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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老龍被誅涇河蕭條小龍受寵洞庭飲宴

  • 柳毅傳奇
  • 火仲舫
  • 6667字
  • 2021-05-06 15:14:17

話說魏征夢斬了涇河老龍之后,涇河事業一時蕭條,疏于管理。洞庭湖龍君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與涇河龍王可有八拜之交啊!仁兄犯了天條,無可赦免,但涇河事業不能中落,別的莫要說起,就那涇河兩岸黎民百姓也要從事農耕生活的啊;還有,仁兄領刑已去,可還有一家老小深居龍潭,雖說侄子涇蛟繼承龍位,暫且行事,但他畢竟年輕無知,難以駕馭偌大水府及涇河兩岸行云布雨諸事。玉帝降旨,要他暫時代管涇河事宜。他不僅管理洞庭湖周圍諸事,還兼顧江南八府龍事,哪有時間和精力管理西北涇河的事情呢?要是涇河事業再不振興,自己如何向玉帝交代?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兄長?他思前想后,心事重重,越想越是放心不下。便想著將涇蛟侄兒請過府來,一則為他壓驚消愁,二則也好教導于他,讓他以涇河大業為重,化悲痛為力量,撐起涇河一方天地。

涇蛟深居涇河龍潭,自從父王被誅,全族人眾大有樹倒猢猻散的感覺,好在涇河龍母乃性情剛烈之輩,她早晚教導兒子涇蛟以涇河大業為重,不可像他父王在世時那樣不諳世故、紈绔成

性。涇蛟接到洞庭湖龍君的請柬,便告別母后和諸位魚鱉海將,帶了一名隨從駕云來到洞庭湖府。

涇河洞庭兩家龍族乃為世交,涇蛟自幼也曾隨父王經常出入洞庭湖府,這次來自然是輕車熟路,他在湖邊的香樟樹干上用手拍打了三三九下,便有守門水族躍出湖面查看端詳。侍衛一看是涇河公子來訪,并持有洞庭湖府請柬,便不再通報,而是直接領他進入府第。

涇蛟來到這里,已經是華燈初上,洞庭府龍宮一派金碧輝煌。一對對手捧各式各樣海鮮和果品的侍女穿梭在珊瑚花叢之間的甬道上。涇蛟無心觀賞這些景致,而是在侍衛的帶領下,徑直走向紫光閣。來到門首,洞庭君聞聲出閣迎接。涇蛟看到叔王,便想起父王,不覺一陣傷感,他連忙跪拜行禮,剛說了一聲“涇蛟參見叔王”,便泣不成聲。洞庭君見狀,也是一陣心酸,便讓侍衛攙扶他起來。進了殿堂,侍衛連忙看座。涇蛟又是一個跪地參拜。

洞庭君連忙下座,扶起涇蛟說道:“起來,起來,到了我這水府,就如同你們涇河龍潭。一路奔波,快坐了歇緩歇緩,一會兒叔王和你叔母以及幾個姐妹陪賢侄飲宴,為你壓驚。”

涇蛟一邊作揖施禮,一邊說道:“謝謝叔王厚愛!”說完又一陣傷感,竟忍耐不住,哭了起來。

洞庭君王道:“賢侄不必傷心,事已至此,我等無力回天。好在玉帝降旨著我與你錦江叔王照顧扶持于你,你就吸取教訓,好自為之,多學本領,習情養性,務必日漸長進。”

這時洞庭龍母由外面進入,她見涇蛟已經長成一表人才,不覺心中喜歡,便道:“這就是蛟兒啊?幾載不見,長大了啊,也越發的清俊了。”涇蛟連忙離座,起身問候:“多謝嬸嬸看重,嬸嬸一向可好?”

