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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或許

溫寒江好像從來都沒有管尹桐喊過學妹。

從第一面見她起,從來都沒有管她喊過學妹。

第一次見尹桐的時候,溫寒江帶著笑意跟她說:“你好。”

那天的前后結點尹桐倒還記得清楚,大概真的只能算是機緣巧合,她那天忙的要死整個人都飄在天空一樣,化妝的時候眼影刷還是陰影刷還是散粉刷滾到了地上都來不及去撿起來,好像是胡亂又好像是明明很認真的畫了一個妝就著急忙慌跑出去了。

走的之前好像試圖給自己粘了雙眼皮貼,但好像因為她不怎么會用雙眼皮貼,只是白白給眼皮貼上了一層東西,什么效果都沒有,就又把一邊的雙眼皮貼扯下來了,連帶著一片眼影,摻著大地棕又有一點粉藕色,還有她刷上臥蠶的亮晶晶的不知道為什么會沾上貼在上眼皮的雙眼皮貼上。

總之就是,亂七八糟的一陣。

一切都變得有些混沌,思維是混亂的,又好像是清醒的。

直到,溫寒江出現在尹桐面前。他好像一道破曉的利劍,穿過紛擾的瑣事,劈開尹桐犯困的神經,明明是個帶著壓迫感的人,卻在第一次見尹桐的時候笑了。

“你好。”

“溫寒江。”

尹桐那股懷揣著剛上大學明明來的時候雄心壯志結果一學期過去了好像也渾渾噩噩的負罪感忽然就變得河清海晏了起來,她好像可以給這一年一個交代了。

那天尹桐和溫寒江本來是遇不到的,只是尹桐一念之差去了那個地方覓食,就遇見了。時間剛剛好,差一分差一秒,都沒有這個故事的后續(xù)了。

當然,是萬萬不能告訴周慕英自己和溫寒江是在大學認識的了,會嚇到人家。尹桐換了一個地點和時間,但是保留了主要情節(jié)跟周慕英解釋:“就是有一天,大概放學的時間點,然后他忽然從人群里出現跟我說,他叫溫寒江。”

“然后呢?”周慕英問。

“然后,就那一瞬間我就心動了。后來慢慢的聊著聊著,發(fā)現這人哪哪好像都是按著我的狙擊點長得,后來分..后來有一陣大家不都流行說降維打擊嗎?我也想過,溫寒江對我算不算是降維打擊了,但是一想,就是降維打擊了讓我心動,那也是我心動的樣子,管他是因為什么呢?”

“降維打擊?”周慕英重復了一遍。

哦.....忘了這一年還沒有這么個說法,“就是說那個男生本身可能是比你段位高的人,然后他為了追你,假裝成和你一個段位。然后你覺得他怎么哪哪都合適,可能就是他裝出來的。”

“可是溫寒江是很很好的人啊,”周慕英說。

“嗯,他確實是很好的人。”

尹桐這人很奇怪,要是別人聽說了自己男朋友的前女友說自己男朋友不錯夸自己男朋友,大概基于前后任之間原本就存在的尷尬關系,所以說什么都帶著點別扭的意味。

好在尹桐的心態(tài)本來就異于常人一點,加上她也和溫寒江分過手。有道是渣男的前任,站在一起都是朋友。當然這話是一個叫陳奶蓋寫手說的,并不具有任何的科學效益。

但印證在尹桐身上,多少就還是準確的。

她聽到周慕英對于溫寒江的認同,會有一種近似于啊果然我的眼光沒有錯,他確實是不錯的人的感覺。

尹桐確實是屬于不太能理解為什么有的人分手了要辱罵前任的那一類人,就覺得這種行為不就是某種程度上的承認了自己瞎了么。

后面每每回想起那天,尹桐都會想起自己那件帶著刺繡的軍綠色襯衫配的是馬丁靴,襯衫不是綢緞的,是稍稍有些偏硬的,帶著一點本來就有的形狀。

再細的事情她也記不清了,畢竟對于尹桐來說,這一晃也是三四年的時間就過去了。等這個時空的溫寒江畢業(yè),她都工作了。

有些事情不適合細想,想多了就容易把自己的情緒繞進死循環(huán)了。

就好比這個鬼屋,其實就只有那么一丁點大,根本就沒有什么下一關了。那個想要嚇人一跳的Npc就是票價的最后呈現了,所以尹桐溫寒江包永年周慕英被工作人員帶出來的時候,誰都沒再講話。

里頭目前年齡最大的尹桐感慨了一句:“人生啊人生。”

很多東西都是這樣,期待值太高了就不好了。蘇軾不是寫過那么一句話么,“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算算時間,出了鬼屋以后尹桐再和溫寒江吃個飯差不多就該回去了。

偏偏剛剛早飯被溫寒江喂的太飽,尹桐實在是沒什么吃飯的欲望。所以兩個人也沒去吃飯,找了個開著空調的奶茶店坐著。

“在想什么?”溫寒江瞧著尹桐走神的心情,她比包永年還好猜的多,開心或者不開心全都是寫在臉上的。要是裝出來的開心,那怕是比學校門口賣的五毛錢一根的冰棒還讓人心知肚明,里面摻了些不是太好的料。

“你聽過那句話嗎?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說,人生這條路,我們也只是個過客。既然都是過客,何必在意眼前的江南江北,聚散離合呢?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忽然想起這么句詩了。好啦,我快回去了。下次再見估計也是一兩年后了,好好讀書,空閑時間該干嘛干嘛,加油吶溫寒江。”尹桐站了起來,手里的奶茶還剩了大半杯,看起來還真是不像她的風格。

尹桐以前哪會剩的下來奶茶呢?

