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在驚呼出聲之后，也反應了過來，壓下心中的震撼后，他眼神熾熱地看向李長青，畢竟，他可知道，伏羲轉世的安排與李長青脫不了干系。

李長青被白澤看得心中不安，便狠狠瞪了回去。

發現李長青的反應開始不太友好之后，白澤連忙收回眼神，同樣壓低聲音道：

“伏羲道友剛剛的動作契合了天地大道，大道之力融進了他的刻痕之中，因此才能夠以凡人之身做到虛空留痕。”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

“我們用法力雖然也能做到相同的事情，但是對我們來說，相當于是將大道之力硬塞進我們自己留下的痕跡之中，而伏羲道友則是留下痕跡之后大道之力爭著主動將其填充，這種行止之間大道相隨的表現，幾乎已經算是證道了。”

說道最后，白澤的聲音中帶上了幾分感嘆。

經過白澤的解釋李長青總算是明白了伏羲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欽佩之余，他卻對白澤的感嘆有些不以為然：

“伏羲輪回轉世本來就是為了證道啊！”

“不一樣的！”

白澤輕輕搖頭，看著李長青還不明白，便繼續解釋道：

“正常情況下，我們所說的證道，其實是利用與自身契合的先天靈寶，通過斬尸來掌握某條大道，但準確來說，這只是取巧的法子。”

這一次白澤絕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在用盡一切手段刷著李長青的友好度，伏羲證道給他帶來的沖擊實在太大了，他如果要輪回搏一搏機緣的話，絕對應該抱緊李長青的大腿。

白澤心中泛著復雜的念頭的同時，口中說的，也是洪荒真正的秘辛：

“真正意義上的證道，不摻雜任何雜質的那種，是要先掌握某條大道，然后再將其斬出與契合的靈寶相融，斬尸其實更應該叫斬道，這樣三證三斬之后，才是圣人道果，洪荒中之所以沒人能夠斬尸證道，就是因為都是走的取巧的法子。”

李長青聽得心中大動，他因為境界不到，所以這方面的事情還沒有來得及問師父。

“不過——”

白澤突然話音一轉，臉上露出了一抹無奈之色：

“許多道友也是沒有辦法，如果你不斬尸，可別人斬了，要是互相發生了矛盾，死的絕對就是你，甚至就連六位圣人，也沒能逃出這個困境。”

說到最后，白澤聲音壓到最低，并且警惕地注意著周圍，以及天空，以防突然出現一道從天而降的掌法將他給劈了。

李長青已經聽得入神了，甚至連伏羲證道也沒心思關注了，不過有玄都看著，想來也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

“怎么說？”

一邊心中感嘆著白澤不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名頭，李長青一邊追問道。

“其實如果說在道祖之后，還有誰能夠真正意義上三尸證道的話，那么肯定非三清莫屬，他們當時可是已經完成了一證一斬，結果……”

白澤后面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李長青卻完全明白了，并且在心中偷偷補充道：

結果女媧娘娘以造人的潑天功德成圣，師父和兩位師伯不甘人后，也只能先成圣了。

雖然因為前世的關系，今生又受了女媧娘娘成圣時的一縷氣機化形，李長青對女媧娘娘有相當程度的好感，可是他也能夠理解師父和兩位師伯當時的兇險。

這一點，從西方那兩位寧愿欠下天道一筆大債也要成圣就可見一斑。

不過李長青猜測，女媧娘娘應該也不是故意的，造人大概是她掌握造化大道的最后一步，結果沒想到竟然會有功德降下，事到臨頭了，一方面不知道后續還能不能掌握別的大道真正斬尸證道，另一方面圣人道果就在眼前，不試一試實在不甘心。

所以在她造人成圣之后，三清借雞生蛋，以人族之名立教成圣沒有受到一點兒阻攔，大概也是有幾分愧疚的心情在內吧。

作為人族人族圣母，如果她不許的話，沒有人可以利用人族來做任何事。

沒有人！

關于西方那兩位，李長青不用想也知道，一個老銀幣一個趕鴨子上架，所以才一個實力不比三清弱，一個圣人墊底。

至于想以人族之名立教成圣？偷偷斬道的時候干嘛去了？

——在李長青這廂從白澤口中打聽只有洪荒老輩人物才知道的秘辛的時候，伏羲弄出來的大動靜，也漸漸接近了尾聲。

其他人，敖廣和鬼車也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存在，對于白澤口中的“大道之痕”自然沒有任何疑問，他們也同樣驚訝，只是沒有像白澤那樣喊出來而已。

或者說，他們其實也想喊，但卻晚了一步。

玄都倒是對白澤和李長青之間的嘀嘀咕咕頗為感興趣，但是伏羲手畫八卦，對他來說也是難得的機緣，他甚至都能夠感覺到困擾了自己許久的瓶頸開始松動——不，是開始裂開了。

稍稍遲疑之后，對他來說，終究還是境界突破來得更重要些。

而在玄都癡迷地望著伏羲的手部動作的時候，時間也過得飛快，轉眼間，便已經進行到了八卦的最后一卦。

“坤為地！”

伏羲的聲音沒有絲毫遲疑地傳出，與此同時，由六條短橫形成的符號在虛空中浮現。

至此，八個神秘的仿佛包含天地萬物之理的符號圍成了一圈，乾在上，坤在下，從左依次為乾兌離震，從右依次為巽坎艮坤。

就在最后一卦成型的瞬間，“噗嗤”一聲，冥冥之中仿佛什么東西被捅破了。

這并不是錯覺，因為就連李長青自己，頭頂上也浮現出了一朵血色的花朵，徐徐綻放。

太乙金仙境界修的是三花聚頂，大多數人都是先開精氣神三花之中的氣之花，或者通俗來講應該叫法力之花，是法力充盈精純到了極致而自然而然出現的一種狀態。

但是李長青不同，他因為“九煉”的緣故，肉身境界其實一直走在法力和元神前面，如今在伏羲悟道的契機之下，精之花盛開，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這并不是重點！

重點是，伏羲這次悟道，對整個洪荒眾生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