洞庭龍母道:“我們都好啊,就是你父王遇難,丟下你們孤兒寡母,不知如何度日?我們叫你來,也好讓你散心解悶,化解憂愁,以便重整家業……”

洞庭君王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坐下,說道:“別站著說話,賢侄請坐。”

三個人分賓主入座后,侍女就端茶上來。涇蛟又是一陣謙讓。

洞庭君王道:“賢侄不必客氣,來到洞庭,就如同你家,從今往后,你就視叔王嬸母為親人,有事就說話,不必見外。”

涇蛟道:“涇蛟雖然喪父,但有幾位叔王和嬸嬸關照,乃為不幸中的萬幸。愚侄將不辜負各位叔王和嬸嬸的厚望,化悲痛為力量,走好今后的路。”

洞庭龍母見涇蛟彬彬有禮,暗自高興,便道:“賢侄有此志向,我們也就放心了。”

正在此時,有侍衛進來稟報,言說宴會齊備,請到碧霞閣飲宴。

洞庭君王便起身攜了涇蛟,一同來到碧霞閣。

涇蛟隨著洞庭君王夫婦入內,但見:

紅燈盞盞,金光閃閃。

紅燈盞盞凝光聚寶,

金光閃閃耀日映月。

這一旁彩鏈縹緲,

那壁廂霧靄氳氤。

簾兒外水波不興,魚兒穿梭;

霞閣內桌椅齊整,宮娥忙亂。

這一桌擺了個二龍戲珠,

那一桌摶就了丹鳳朝陽。

二龍戲珠,三星高照,吉祥如意;

丹鳳朝陽,五福臨門,花好月圓。

諸事多齊備,單等玉人來!

涇蛟見宴席齊備,但卻不見三位姐妹。大嬌、二嬌兩位姐姐和三嬌妹妹與自己從小在一起玩耍過,早年時候,大家年齡都小,天真無邪,甚是投機。女大十八變,現在好幾年過去了,她們出脫成什么樣子了?他希望看到她們,四下張望了一下。正在這時,卻聽見洞庭君王傳旨道:“侍衛,酒宴齊備,有請你家三位公主赴宴!”

侍衛出去了一會兒,就聽見門外一陣陣銀鈴般的歡聲笑語。接著就只見三位公主你推我我搡你地進了碧霞閣。她們按照宮廷禮儀,各報其名,跪拜了父母。洞庭君王見她們大大咧咧,不甚循規蹈矩,便有不悅之色。他道:“宴會齊備多時,你們怎么姍姍來遲啊?還不快快見過你兄弟兄長。”

涇蛟見了三位姐妹,眼睛一下子拉得直直的。正是:

波瀾涌動掀珠簾,祥云包裹錦花團。黛眉朱唇腮生艷,不是天仙賽天仙。

涇蛟見三位姐妹與童年相比,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嬌艷無比。他張了張口,想說什么,但又找不到適當的話語。洞庭龍母見此情形,打破沉靜,說道:“涇蛟,這三位是,你大姐大嬌,二姐二嬌和你三妹三嬌,你們前些年是在一起玩耍過的,應該認識吧?”又對三位女兒道:“三位孩兒,你們姐弟兄妹好幾年沒有見面了,雙方見個禮吧。”

三位公主相互看了看,同時欠身參拜,大嬌、二嬌口稱賢弟,三嬌則稱兄長。

涇蛟連忙起身還禮,連聲說道:“涇蛟還禮了。姐姐妹妹好!”

洞庭君王揮了揮手道:“好了,好了。你們都依次坐下吧。”

三位公主剛剛坐定,就有侍衛進見,言說二大王錢塘君王請求來見。洞庭君王看了看來人,皺了皺眉頭,道:“呵,他乃犯罪之龍,又是那樣脾氣暴躁,出席這種場合,多有不便,你好生回稟,讓他安分守己。”

來人應了一聲“是”,剛剛轉身要走,卻被洞庭君王叫住。洞庭君王道:“對了,有上好的酒菜,多賞賜些與他吧。”

來人便應了一聲出去了。洞庭君王招呼大家各就各位,吩咐宮娥侍衛斟酒把盞。過了一會兒,只見剛才出去的侍衛又進來了,他搭躬稟報道:“稟大王,二大王說他一定要會見涇河公子,如若大王不允,他就扭斷鎖鏈,打翻宴席!”

