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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如果不偏離軌道,我們又怎能墜入愛河

“一夜透雨,寒意沁胸,我秋天了。”

清晨醒來,因為雨天的緣故,更覺安靜。走到客廳,空空蕩蕩,天空陰沉蒼白。喝了杯水,覺得雨天的北京,就像沒有北京一樣。雨聲滲出靜寂,一種灰色的單調在我凝視的街道逐漸蔓延開來。我半睡半醒,倚窗而站,垂落的雨線閃閃發亮,用一種線條晃動著灰暗而寒涼的空氣。

在這樣的天氣里,人不免孤單落寞,我想起從前自己寫過很多關于一個人的文章,比如《半夏生》。

一個人久了,日子就有一種屬于自己的節奏,一呼一吸,都格外清晰,很多感受也凸顯出來,也就慢慢咀嚼出個中滋味。在寫下那些文章的同時,我一邊覺得,真是寂寞啊,同時又不禁感覺,好像一個人也沒什么不可以。好像就可以這樣下去,緩慢地安排自己的生活,讀書,寫作,健身,工作,擺弄些花花草草,把寂靜的日子過成一首詩。任由自己一個人,溫暖或悲涼。

下樓去買夜宵的時候,我拎著兩袋垃圾,下了電梯,打開樓門,突然想起來自己沒有帶門卡,于是我就那么尷尬地推著門想了一會兒,是直接出去,還是反身上樓。然后意識到,已經這么晚了,如果沒有其他人進樓,我就會一晚都被關在門外,因為縱使樓下有呼叫器,上面也沒有一個可以呼叫的人。于是我只好又拎著垃圾上樓,重新下來,走在冷風中,去24小時便利店買可加熱的盒飯。那時我想,如果這個城市沒有24小時超市,多少孤獨的人會無所適從。

單身久了,會被孤獨同化的。

孤獨如此恒常,好像,對于愛情,也不再有什么期待,心,也就麻木起來,不過有時對著屏幕里的愛情故事感動落淚罷了,然而自己,卻好像怎么也遇不到那個應該來的,對的人。

朋友圈里,越來越多的人結婚了。有些人,我認識他的時候,連男女朋友都沒有,而彼時尚且稱自己為單身狗的他們,如今,有些孩子都挺大了。事情迅速得簡直讓我措手不及。

前兩天,有個姑娘跟我說,現在家里都在催婚,很苦惱。我問,你現在多大了?她說,24歲。我笑了笑,回復道,24歲好像是不用著急的年齡吧。她說,我們這邊都早,所以壓力比較大。

環境,確實給我們不同的感受。我認為這個年齡不用著急,是因為我身邊大把都是在這個年齡,單著的姑娘。大家忙于工作、娛樂、社交,至少看起來都挺好的,好像每個人都像文章里說的一樣清醒自覺,認為二十多歲最重要的是提升自己,而單身,是最好的升值期。

當然沒錯。但是,真的在每一個時刻大家都是這么覺得的嗎?還是像我,既自我滿足,又不免落寞。

當人沒有遇到那個所謂合適的人,單身是一種自然。可一個人太久,好像就不會愛了,就本能地會對他人投來的好感提防、抗拒,在自己的心房外面筑起一道高墻。本能地退回來,退到自己那個節奏穩定的小世界里,覺得這里的空氣不用與人分享,就免了許多麻煩,就不會再受傷。當你的安全感都來自自己內心的重重盔甲和銀行賬戶,所有試圖走進你內心的人,都好像成為侵略者,而你把這種百毒不侵,視作一種驕傲。

這樣的你,早已熬過了失戀和單身最艱難的時候,就變得不再想去尋找依靠,好像多一個人就是一種負累。

想想身邊那些年過三十的“大齡單身女青年”,她們每一個,都很優秀。加班起來,不知疲累,走得比男同事還晚,行事干脆利落,好像從來不需要人照顧。她們似乎在用自己的表情、動作、處事風格,甚至筆挺的衣角,來告訴別人,別靠近我。就算有那么一個人,想去走近,讓你卸下獨立支撐的堅強和防備,也都被生冷擋回,根本不給任何人機會。然后,回到一個人的公寓,摸索門廊的燈,癱到沙發上,脫掉高跟鞋,在寂靜無聲中,輕揉自己早已生疼的腳踝。

一個姑娘跟我說,每次只有來大姨媽的時候,才覺得希望有一個人能遞一杯熱水,而每次也只有那個時候,才覺得自己是女人。但平常呢,天一亮,她就又變成那個刀槍不入的女戰士,帶著強硬而生冷的氣場,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太習慣了一個人,害怕另一個的人的出現打破這種平靜、影響你的生活,害怕如果他不是那個對的人,害怕你的付出不過又是無謂的犧牲,害怕傷害和得到后的落寞,害怕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你嘲笑愛情的膚淺,從開始就直接選擇了結束。

因為,你早已把愛的人全都替換成了你自己。

這樣的你,就算愛情來敲門,也都被重重地關在門外。

而我,問了一個看似很快戀愛結婚的姑娘。她說,一個人的時候,對自己很好。遇到他以后,是多一個人對自己好。他對我是真心實意,我也真心實意地待他,于是,就是相互的這個人了。

聽她這簡單的三言兩語,看著她臉上同樣簡單的笑容,我不禁想起一句話:天真的人容易愛。

然而,兩年前她失戀的那個夏天,也曾是個說出“不會再愛了”的姑娘。后來,她遇到了很多人,失望過,放棄過,決定就此“孤獨終老”的念頭出現在每一個讓她冷笑過的時刻。但最終,還是為這個“對自己好”的人,重新打開了心扉。

誰沒受過傷呢?又有誰,沒遇見過幾個讓人失望而陡生荒涼的“人渣”呢?但你不能就此封閉自己,不再給自己一個幸福的可能。

如果你正在一個人奮斗,行走在瀝瀝風中,尚沒有遇到那個對的人,好姑娘,請你堅強地走下去,不為親戚的勸說、年齡的壓力、孤身的不安全感所妥協,不為除了愛以外的,任何理由而屈就。繼續修煉自己,做獨立而不斷完善自我的完美姑娘。但同時,也請你面帶笑容、打開心扉,去接受這個世界的溫暖和愛意,給那個正在向你走來的人,一個走進你的世界的機會。

我相信,那個溫暖如歌的你,終會遇到一個人,那個會每天早上吻你起床,為你準備好油條豆漿,在你回家時給你一個擁抱,在天冷時為你打水泡腳的那個人。你知道,清晨醒來陽光和他都在,就是每一天,你簡單美好的未來。

不要因為習慣了自己的運行軌道,就拒絕另一顆小行星的出現。

如果不偏離軌道,我們又怎能墜入愛河。

不論經過多少磨難,希望你依然能葆有一顆柔軟的心,而當你們的光芒交相輝映,一整個銀河系,都因而奪目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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