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書童和小姐是不能同乘一輛馬車的,不過寧淑瑾還是讓云凌進去馬車內(nèi)一同乘坐,說是要好好跟他說說學(xué)院里的規(guī)矩,免得云凌不小心到處惹事。
云凌本來還想試試騎馬,要不是想著自己還是個小孩兒,騎馬也起不穩(wěn)妥。
云凌半坐式倚在馬車上,嘴里吃著不知道哪兒順來的糕點。
“哼,你是餓死鬼投胎的嗎?剛剛早飯吃了那么多,這會兒又在吃了!”寧淑瑾望著恨恨道。
云凌也不以為然,嘟囔著嘴:“你懂啥,我們習武之人修煉很消耗體力的,我這叫少食多餐,隨時給自己補充體力。”
“真是的。好了,我跟你說說進學(xué)院后的規(guī)矩。”寧淑瑾懶得再深究,還是說正事吧,“進了學(xué)院之后,你陪我到院門口,就跟著學(xué)院的護院走,有一個地方是專門給書童家丁休息的,委屈你了在那里好好待著別亂跑。午時我回來尋你,一起午膳,吃完還能休息半個時辰,等到申時三刻便是歸家之時。”
云凌繼續(xù)吃著東西,順帶拉開馬車簾看著外面的街道,一臉無所謂回答:“恩恩。知道啦,小姐你就放心吧!”
寧淑瑾見狀也是惱怒不已,繼續(xù)道:“哼,到了學(xué)院千萬不可亂跑,院長乃是朝中前禮部侍郎,現(xiàn)下朝中為官的也有他不少學(xué)生,雖做官時沒有位極人臣,但眾多朝中大員也得恭敬叫他一聲孫先生。你可不要得罪了院長,不然,除非是爺爺出面,我可保不住你!”
云凌這時才認真了起來,對于尊師重道這塊是自己華夏民族的優(yōu)良傳統(tǒng),這方面云凌自己也不會失了禮數(shù),對著寧淑瑾鄭重點了點頭。
見狀寧淑瑾才放下心來。
不多時便到學(xué)院門口了,還是有很多馬車陸陸續(xù)續(xù)來到,看起規(guī)格都是些富家子弟豪門千金才能坐的起的馬車。云凌下車后背著寧淑瑾的小書包,抬頭一望,學(xué)院大門門匾上書四個大字:育才學(xué)院。
隨后便跟著寧淑瑾進去了,走到教室門口,將書包交給寧淑瑾,云凌也跟著去了書童休息地。
剛一到地方就郁悶了,其他少爺小姐的書童都是十多二十歲的,就我一個小屁孩兒唄?云凌也懶得進去,就在屋外涼椅上做下來了,他那個個頭看過去還真沒注意到那里有個人。
云凌肯定是坐不住的人,他一個小孩兒肯定是坐不住等那么久的,正好也沒人太在意一個小屁孩兒的去向,趁學(xué)院下人不注意,就溜了出去,在這學(xué)院后面瞎逛了起來。
走著走著便走進了一個小院里,只看院中兩位白發(fā)老人正在下棋,他也來了興致,悄悄咪咪的靠了過去,然后扒在籬笆上面就看著兩人下棋,一看就是半個時辰。
左邊老者身著素布青衣,執(zhí)白子,右邊老者著白衣似錦看不是一般面料,執(zhí)黑子。
“哈哈哈,成仁兄,此局恐是我勝了,承讓,承讓啊!”隨著最后一黑子落下,棋局已定,黑棋勝了,白衣老者哈哈大笑起來。
“不錯嘛老家伙,我兩下了這么多年棋,今日又被你贏了一局,確實難得啊!”青衣老者并未懊惱,反而摸著胡須笑道。
“嘿,我說你這老東西,能贏你就不錯了,你還陰陽怪氣的。”
兩人寒暄幾句之后,青衣老者這才看到了扒在籬笆上的云凌。
“你是哪家府上的學(xué)子?怎的不再學(xué)堂上課,跑到我這兒來了?”青衣老者面容略帶搵怒。
云凌調(diào)下籬笆,緩緩走到兩位老者面前,恭敬作揖道:“見過兩位先生,小子云凌。小子并非學(xué)子,只是一書童而已。”
兩位老者見云凌畢恭畢敬,又是一孩童,也少了些許別人窺視觀棋的怒氣。
這時白衣老者輕笑道:“小孩子,你也懂這圍棋嗎?”
