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連小寶都說看見了，你還想抵賴？”

栓子娘飛快席卷而來，一把扯住陸染，眼中放光。

“栓子娘，栓子好好的，就放過我們?nèi)緝喊桑　睆埵蠐踉谏砬埃盒牧逊蔚睾爸?

“放過她，萬一再出事，誰放過我們？”

栓子娘將手伸向陸染，張氏像老鷹護小雞崽子一般，張開雙臂來回阻擋。

“夠了！當時到底發(fā)生何事？我可不記得推了人！”陸染冷著一張臉，眼中帶著鋒芒。

“染兒，因你在河邊洗衣，與那栓子起了爭執(zhí)，不小心將他推入河里，他被水卷走。栓子娘就不依不饒，非要讓你償命。”

“你確定是我推他下河？”陸染不由一陣無語，依這一家子膽小的個性，根本不敢做任何反抗。別人還不怎么樣呢，自家人就給她定了罪。這姑娘在這樣的家庭里，怎么可能養(yǎng)出強勢的個性？還敢推人？打死她都不信！

“看吧，連你娘都認了，你還賴賬不成？”

“放開！”聲音冷冷傳來，似是寒冰，“話都沒問清楚，吵吵什么？”

陸染狠狠一甩，擺脫鉗制，她蹲下身來，目光柔和，“小寶，你看到了什么？”

小寶偎懼地看向眾人，又將自己藏到張氏身后。嗚嗚嗚地一個勁兒哭泣，一邊搖頭躲藏。

陸染嘆氣，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子孫會鑿洞。果然沒錯，何況小寶耳濡目染。

“你不說出真相，阿姐會被這些人害死，你不要阿姐了？”

一日下來，這孩子似是對她阿姐有所依戀。

“染兒，別問了，我們認了！”張氏淚眼婆娑，“誰讓我們命苦？”

陸染并不理會張氏，依舊怔怔地看著小寶。

果然，小寶鼓了鼓腮幫子說道：“栓子哥不是阿姐推的，是他自己掉下去的！”

“大家伙聽到了！這就是真像，你們還有何話說？”

“小孩子怎能信？他在說謊！”栓子娘不干了，叫嚷起來。

“當時你在現(xiàn)場？”

陸染挑了挑眉。

“不、不在。”

“不在，你嚷嚷什么？小寶你說說看，栓子是怎么掉進河溝里的？”

“阿姐，你忘了嗎？你在洗衣裳，栓子哥想要阿姐手中棒槌打水玩，阿姐要洗衣裳不給他，他就上來撕扯阿姐，阿姐躲過！栓子發(fā)狠就想推阿姐下河，然后栓子哥就掉進河里了。”

實在是難得，小寶竟然說了這許多話，似乎越說越有底氣，也越來越順溜。

“你怎么能躲，這么一躲，差點要了我兒命！”孫子娘一聽這話，立刻炸開了鍋！

“大家伙聽到了？他兒的命是命，我陸染的命便不是命？這就是他們一家道理？”

陸染一一掃過眾人，眼中帶了淚。這是怎樣命運，處在如此境地？

平生首次，她感同身受，為她們一家在村中處境堪憂！

村人一個個低下頭來，紛紛后撤！

“你們別被她騙了，她可是死而復生，是小妖女！哪一天被她禍害了，你們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栓子娘臉上發(fā)狠，沖著鄰里就嚷嚷起來。

“阿姐才不是小妖女，栓子哥還是阿姐從河里扯上來的！是阿姐救了栓子哥！你們都是壞人，一來就打我阿姐！”

小寶終于暴發(fā)了，小人兒像是發(fā)怒的小獸，沖著栓子娘叫嚷！將以往的怯懦丟得干干凈凈！

陸染眼前一亮，這孩子好歹還有得救，性子還沒完全磨滅，以后好好培養(yǎng)，陸家也算后繼有人。

山坡上寂靜一片，事情終于清清楚楚。

“不是妖女，怎會將人救活？”栓子爹冷冷聲音傳來，半點不給人活路。

“你見過妖女救人？只會害人吧！我勸你一家善良，別做傷天害理之事，人在做天在看，否則老天都不會放過！”小小的陸染，氣魄逼人，令周圍禁聲！

“別聽她的，你們可曾見過這孩子如此咄咄逼人？她不是妖女，誰是妖女？今日一定要將他關到祠堂，接受族里審判！”

栓子爹再次上前，攔阻眾人！

陸染看著這樣的栓子爹，不由瞇了瞇眼睛。時沒有想到，這栓子爹竟然有些見識，并非目不識丁之人，看來在村子里有些威望。

“栓子爹，你可別瞎說，當是孩子只是避過氣去，怎能說是妖女？”

實在難得，從人群里走出一名三十多歲，穿著長衫的男人，目光淡淡掃過眾人。

“秦秀才，你說是避過氣去？不可能！當時連呼吸都不曾有！”

“栓子當時都涼了呢？不是也緩過來了？”

“總之，不能放過這小丫頭，否則哪天村中出事，責任誰來承擔？”

栓子爹攔住眾人，開始蠱惑。

“好，處置我可以，但是把栓子也一并押來！”

陸染一見這家伙油鹽不進，就抓住他的痛腳。

“栓子怎能和你一樣？”栓子娘頓時急了，“他是他，你是你！”

“我與他的確不同，只因我們是外來人口，只因我們一家老實，就得任你們欺凌？”

陸染悲憤地掃視四周，眼中帶著哀泣。

此時示人以弱，也是不錯的法子。

周圍的人頓時羞赧，一個個向后退卻，就打算離開。

而張氏一聽到這話，竟然放生悲嚎，小寶陸塵也嗚嗚哭了起來。

“你們、你們……”

“今日你們處置我可以，我就是想要得到同等待遇，你們把栓子也一并處置了，我就相信你們公平！”

陸染眼中蓄滿淚水，但語氣毫不避讓！

整個山坡上頓時鬧哄哄一片。心善的說放棄，更有心狠的說一并處置，亦有比較公允的要處置栓子夫婦，不能如此欺凌弱小。

“你們在吵吵什么，還不趕緊散了？”村長鄰著好幾個人緩步而來，不悅地瞪了一眼栓子爹娘。

“染兒、寶兒你們沒事吧？”陸老實竟完好無損地從村長身后跑了過來。

“村長來了，村長來了！這就好辦了！”

“村長，您不是說……”

“閉嘴！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村長狠狠一瞪眼，栓子爹一噎灰溜溜地退到一旁。

“孩子他爹？你沒事？”張氏興沖沖地迎上去，終于見到了主心骨！

“沒事就都回去吧！”

“村長，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們？”

“那你想怎樣？你讓栓子和她一起陪葬？”

村長一甩袖子，就往山下走去，走到陸染跟前，目光淡淡掃過來，陰郁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