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峰在前忽然拐進一小巷子里消失不見，兩人對視一眼都停了嘴，張陽幾大步追上，巷子里有兩個人影，張陽打眼色給安仁示意他去探，安仁施了輕功跳上房檐，矮下身子探聽。

“公公，您不辭辛勞到此，小的已開好上房為您等接風洗塵。”

安仁眼色一暗，身子緊繃，緊接著一個尖嗓子的公公便道：“不必了，皇上有令，命你不要打草驚蛇，明日便會有密探來尋逃犯萬仁的蹤跡，你早早回去吧。”

安峰躬著身子點頭哈腰道：“是是是，那今日的銀子…”

那公公便拿出幾千兩銀子交給安峰道：“你辦事有力，皇上重重有賞，多賞了你三百兩銀子，你且拿去吧，日后若有用得上你的地方，定還會來尋你。”

安峰一聽這話的意思便是自此之后便沒有人給他銀子，雖表面沒講，但也暗示道：“公公還需在皇上跟前美言幾句…”

公公攔住他道：“勿多言，隔墻有耳，你只需記著，若你有用，便會有密探來尋你，若沒有便安心與妻女過著小日子有何不好？”

安仁聽到此便沒再聽，從屋檐上悄悄下來拉著想問他什么的張陽就走，張陽朝巷子里看了一眼，沒看見什么。

走遠了，安仁略鎖著眉，坐在拱橋旁發呆。

張陽手在他眼前揮了揮道：“怎么了？”

安仁笑了笑道：“沒什么事，不過是他與那錢匣子要銀子罷了。”

張陽覺得他瞞了些什么，但他不說，他也沒深問。

安仁抬頭看著他道：“安兄，明日一早我們出城吧？”

張陽點了點頭，又似乎想起些什么道：“那晴晴她們怎么辦？”

安仁愣了片刻，拉著張陽便走：“走，去留條子。”

張陽跟在后面拉住他，忍不住問道：“安仁，你到底聽見了些什么？從巷子出來你就有些不對勁兒，先是眉頭緊鎖，再是突然要出城，你在慌些什么？”

安仁站在原地沒有回頭：“我…沒什么…我只是怕你遇到危險。”

張陽將安仁扳過來看著他閃躲的眼神道：“你怕我知道什么？”

安仁看向一旁：“沒有什么。”

張陽一字一字道：“安仁，我不知道你在瞞我些什么，但你有你的理由，我不會過問，我只是希望，既然是你都覺得很棘手的事情，可以說出來一起商討，哪怕你是個惡魔你也只是我認識的那個不要臉的安仁，所以，你在怕什么？”

安仁內心波瀾四起，若告訴他自己便是那昏君的兒子，會不會瞧不上他？如果他棄他而去，那他是否可以抗過孤獨？

張陽一動不動，扳著他身子的手微微汗濕，瞧著他的臉，他也在賭，他會不會信他，不知道這黑白無常還有什么幺蛾子，但開心一天也是過，擔憂一天也是活，他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有何所懼？

安仁咬咬牙道：“張陽，你會離開我么？”

張陽頭一次覺得承諾也需要勇氣，他并不確定他要在這里贖罪多久，模棱兩可道：“我不知道我有多少壽命可以陪伴你，但只要我活著，只要我還在，我便賴在你這里不走。”

安仁似乎有些猶豫不決，片刻心一橫道：“我是當今圣上之子，萬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