云凌再次一禮:“回先生話,小子在山上也經(jīng)常和爺爺對弈,對圍棋了解頗多。但都是小打小鬧罷了,還望先生不要見諒。”
“哦?這么小的年紀就開始學(xué)棋了?那你來看看我兩這一局有何妙處啊?”
云凌緩緩走到石桌前,自顧自地拿起白子,往棋盤上一落:“先生請看。”
兩位老者差點因云凌越位而惱怒,但見云凌落下這一子后便認真觀察起來。
“秒啊秒啊!老夫竟然沒想到這一步,看似白棋一方被黑棋全數(shù)圍困,本已無力回天,必敗無疑。沒想到小友一子便破了黑棋圍困之勢,反將一軍,著實令人驚奇啊!哈哈哈。”青衣老者率先出聲。
自己本就必輸之局,沒想到被云凌給救了回來,不用輸給這老家伙了,心情瞬間大好。
白衣老者眉頭緊皺,似在尋找破云凌這一子的辦法,可想了半天也沒什么辦法。隨后也展開愁眉,微笑道:“小友厲害,老夫棋藝本就不如這老家伙,難得贏一局居然被你給扳了回去。佩服佩服!”
兩人都是下了幾十年的棋,其棋藝也是常人所不能及,棋局布置走向也非一般人能看懂的,沒想到一個小小十歲孩童居然能看懂并破了一必敗之局。
“謝兩位先生原諒小子魯莽之事。”云凌一禮道。
兩位老者一驚,心里想到,這小子思維聰敏,懂得先入為主,不錯不錯。也不知是何人教出來的才子,居然做了一小小書童,真是不當人子!
遠在山上的云山魁此時也在和影奴下棋,突然打了一個噴嚏:誰背后說我呢?難不成是凌兒想我了?
“哈哈哈,小友可有興趣同我們兩個老家伙下一局?”白衣老者笑問道,“來來來,我讓你,你替我跟孫老頭兒下一局。”
自己前世大學(xué)時對古代文化本就充滿濃厚興趣,對圍棋也是并不陌生,甚至還是校里第一高手,研究的棋譜不計其數(shù),那都是古人的文化結(jié)晶。加上在山上時也經(jīng)常跟老爺子對弈互有輸贏,家中棋譜也是頗多,自己的棋力達到什么程度也是不清楚。
云凌有些慌張,但隨后還是坐下來了:“那小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隨后又對著青衣老者一禮:“還望院長不要怪罪。”
青衣老者一驚,這小子怎知我是這育才學(xué)院的院長?隨后便一臉欣慰道:“你執(zhí)白子先行吧,老夫讓你一子。”
云凌也不再矯情,收拾完棋盤后執(zhí)白子,以食指無名指捻子,第一手便落在了棋盤正中天元位置。
兩位老者有一絲眼神帶有一絲驚異和惱怒,這小子,剛剛還那么恭敬,怎的第一手就這么不講道理?話說這是什么下法?
云凌這時說話了:“先生,棋盤如戰(zhàn)場,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小子不客氣了。”
兩位老者這時才緩了過來,心里更是欣賞起云凌來。
“好,那就開始吧。”
就這樣,一老一少在棋盤上打得你來我往,最后云凌落下一子,抱拳道:“院長,承讓了!”
“哈哈哈,好小子好小子,沒想到你這么輕松就贏了孫老頭兒,厲害,厲害啊。”白衣老者像是比自己贏了還高興。
孫院長苦思冥想,但始終想不到怎么破解這敗局,隨后朝云凌拱手道:“云小友棋力確實高超,老夫甘拜下風。”
云凌換一禮:“其實這棋還能走。”
兩老者一驚,并未說話,而是盯著棋盤。
云凌拿著黑棋又下一子,瞬間給了黑棋活路,棋盤大軍重振雄風,與白棋變得勢均力敵起來。
“好好好,這一子落下,兩方便成了平局,十惡業(yè)奈何不得誰。小友著實厲害啊。”白衣老頭也實在找不到什么詞來夸獎云凌了。
青衣老者面容微笑,這小子還是懂得尊老的,我這一子雖是他走出,但打出了平局,也算沒抹了老夫的面子。
不知不覺已是接近午時,云凌起身道:“兩位先生,快午時了,我家小姐快要尋我了,便先告辭了。”
青衣老者問道:“你是誰家小姐書童?”
