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

毫無預兆地開了。

二人猶豫著進了房間。

那張熟悉的臉的的確確是應該死去的鹿先生！

他坐在正對著門口的沙發上，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不熱情也不冷淡，只是禮貌而已。

“你……”

“好久不見?！甭瓜壬_口。

“你不是死了？”李明皓難以置信道。

“朋友，我以為你們來找我是已經想明白了什么，看來……你們還是什么都不懂?！甭瓜壬樕系男θ莺芸煜?。

周桐君按住李明皓，沉聲道，“我們都是一樣的？”

“不，不一樣?！甭瓜壬譁\淺笑了笑，“應該說，你們幾個是一樣的。”

“我們幾個……”周桐君輕輕念叨著，“我，他，姬顯圣，還有誰？”

“還有姬昭惠，海德森，顧霖。”

“是多活下來的六個人？為什么？”周桐君很快想到了那個出現錯誤的數據。

“我們的世界是假的。”

“卡擦～”

在二人驚愕的表情中，鹿先生淡定地撿起臉上掉下來的硬殼碎片，小心地安會臉上，一閃而過的缺口里是一片連光都逃不出的黑暗。

“別這么驚訝，暫時退場的人，想要強行回來，肯定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甭瓜壬Σ[瞇地說著，胳膊上又掉了一塊碎片。

“……”

周桐君打破沉默，開口道，“你的意思是他們都沒死？”

“是大部分人暫時都不會死，直到精神消亡?！甭瓜壬m正道。

“什么意思？”李明皓瞪大眼睛。

鹿先生微笑，“如果我們不破壞世界的完整，我們就會永遠被困在這里，直到靈魂的力量被消耗完，每次輪回大家都會想起曾經的一切，那無窮無盡的輪回，仇恨等極端情緒支撐著他們，直到絕望，開始變得虛弱，最后徹底消失?！?

眼見著碎片掉落的速度越來越快，周桐君也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你們不一樣，她舍不得?！?

“？？？”

“聽不懂？我們又感謝你們又恨著你們。”鹿先生自嘲地笑笑，“寒江雪不是惡人，因為她，我們才能有機會反擊……”

他的話并沒有說完，就在兩個人混亂的眸光中徹底化為飛灰。

這一幕讓周桐君突然想起了在神棄之地，蘇淺歌手中的那柄劍，發揮完用處就消失了。

他突然起了疑心。

鹿先生說的是真的么？

他感覺自己已經快要瘋了，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是個精神病了，不然怎么會在錯覺般的想象中沉淪。

“靈杰，你沒事吧？”

周桐君抬頭，看著李明皓焦急的神情，啞著嗓子道，“我、我怎么了？”

“你剛才兩眼發直，眼睛通紅，怪嚇人的?！崩蠲黟┭壑械膿鷳n并沒有褪去。

周桐君笑了笑，拍了拍好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走吧！去找找姬顯圣?！?

“去哪找？”

“出去的路上?！?

“？？？”

“如果是游戲，那么，npc必然會刷新在固定位置?！?

“……怎么又游戲了？”

“如果鹿先生說的是真的，那么這就是個基于游戲構筑的世界?！敝芡┚脸恋?。

“……”

是我不配了。

李明皓嘆了口氣。

再次開門，門外的走廊看起來果真不大一樣。

且不說別的，就說那片昏暗的區域，那被層層塑料簾子隔開的地方，已經不復存在了。

寬敞干凈的實驗室里是認真的研究員們。

如今仔細看看，他們似乎始終在做差不多的工作。他不了解科研應該是什么樣的，或許小研究員的工作就是重復著枯燥無味的工作吧！

忽略這些并不重要的發現，兩個人很快就看到了姬顯圣。

他正看著電腦上顯示的數據，蹙著眉，嚴肅的表情讓人不敢放肆。

周桐君想著鹿先生說的六個被偏愛的人，眼前這個，肯定是因為容貌和氣質。

想著，他又想起了那個似真似假的夢，里面那個決定了幾代人審美寒筠，承包了幾代人的童年的寒筠。

是不是那才是真的世界？

可是他分明覺得自己和夢中的他不同。

思緒翻涌，卻也只是幾瞬的事。

李明皓已經上前敲門了。

姬顯圣抬起頭來，有些不太高興，抬手招了招又低頭搗鼓電腦。

“您好，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單獨……”

“沒有?！?

李明皓話還沒說完，姬顯圣就非常干脆利落地打斷了他的話，拒絕了。

“……”

周桐君考慮了兩秒，“你應該知道關于世界的真相吧！”

滿屋子的研究員都開始注意三人。

有幾個人偷偷轉過來看兩個人，被周桐君的目光逮了個正著。

姬顯圣慢慢抬頭，瞪大眼睛瞧著他們，“你們在說什么？你們是學生么？沒事兒請離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