但是人總是會變得,一年有一年的長進,一年又有一年的退步。

“等等,”溫寒江從包里拿出一個錦繡緞面的盒子,“這個給你。”

來不及問這是什么,尹桐就被送回去了。

后來她在家里拆開的,里面躺著一根大概是銀質的項鏈。吊墜刻的是小海豚,做的有點粗糙,尹桐愣了一下,這不會是溫寒江自己打出來的銀吧。

還真是。

溫寒江本來打算找個合適的時機再給尹桐,至少應該是個兩個人抱一抱溫情一點的場面再拿出來。結果這兩天過的,各種意外一個接一個來,溫寒江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拿出來,才在最后的關頭來不及說什么就遞給了尹桐。

那根項鏈尹桐戴了快小一年,洗澡睡覺的時候都沒摘下來。一年過去了,銀制品多少有些開始慢慢的泛黃,她試了網上教的偏方用牙膏去洗也沒多大成效,干脆摘了下來放進盒子里,又鎖進了抽屜里。

縮進去了,又經常想看,拉開抽屜瞅幾眼。動作多了,那個租來的房子的抽屜的滑軌都變得有些不是很順暢,尹桐敲了鉛筆上的石墨屑進去也于事無補。

時光的腳步永不停歇。

再后來,是溫寒江高二那年暑假,尹桐和溫寒江見了一面。

“包永年和周慕英怎么樣了?”尹桐問。

“和原來一樣,什么都沒發(fā)生。”

這一年的夏天,尹桐畢業(yè)了,她要離開這座一年四季八九個月都在過夏天的南方城市了,迎著那年翻滾的熱浪和無盡無休的知了叫聲。

本著還是不能和高二生溫寒江透漏太多,以免給他造成過多的壓力或者無需有的亂想空間,尹桐只給溫寒江看了一張畢業(yè)照,還是全班的大合影。

“猜猜我在哪?”

溫寒江一眼就看到了:“是這個。”

尹桐是難得在本科四年畢業(yè)的時候還能像個高中生一樣的人,混在人群里其實挺好找的。但是溫寒江能找到尹桐大概也是有幾率在里面的,畢竟尹桐的專業(yè),烏泱泱的全都是女孩子。

“這都能找到我啊?”尹桐還故意把照片翻轉了一下,想擋一下自己。

“不是很好認嗎?”

那次見面之后,溫寒江就步入了高三。

高三那年出了一件事,大概是在市質檢的時候,包永年作弊被抓了。他不是那個抄襲的,他是給別人抄的那個。

就是卷子的答題卡放在桌子上,后桌就抄了。這事萬幸就萬幸在,得虧不是在高考的時候發(fā)生的,還有回轉的余地。

雙方都被抓去教育了,這事還是溫寒江他媽聽說的輾轉又告訴了溫寒江。溫寒江那會已經到了完全只顧得上自己的地步,對于他媽一番長篇叮囑千萬不要作弊的言論,最后只在收尾他媽暗示他也提醒一下尹桐的時候做出了反應。

反應也很寡淡,溫寒江只是“嗯”了一聲。

這事還是后來,溫寒江出了高考考場的時候尹桐來接他才聽說的。時光的洪流卷著這些年輕人馬不停蹄的奔向下一個站點。

這是尹桐和溫寒江的最后一次見面了。

來自2020年的尹桐,陪著2012年的溫寒江走到了2017年的高考。

也是系統里,給尹桐的最后一次穿越機會了。

那天溫寒江在開頭的時候就掏出了紙和筆還有手機的備忘錄,如果記憶會被抹去,至少要留下一些印證。

“現在可以告訴我,我們是在哪個大學相遇的了吧?”

........

