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面具收好在破爛布衫里，才挽起衣袖洗了幾把臉，趁著閻十三毫無防備時露出了本來面目。

一個眉眼如畫的俊美少年倒映在微微蕩漾的河水中，少年微微有些出神，自言自語道：“你這般躲藏，又能躲到何時，終究還是不能見天日…”

半晌神色一暗，竟見這少年雙拳緊握，怒目圓睜，待到雙臉漲紅，少年猛然醒悟，直直扎入河里，再上岸時，人已恢復如常，水順著發絲滴落在地上，而少年卻仿佛不覺得冷一般坐在河邊吹風，直勾勾的望著河水碎碎念道：“娘，對不起…不知何時我才有機會殺了那個昏君，今日已入了春，可仁兒還是覺得，似是您還陪伴著我的那個冬…兒不孝，未能盡終…您這么善良定是不忍怪罪于我的…可夢醒時分仁兒總是覺得自己有錯…”

身后閻十三微睜了眼，卻還保持著綿長的呼吸，許是“老頭兒”情緒波動較大，竟也沒發現他早已醒來，閻十三一向睡眠淺，也是五感在上一世訓練也是絕佳，聽覺敏銳，哪怕有些微的動靜，他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少年在河邊打坐入定，一身濕衣竟也未脫，閻十三盯了他片刻，閉了眼佯裝醉酒說著夢話：“冷…寶貝美人兒，快給大爺我抱抱…”

打坐的少年拖著濕衣服晃著步子從他的包袱里扯出一套衣服，猶豫片刻終是將外衫給閻十三披上了，余下的隨手丟在包袱上，看了看裝睡的閻十三，似是有些察覺道：“人不大，竟也會做這春之夢，小屁孩，我跟你說點貼心窩子的話，見過我真面目的人，都要跪下磕頭的，如若我心情不好了，想砍你的頭也是隨便砍，你最好不要惹怒我，也不要裝睡，趁著我心情尚佳，趕緊跑路去。”

閻十三才不管他三七二十一，抱著膀子只顧著喊冷，人到也是一半清醒一半醉，佯裝隨手一撈撈住“老頭兒”衣擺：“美人兒…你別掀被子…我今夜冷得很，你快來陪陪我…”

少年眉頭抽了抽，想不到年紀輕輕，竟滿腦子的齷齪想法，嘖，可嘆可悲，少年拽出衣擺，轉身拾捯了一堆樹枝掰折生火。

閻十三雖不冷，但他瞇眼瞧著卸了一副皮囊瞧著上眼了許多的“老頭兒”，舌頭轉了幾圈也不知道該叫啥了。

生了火，閻十三體內的酒精隨著火燃燒起來，熏的他昏昏欲睡，索性真的睡著了，少年見他呼吸轉換自如，盯著他微微打量，這是個不一般的人物，可瞬間清醒轉換呼吸，他竟許久才覺察。

不知閻十三聽見了多少，但他對他的興趣油然而生，難得見到如此人才，不由得想探查虛實一番。

終是抵不住春至河邊的寒涼，少年脫了濕透的衣衫換了被他隨手丟在包袱上的那一套，外衫雖披在閻十三身上，但終是勝在一身渾厚內力，換了衣服入了定烤著火竟也不這夜晚有多冷。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