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仁在水里脫下衣裳，隨意的丟在地上。

“為何？”

張陽閉上眼，緩和了情緒的起伏。

“我從記事起，便是在訓練，為了殺人，做他們的一把刀，在那種環境中，你若不夠強，便會死，我只能日復一日變得更強，不知道殺了多少兄弟，才落得一個不算差的位置，可我身上的殺戮太重，孽債太多…”

張陽頓了頓，安仁有些疑惑。

“你不是在鄉野中長大？”

張陽正要說，狄光年與冬介走進來，一人用食盒端著吃食和酒，一人帶著換洗的衣服和有助于傷口收斂愈合的藥粉和紗布之類。

“主子，城主。”

“主子，張公子。”

安仁點點頭，吩咐他們做自己的事。

“你們去忙吧，我們這里沒什么事了，忙完趕緊去睡。”

兩人點點頭拱手退下，張陽將酒挪了過來，被安仁伸手按住。

“你干嘛？”

張陽看了眼他肩膀幾近露骨的傷口，未敢硬拽，剛剛說的話，此刻被光年他們一打岔，倒也說不出口了。

“沒什么，你的傷口太深，喝酒對恢復無益，吃了飯，便上去吧。”

安仁看了看傷口，無所謂一笑，手依舊沒有松開。

“沒事兒，這點小傷無礙的，比這嚴重的時候我還喝酒呢…”

張陽斂起神色，直直盯向安仁。

“那是你從前沒遇到我，若是我在你身側，定不會讓你貪酒。”

安仁悻悻收回手，張陽遞給他一碗羹，自己又拿了一碗，似乎是雞蛋做的羹，香甜可口，入口嫩滑，配上城主府的酒堪稱一絕。

都是兩個大男人，不過幾口就吃完了，安仁看著張陽手中的酒，饞蟲總是作祟，原本他不怎么喜酒，可自從遇見張陽，吃喝二字也慢慢被張陽帶跑偏了。

本是安仁傷口較重，確是安仁叫張陽快點上岸，雖有藥粉，但張陽劃破的皮膚被水泡的發了白，安仁匆匆上了岸，一只手將自己胡亂的擦一擦，身子放松下來，他的傷口有些麻木無力，張陽上了岸一聲不吭接過他手里的帕子為他擦干身子。

安仁看著為他服侍的張陽，不由得感嘆。

“沒想到提著刀的惡魔也可以這樣溫柔的為我擦拭身子，百年難遇千年難求啊…安仁倍感歡喜。”

張陽白了他一眼，也不急著擦干自己身子上的水，將安仁按著坐下，拿起冬介準備的金創藥灑在安仁肩膀上，又為他包裹了紗布，確認已包扎好，之前被他所傷的針孔也已已結痂脫落，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換衣裳吧，更深露重，小心著涼。”

張陽拿起裘褲，背對著安仁正要走到一旁去換，被安仁按住。

“你別動，你身上的傷口已被水泡的發白，我為你上藥。”

張陽低頭看了看，思考片刻坐好。

安仁拿起干帕子為張陽擦干身子，又將傷口處的水清理干凈，才為他上藥，張陽的傷勢不重，但傷口遍布全身，后背肩膀胳膊，沒幾處好地方，又背著那年輕人走了一路也不要他搭把手，身上的傷口愈合又崩開，崩開又愈合。

安仁嘆了口氣，張陽好笑問道。

“怎么了，你傷口那么重都沒嘆氣，難不成我無藥可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