“小子是寧家小姐,寧淑瑾的書童。雖為書童,但我與寧家小姐是同齡好友玩伴。”
“哦?還有這等事?”白衣老者笑道,“小友以后可愿這院子陪陪我們兩個老家伙下下棋,解解悶啊?”
“你不用擔心,隨后我便感知學(xué)院中人,你來不必阻攔。”青衣老者也是接話。
“謝兩位先生好意,小子若無事來學(xué)院,定當悉心請教兩位先生。眼下小子還得回去找小姐了。”云凌并未拒絕,只是自己一天到晚要做的事兒太多,怎么可能天天陪兩位老先生下棋,只能先答應(yīng)下有空便來。
“小友,老夫有一問,不知你所下棋藝可有名稱?”白衣老者問道。
云凌的棋看似步步緊逼,卻無時無刻都在給黑棋留退路,無論這棋怎么下,到最后都有一子或多子能讓整盤棋變成平局。
云凌聽完心里一樂,裝13時刻到了!
隨后挺身正立,緩緩說道:“此棋藝乃是一位名叫江流兒的天才高手所贈,名為天地大同!”
說罷便在兩位老者驚異的表情下退步離開了此地。
嘿嘿嘿,我學(xué)了那么多棋譜,就你們兩位老先生的棋力隨隨便便我都能給機會,我腦子裝的可是華夏五千年的精華,忽悠忽悠你們還是可以的。
云凌回到了書童下人的休息地,恰好寧淑瑾上午課堂結(jié)束了。
沒一會兒寧淑瑾便來此地呼喚云凌:“云凌,快來!”
云凌笑嘻嘻走過去:“瑾兒今日又學(xué)到了什么啊?”
寧淑瑾嘆了口氣道:“還能是什么?無非識文斷句,背誦詩詞。都快無聊死了!”
兩人悠哉悠哉便去了食堂,那里有專門給學(xué)子做飯的地兒,當然,大戶人家都是自己帶吃食,寧淑瑾也不意外,又不是只有云凌一人陪著來,寧家丫鬟早就準備了午飯在等待了。
云凌依舊跟寧淑瑾坐在一起吃飯,學(xué)院里給書童下人準備的吃食肯定沒有少爺小姐的美味啊。對于好吃的,云凌是認真對待的。
此時食堂中不少少爺小姐都看著云凌詫異,怎的這書童都能和自家主人一塊兒吃飯了?雖都是兩個小孩子,但總的有些不合規(guī)矩。
寧淑瑾好歹是個千金大小姐,雖說丫鬟準備的吃食很多,她自己也吃不了多少,幾乎每次都是浪費了。還好有云凌這個吃貨跟著,有他舔盤子倒不算浪費了。
所話說食不言寢不語,整個食堂就只聽得見吃飯的聲音,也沒其他人說話。只不過云凌吃飯的聲音和吃香也忒難看了點,有些學(xué)子和下人不由得一整惱怒,但是一看是跟寧家大小姐同桌的,又不敢去多說什么。
吃過飯,兩人一起在學(xué)院中散步,本來寧淑瑾說是在學(xué)堂席位上小憩一會兒的,但云凌說飯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也就跟著一起去了。
云凌邊走說著以前的笑話逗得寧淑瑾“咯咯咯”直笑,連那一絲睡意都當然無存了。
突然,前面一個十一歲左右的公子哥帶著家奴便向?qū)幨玷獌扇俗吡诉^去,看起來有點不懷好意。
云凌也早就注意到了。
小小年紀不學(xué)好,搞早戀這一套,毛還沒長齊呢吧。
這種老套的劇情云凌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了,雖說寧淑瑾他們一眾學(xué)子幾乎同齡,但這并不影響他們早熟。這個時代的女性,十二三歲便可定親,十五歲成年禮后便可拜堂成婚。
那位公子哥兒來勢洶洶,自己跟他又不熟,除了這點破事兒還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