那年新生九月開學的時候,溫寒江作為系里知名的單身帥哥難免又被調侃了一遍。舍友說:“趕緊的,去看看今年的學妹有沒有你喜歡的,上個大學連戀愛都沒談過。”

溫寒江第不知道多少次回復:“我有女朋友。”

“是是是,你有。帶出來看看啊。”舍友權當是他放屁,這年頭的大學生誰談戀愛晚上不打電話啊,誰不時不時煲個電話粥啊,只有溫寒江的手機除了偶爾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學妹跟他表白,連震動都不會震動一下的。

溫寒江也不做反駁。

不是不想反駁,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應該拿什么來反駁。他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過尹桐的消息了。

久到除了他媽還記得自己初高中帶過一個女孩子回家,現在怎么沒見到那個女孩子以外,除了包永年將信將疑的問過:“真沒分手啊?”以外,就真的再沒人記得有過尹桐這么個人。

哦或許還是有的,周慕英也提起過尹桐。

那是剛上大學的那年寒假吧,溫寒江跟著家里回了老家過年,家里熱熱鬧鬧的一群人,溫寒江帶了個籃球出門去透氣。

遇到了周慕英,和,和她男朋友。

周慕英在大學談了個男朋友,不過據說好像也是高中就在一起了的,溫寒江沒找包永年求證過。他原本就不好奇這件事,何必再扎包永年一刀。

只是寒暄了幾句,周慕英和溫寒江介紹了一下自己男朋友,然后就很自然的聊到了尹桐:“你女朋友呢?”

“在家呢。”

又過去了一整年,第二年溫寒江一個人在家過年的時候,他媽又問了他一遍:“你那個女朋友......?”

“明年過年你就可以見到了。”他答。

今年尹桐就該高考了。跨過這個對于溫寒江來說,不過是普通的一年,對于尹桐來說確是決定了人生大半命運的寒假,尹桐就該高考了。

高考,確實是普通人家的小孩這一生中最公平的一次跳板。

溫寒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再收到過尹桐的消息了。那年他高考后,和尹桐在那個建好的商業(yè)中心城里,一直呆到了很晚,臨別的時候抱了一會。

誰也沒想到,那次之后,他發(fā)給那個號碼的消息,就石沉大海了。

人生如逆旅,你我亦是行人。

這場時空旅行結束了,就好像只是一場旅行在尹桐的世界里過去了。卻在溫寒江的人生里,刮起了一場過境的颶風。

或許在未來,也會成為尹桐人生里的一場颶風,但是漫漫歲月長河里的故事誰又講的清楚始末呢?

溫寒江原本以為在這一年的新生入學后,找到尹桐應該不會是一件難事。這一屆總共就只招進來了一萬多名新生,尹桐又是文科生,他原本以為不難的。

結果從開學那天的志愿者起,一直撈到了學期結束,他都沒有找到那個叫尹桐的女孩子。同名同姓的都沒有,托了愛社交愛和學妹打交道的同學去問,居然也沒有一個是認識的。

溫寒江幾乎都是要懷疑,尹桐是不是沒有考來這個學校了。

結果就是那天,溫寒江大三的期末尾,他忽然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放下了明天就要考試需要復習的課本,毅然出了門。

在人海茫茫里,他說不清自己今天為什么要出門,說不清他該去往哪里。學校不小,附近幾條街都是四通八達的,在人來人往的地方,他忽地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是尹桐。

她穿著一件手臂上帶著中國風刺繡的襯衫,軍綠色,還是墨綠色,比自己后來認識她的樣子要更圓潤有精神氣一點。

像是誤入了大學環(huán)境的高中生,唇上的口紅顯得她氣色很好。也像是一個沒有受過情傷的大一學妹,眼睛沒有故事只有澄澈的青澀。

溫寒江原本是繃著臉的,在看見尹桐看見他的那一刻,他朝尹桐大步走過去:

“你好。”

“溫寒江。”

或許我們早就見過了,在千千萬萬個輪回中。

【正文完】

作者的碎碎念時刻:

這篇算不上HE,也算不上BE,只能算是我寫了一個開放式結局給大家自由發(fā)揮各取所需。

因為你們想啊,如果尹桐大一那年認識的溫寒江就是從初中起就喜歡她的溫寒江的話,為什么后面會分手呢?

如果不是的話,那尹桐回到過去改變的又是什么呢?

我時常覺得,這個世界上或許必然是存在著因果輪回和時空交錯的。這篇的原型就是拿我和我前任寫的(也就是我初戀),想到回到過去這個梗其實是有一次晚上很晚的時候跟他打電話,忽然聊到說:“好像去看看你初中的時候是什么樣啊。”

他當時應我,以他初中那會的戀愛來看,他是不會管女朋友生氣的。(當然這個話題不扯到溫寒江和尹桐,畢竟我已經知道他這句話就是個屁話。)

起初是想寫he的,但是寫著寫著,忽然就想be了。大概是發(fā)生在我知道我前任騙了我太多東西的那一陣起,我忽然就想寫成BE了。

大家仔細看的話,其實是可以發(fā)現的,因為就在前幾章吧,我寫過:“溫寒江,我過不去,我真的過不去這些事情。”

我也是這樣,我以為有些事情可以過去了,但是感情上始終是過不去。所以我寫了一個開放式的結局給大家,或許長大后的溫寒江沒有那么喜歡尹桐了就分手了,或許這依舊是兩個時空的故事。

人生漫漫,總是要多一些想象力才有趣。

應該是沒有番外了,這半個月我在進行期末考,大概再過幾天回家了我就會開新坑了。別取關啊友友們,等我哦。

陳奶蓋本蓋

2021.7.2 傍晚18:05 留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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