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興，你救贖了她。”

依舊是夢珠，顏爵卻沒有理它，而是快步走到茶奈身旁，希望她醒來。

夢珠也不介意，飛到茶奈上面，繞著她旋轉，

“司儀，她快醒來了。但你，依舊要做出選擇。”

“你說什么？！”

顏爵眼眸充血，死死盯著夢珠，眼里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

不是六次成功一次，仙子就可以醒了嗎？為什么現在還要做選擇！

夢珠卻不懼怕，它的實體已經被捏毀，除了茶奈，沒人能滅了它的魂體。

“別急啊，簡單的二選一：你可以做出選擇，讓她拯救世界或者，你和她兩個活著，等待世界重新修復。”

顏爵沉默，可他沉默的時候，原本沉睡的茶奈醒來，她坐在床邊，淡然又溫柔地看著顏爵，冷靜的接受自己的生死。

她要毀了世界，也不過是……想逃脫命運。

“顏爵，選第一吧，你努力這么就是想救回他們。”

“阿曦？！”

顏爵復雜地看著茶奈，她現在像是最后一次，溫柔，堅定，強大。

“你不要命了！”

突然出現的小女孩滿臉怒色，恨不得上前搖著茶奈，讓她清醒一點。

顏爵心中不安，竟是下意識想要殺了小女孩，被茶奈攔下。

“茶奈，你清醒一點，讓他選第二個！”

小女孩跳向茶奈，她下意識抬手接住小女孩抱在懷里，對她的怒焰視而不見。

茶奈搖頭，她依舊笑著，坦然又從容，沒必要再犧牲了，她死，一切就結束。

小女孩還想說話，她抬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禁言術使得十分熟練。

“唔唔唔！”

小女孩不滿，茶奈也只是敷衍似地開口安撫，“乖。”

“仙子，我代你死。”

茶奈動作一頓，看向已有死意的顏爵，失笑，

“顏爵，沒那么簡單。一生不可能事事如意，如同世界和我，是你必須做的選擇。”

她的溫柔淡然，顯得顏爵此時像是一個可笑的小丑，他六次拼盡全力想將她帶回來，四次被她親手殺死，一次因她而死。

如今，他依舊想要救她，哪怕是自己去死，卻被她輕言否決。

入骨的愛念愈發偏執，顏爵的服飾也發生了變化，瞳仁豎立表示他很憤怒。

“阿曦，我救你，不是讓你赴死。”

……

茶奈不回答，她的神情悲憫柔和，身著綠裙坐在那兒，是普渡眾生的神女。

可他救她，是想讓她救世界，到底還是赴死罷了。

“顏爵，我知你愛我。”我知你一次次救我是因愛我，可更大的成分是因我能救世界不是嗎？

你救了我，我也愛上了你，所以，我愿意如你所愿。

雖然，我并非因愛你救世界，只是覺得這場鬧劇該結束了。

我如今成功回來，體內的暴戾憤怒、痛苦掙扎依舊壓不住，我依舊不愛眾生。

“你知我愛你，卻讓我看你赴死，阿曦，我做不到。”

“……可你一直做得很好。”

不管是何時，你都將世界守的很好，不管是在認識自己之前，還是認識自己之后。

就一直這樣下去吧，忘記夢中的荒唐愛戀，忘記你愛過我。

“茶奈！！”

顏爵手中的折扇被捏的作響，他的心被眼前的人毫不猶豫地踐踏，他那么愛她，怎么可能親手送她去死。

她怎么就不懂，怎么就不懂？！

“……抱歉。”

茶奈揮手，顏爵和她就回到了現實世界中。

他抱著茶奈，而茶奈的手邊，是染血的斷刃，顏爵身上沒有傷，可茶奈身上的傷卻沒有得到治療。

周圍的所有都化為泡影，黑色粘稠的世界，就像是黎灰的黑洞里，沒有時間流逝，沒有光明，他們兩人周圍，是被封印在夢魘中的時希她們。

“顏爵，我幫你回家。”

茶奈輕聲開口，她的眼眸依舊是暗紅色，可她的聲音是溫柔的。

她松開顏爵，手摸上刀刃，眼里冷意聚集，唇角勾起弧度。

很抱歉，我并不是這樣的自怨自艾的人。顏爵，世界崩毀我并不后悔，就如同當初我并不后悔與他們做出賭約。

只是，終究是我輸了。

我不是能被情愛困住的人，不是會為世界犧牲的人，也不是會信命運的人，只是可惜……

你帶我入局，我帶你入局，如今我們都在局中。

局我已破，用世界的代價。現在，我不愧對你，卻始終是抱歉。

“阿曦，你要做什么？呃……”

顏爵被茶奈定在原地，茶奈將斷刃放在地上，攬著顏爵輕輕放下他，隨后握著斷刃起身。

她抬眼看著周圍被封印在夢魘中的人，輕輕揚起笑，抬手斷刃劃過手腕，鮮血流出。

她丟掉劍尖，踮起腳尖開始舞動身體，一挑一起，她的舞美而冷，周圍的空間也發生變化，一切開始重建。

身上傷口崩裂，茶奈手腕的傷口也在流血，她的身體漸漸沒了力量，身形逐漸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