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桐君看了眼李明皓，上前一步，直視姬顯圣，指間藏著的、薄薄的刀片便抵在了他的頸動脈旁，血液的蓬勃涌動甚至帶動刀片輕輕顫抖。

李明皓大驚。

而作為當事人的姬顯圣卻顯得冷靜多了。

他瞥了眼周桐君，沒有出聲。

“你一點都不驚訝？”

“我記得每一次。”姬顯圣平靜地開口，眸中甚至帶著些嘲弄，“你做出的決定和選擇幾乎差不多。不知道為什么，她一定要選擇你做這個大英雄。”

“……”

周桐君思索了幾秒，突然喝道，“寒江雪！出來！”

“……”

李明皓臉上帶著一言難盡的表情，走到了周桐君身邊。

無論如何他都是要現在周桐君這邊的，雖然他暫時看不懂好友的所作所為。

空間被寂靜充斥，淡淡的尷尬蔓延。

在姬顯圣的目光中，周桐君暗自在心里說了句對不起，隨即刀鋒刺破皮膚，薄薄的一層，卻還是流了許多血，不過并不致命。

密室中的燈閃了閃。

姬顯圣的眸子也跟著晦暗不明，看不出是因燈光而閃爍還是什么。

周桐君有些猶豫，他還是沒辦法動手殺一個無辜的人的。

“直到我為什么能在這里跟你說話么？”姬顯圣突然開口。

“為什么？”周桐君順勢問道。

姬顯圣笑了起來，“因為這里是地圖之外，她的手伸不進來。”

二人愣了一下，下一秒，姬顯圣手中的手術刀已經穿透了周桐君的心臟。

“靈杰！”

李明皓大吼一聲，一腳踹向姬顯圣。

姬顯圣顯然不打算戀戰，松手撤身，閃人了。

李明皓看著血流不止的好友，咬牙放棄了追兇，躲在他身邊，急慌慌的，沒敢拔刀，只是按著出血點。

周桐君的血壓體溫迅速下降，鮮血從嘴里涌出來，瞳孔渙散。

不應該這樣的！

那姬顯圣在刀上動了手腳！

沒錯。

姬顯圣不是醫生，怎么會備著手術刀？這刀是特制的，大片的凹陷給了血流出的通道。

很顯然，他想殺了周桐君。

胸口的起伏已經很微弱了，李明皓跪在他身邊，沾滿鮮血的手環繞著那柄殺死他朋友的小刀。

這小巧精致又惡毒的刀。

他低著頭，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頭頂上的燈滅了。

李明皓并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當一個人沉浸在情緒中，很難感知外界的變化。

黑暗中，一只溫暖而柔軟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誰？！”

李明皓驚醒，抬起頭來，一片黑暗中，他什么都看不清。

“你們找我做什么？”

是寒江雪的聲音！

縱然他心中翻涌著各種情緒，但脫口而出的還是一句：“救救他！”

他只聽到一聲幽幽的嘆息。

掌下的軀體震了震，隨即側身蜷縮著咳了起來。

“靈杰！”

“咳咳咳……我……咳咳咳……沒事……”周桐君艱難道。

“你為什么要招惹他？”

寒江雪嘆了口氣道。

周桐君強忍著口中的濃重血腥氣，開口道，“他怎么了？”

“他是習武出身的。”寒江雪道，“給你一刀，已經可以說是故意留你一命了。”

李明皓摸索著撿起掉在地上的刀，“是么？我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留他一命！”

“別沖動。”

聽見周桐君開口，李明皓竟然更生氣了，“我是在為你出頭！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就涼透了？！”

“不會的，就算死了，還有下次輪回。”周桐君平靜道。

李明皓頓時語塞。

寒江雪知道他什么意思，只好道，“你們真的想出去么？哪怕外面的世界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你承認了？”

“承認什么？”

“你就是靈厄，是你做的這一切。”

寒江雪嘆了口氣，密室里的燈忽地亮了。

姬顯圣又回來了。

周桐君看著身上布滿金色花紋的寒江雪，那精致的臉像是一張假面。他又看了看冷著臉走進來的姬顯圣，陷入了迷惑。

“你為什么幫他們？”寒江雪道。

這話顯然不是對二人說的，因為她的目光明晃晃地盯在姬顯圣的臉上。

“你覺得呢？這樣的日子我是過夠了。”姬顯圣揮袖甩出了什么。

是一枚吊墜。

寒江雪的表情終于出現了一絲波動。

“你……”

“懂了？”

寒江雪沉默了幾秒，“這里不是我說的算，大家都是在靈厄手下求生罷了。我只能送自愿離開的人出去，你們確定要走？”

周桐君這時反而猶豫了，“能告訴我們真相么？”

盯著姬顯圣略帶嘲諷的眼神，寒江雪微微頷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