人呢?如果地下室的搏斗發生在今天凌晨四點左右,那么事后他們肯定要離開小鎮?!?
“可是今天早晨,在你們到達小鎮之前,只有陸應山的車離開過……”
“沒錯,就是他!”于錦凡一拍桌子,凌厲的眼神中立即出現一道光芒。“陸應山的保鏢,正好是三個人。所以,他今天早上離開的真正目的,實則是讓那三個人堂而皇之地離開,再光明正大地進來。”
說完,他打了個電話,讓郅剛問一下楊子謙,陸應山這兩天是否一直帶著他那三個保鏢。
在等電話的時候,井四又說了另外一件事。
“陸應山是個孤兒,大概八歲時被煦華市一戶姓陸的人家收養,那個時候才有了正式戶口,戶口上的名字為陸應山。陸家夫婦二人都是普通工人,這些年已相繼去世。陸應山在本市上完大學后,就被分配到了文旅局。由于沒有后臺,他當時只是一名臨時工。真正開始有起色,就是從二十年前開始的,當時他的真實身份已經變成詹仰了吧!”
于錦凡想了想,又問:“八歲之前呢?他八歲之前的信息能查到嗎?”
井四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查到?!?
于錦凡的手機響了,是郅剛打來的,告訴他陸應山的三個保鏢已經跟了他五年以上,今天是第一次出現在錦上小鎮。據說他們都很厲害,是陸應山最好的“幫手”。
“應該是他們沒錯!”掛了電話,于錦凡對井四說。“我們剛開始都忽略了,現在魔車黨和滌盛幫都已謝幕,殺手組織也已撤出煦華市,能幫陸應山的,也只有他自己養的保鏢了?!?
“既然如此,看我不把他們扒光了查?!本恼f著已經進入了工作狀態。
于錦凡又去看羅尚林了。不等到醫生出來,他不放心。
郅剛看到他過去,便走到他身邊低聲對他說:“馬局長帶著陸應山去政府匯報情況了,現在能不能對陸應山進行審訊?”
“還沒到時候,證據都被他攔截,現在審訊,最多算他瀆職,而這個罪名本來就為他準備好了。所以,還是再等兩天,我們正在抓緊時間尋找證據。”于錦凡正說著,看到從那邊走過來一個年輕人,邊走還邊看他們。
郅剛也看到了他。“他是葉明之,新來的X警,昨天才到市局報到,副局長已批準他參與這個案子,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找他。”
于錦凡點了點頭。
醫生終于從手術室出來了,后面還跟著法醫。
站在一邊的江裳月也走過來,看到他們的面色都非常沉重,就能猜到里面情況不容樂觀。
“他中的兩槍都非常危險,身上還有六處骨折。如果不是底子好,現在恐怕……”醫生的語氣頗為低沉,“因為失血太多,手術不能一次完成,輸血后再進行二次手術?!?
“他是什么血型,我可以為他輸血?!庇阱\凡趕緊說道。
郅剛看了他一眼,對他說:“他的血型很普通,用不著你輸血,辦你該辦的事去!”
“我可以,我是他父親,我可以給兒子輸血!”
羅平富人還沒到,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他們轉身看去,羅平富夫婦和李從蓉、代真真都來了。
于錦凡趕緊迎過去,攙扶住羅平富。
“我和尚林是同樣的血型,我可以……”李從蓉明顯剛哭過了,眼眶都是紅的。
醫生見狀,向前走了幾步對他們說:“大家先不要著急,暫時還不需要你們給病人輸血,如果需要時,我會通知你們。不過有一件事你們得做好準備,病人的左小腿可能保不住了?!闭f完,他先帶著兩名護士離開了。
郅剛讓兩位老人先坐下,然后向他們表達了深深的歉意?!笆俏覀內ネ砹?,但是我們既然救回了他,就一定會讓他站起來,請二老放心?!?
羅尚林的母親已經泣不成聲,李從蓉和代真真站在她旁邊陪著她默默流淚。
羅平富輕輕嘆了口氣,對他們說:“不怪你們,我還要感謝你們?。淼穆飞?,小王都告訴我了,謝謝你們,謝謝!”他邊說邊緊緊拉住于錦凡的手。
從不輕易流淚的江裳月,再也看不下去,一個人走到一邊,對著墻壁流下了難過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