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時常想過,云逸終歸不屬于這個地方,他還是個孩子,需要搏出自己的一番天地的,他不能把他禁錮在自己的身邊,可有時候看著他與老門主相似的臉龐,吳曉常常會有些幻覺,私以為老門主回來了,卻也知道他們兩人從來都是兩個不同的個體,性格也不同,原想著多留一天,也能護他一時周全,否則對不起九泉之下的老門主,如今分別的這一天總歸要來臨的。
吳曉拍了拍云逸的腦袋,戲謔道:“怎么,門派里呆不慣?還是想著要離開不成?”
“曉哥,當年你不是答應我,說我可以隨時離開,你總不能誆騙我吧!”
吳曉沒有阻攔,只能嘟囔埋怨幾聲:“也罷,走就走吧,走的越遠越好,離我們這些吃人肉喝人血的壞人遠一點,唉,沒良心的家伙,這一年半載的還是養不熟啊!”
云逸自知沒有同他吵得必要,吵也未必吵得過他,吳曉這個人的嘴巴臭到了極點。
兩人又置氣了好幾天不說話。
這日,吳曉給他準備了兩件換洗的衣物和一輛馬車,云逸覺得太過惹眼,只拿了一些防身的藥品,三兩件換洗的衣服和碎銀。
“時常報個平安,不要輕信他人,避免遭來殺身之禍。”
“曉哥,我明白,其實......”
云逸差點要把龍吟的秘密給抖出來,話到嘴邊又沒說出口,他沒法分辨此刻吳曉說的話有幾分真假。
“既然選擇離開,莫要跟娘們一樣婆婆媽媽的,好好的,遇到什么難事,隨時傳信給我,門主有交代我,讓我好好照顧你的。”
“曉哥,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
“我記得我剛來門派的時候,一提到父親,你當年特別生氣,把我關在了一個小屋子里,連續好多天才將我放出來。”
吳曉輕笑一聲,卻也知道話里的意思:“你小子不會到現在還記仇吧!”
“沒有沒有。”
“唉,那又是江湖的秘辛,如今很少人知道,這么多年,門主一直被世人詬病,說他無惡不作,犯下了滔天大罪對吧,你在江門的時候,他們應該時常給你們講吧。”
云逸點了點頭。
“當年門主和夫人救過韋陀,夫人醫術高明,人又極為善良聰慧,他們從不與人為惡。”
“你又如何知道這些事的?”
“自然是我父親說與我聽的,當年他在天玄派里,任長老一職,輔佐門主。”
“那后來呢!”
“后來葉輕遠聯合其他門派圍剿我們,門主被他們抓走了,夫人當時有孕在身,是幾個侍女穿了夫人的衣物,才得以逃脫了。”
“我母親也是他們害死的。”
“夫人難產,生下你,還沒來得及看你一眼就撒手人寰了。”
“他們竟然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婦人也不肯放過?”
“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所謂的禮義廉恥,他們通通都沒有,世人眼里,說我們才是殘渣余孽,應該死,然而呢,這些門派他們以后能有什么好的下場。”
“龍吟現,江湖平。”
“沒錯,你那個師父葉輕遠就是為了龍吟,其實遠遠不止,江門犯下的惡行又何止這一件,他們害死了門主,又搶走了你?”
“我是被搶走的?師父他說,是在海的木船上撿的我!”
“呵,葉輕遠那個老不死的真能瞎扯,當年門主下路不明,門派之間趕盡殺絕,我們一路都在逃,后來他們又為了龍吟彼此殘殺,那時候夫人又難產,好不容易生下你,每天夜里常常失眠,得了癔癥,一個月左右就去了。”
“我母親的墓碑在哪?”
“我帶你過去。”
繞了一圈,停了下來,墓碑上寫著‘楊氏之墓’。
原來母親的墓碑竟然就在他屋后,難怪每次他睡眠很好,原來得母親的庇護。
“少主,這兒永遠是你的家,想回來隨時回來,不要回江門了,那群天殺的老東西是不會放過你的。”
云逸點了點頭。
“以后在外面不要隨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我擔心,還會有人對你不利,當然,好在這次盟主大會上,見過你的人并不多,而且龍吟現還在那個老盟主手里。”
其實,云逸往后不知道往何處去,又往哪里走,臨行前,他拿著吳曉給的地圖上路了。
吳曉曾經說過,要解開龍吟的秘密,唯有去趟閩天山,路程需要耗個三四月不說,而且閩天山又靠近漠南邊境,那里實在是危險。
云逸下此決意,眾人只得目送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