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邊為他處理傷口，邊忍不住碎碎念道：“你他娘的真是個傻子，這等搏命賭徒，你何必多費口舌，要殺我幫你殺了便是…”

安仁搖了搖頭，微有些呆怔：“不能殺…他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張陽恨鐵不成鋼道：“你把他當親人，他可曾把你當做親人？你在他眼里，不過一個移動錢莊罷了。”

安仁苦笑道：“我當然知曉，可我娘臨去時，吩咐我照顧好他。”

張陽包扎好傷口，又檢查了附近的手指，才放下他的手，小聲道：“好嘛，大傻帶小傻，兩個傻子被人纏，纏到身死方解脫…”

安仁有些悵然：“我可以殺掉所有人，但唯獨他，我下不去手。”

張陽見他黯然神傷，也不好多問，開門讓小二來收拾桌面上的水漬，看著安仁還坐在原地，微不可息的嘆了口氣，張揚如他，竟也有不堪的一面，如同他的前世一般，好人壞人殺了個遍，地獄都無他容身之地。

小二見氣氛不對，飛快地擦完桌子腳底抹油溜了下去，順帶關好了門，張陽一向不知如何安慰人，有些無措，只能猶豫半晌，最終將安仁僵硬的扳過來，摟住了他。

安仁呆了片刻，輕輕推開了他，眼里已然恢復笑意，看著張陽道：“你做什么？”

張陽手足無措，頓了頓，抬起頭真誠的盯著安仁的眸子道：“安慰人的話我說不出口，但我想讓你知道，我就在這里…在這里陪你。”

安仁愣了一下，轉瞬錘了一下張陽的肩膀道：“走，喝酒去，今夜不醉不歸！”

張陽見他無恙，微微松了口氣：“喝什么喝，喝茶！”

安仁片刻無語，指了指茶道：“都涼了。”

張陽坐在他旁邊，盯著他看了許久，見他眸中當真無半分傷感了，便懶散地松了些身子，眸中轉而化為調侃：“你倒是溫啊，要你何用。”

安仁似乎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抬眼看他：“啊？”

張陽直了直身子，湊過去盯著他瞧：“怎么？被今日那個傻子傳染傻了？”

安仁“噗嗤”笑了出來，經這一鬧，安仁心情早已好了大半，再談起那個人渣時，也沒太多的情緒。

“我承諾給他錢，不過是我錢多罷了，我沒什么娶妻生子的想法，賺那么多錢花不完，再者，這賭場早已被我盤下，隨意他怎么賭，我都不虧。”

張陽此刻倒是覺得，他剛才這一摟一抱，虧的徹底，滿盤皆輸，本以為安仁是那棋子，沒想到，他才是那下棋之人。

張陽默了，反思許久，深覺是自己最近太過于飲酒放肆，才讓自己的腦子昏沉混沌，竟沒看穿這個衣冠禽獸。

張陽咬牙切齒的看了安仁纏了紗布的手，辛苦擠出個笑容道：“還是安兄謀略高超，在下實是佩服。”

轉念一想，隨即又道：“既然賭場是安兄所開，那便請安兄帶我這個粗鄙俗人去轉一轉可好？”

安仁剛烹好了一壺茶，聽此，頓了頓，為他斟了杯茶道：“張兄既說，豈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