洞庭君王看了看洞庭龍母,嘆了口氣道:“唉,他如今到了這步境地,還是頑性不改,真是令人擔憂啊!”

洞庭龍母道:“依妾之見,都是自家人,涇蛟又不是外人,就讓他會見會見吧?他整天囚禁在省龍閣里,也是悶得慌啊。”

洞庭君王道:“哼,他要是吃酒醉了,再生事端如何是好?”

洞庭母龍道:“有我等全家人在此,料也無妨。”

三嬌聽了離座道:“錢塘叔王整天縛綁在石柱上,好可憐喲。他要我們每天都去陪他說話。今日有客人來家,父王您就恩準他一同飲宴吧?有我們在,料他不會有事的。”

大嬌和二嬌也道:“父王,您就讓錢塘叔王來吧?”

洞庭君王見一家人都替二大王說情,便道:“好吧,那就讓他復原人形,帶了枷鎖來吧。”

來人應聲出去了,洞庭君王就對涇蛟道:“賢侄有所不知,他是我的同胞兄弟,早年是錢塘君王。由于脾氣暴躁,經常惹是生非,玉帝降罪于他,幽禁在省龍閣反省。一會兒他來了,你與他說話定要小心,不可犯了他的脾氣。”

正說著,只見侍衛帶著一位人身龍頭的龍君雙手戴著鎖鏈進

入了內宮。他見此情景,也不管有客人在場,就高聲大嗓地嚷道:“哎嗨呀,好豐盛的宴席啊!這等宴會,也不事先請我赴宴,兄長嫂嫂好狠心啊!”

洞庭君王道:“這不是請你來了嗎?賢侄在此,不可胡言亂語,坐了開宴。”

涇蛟見狀,連忙離坐參拜,他頓首稱呼:“拜見錢塘叔王!”

錢塘君王道:“呵呵,這就是涇河小侄啊,長這么大了?免禮免禮。我這戴罪之身,哪里受得了你的大禮啊?唉,你父王可是比我更慘喲!唉,我們這做龍王的,動不動就犯事兒,也是整天提心吊膽哪……”

洞庭君王頓了頓筷箸道:“閑話休說,入座開宴!”

錢塘君王便與涇蛟先后入座,洞庭君王舉起酒杯道:“今晚府上設宴,專為涇河賢侄涇蛟壓驚。現在我提議:這杯酒咱都奠祭涇河君王,愿他早日轉世,重整旗鼓。”說完他將酒奠在桌子上的杯盞中,其他人眾亦如法炮制,奠了杯中酒。

洞庭君王又舉起第二杯酒道:“這第二杯酒,是為涇蛟侄子壓驚的。愿他面對現實,化解憂愁,同時吸取他父王教訓,好自為之,重新建功立業。來,大家干了!”說完一仰脖子喝完了酒。大家亦喝了杯中酒。

這時涇蛟離座,雙手舉杯過頭,單膝跪地,滿懷傷感道:“多蒙叔王嬸嬸、姐姐妹妹厚愛,阿蛟無以回報,我也借咱洞庭佳釀,為二位叔王和嬸嬸、姐姐、妹妹敬一杯酒。愚侄愿洞庭叔王萬事大吉,龍業興旺,再創佳績!”

洞庭君王飲了酒后,涇蛟又如前舉動,為洞庭龍母敬酒,說道:“祝愿母后嬸嬸貴體康泰,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洞庭母龍道:“罷了,罷了。同是一家人,不必客氣。”

涇蛟又請宮娥斟了酒,跪在錢塘君王面前道:“祝愿錢塘叔王早日脫離苦海,重返錢塘,光復大業!”

錢塘君王見此情景,心中一陣高興,說道:“呵呵呵,賢侄如此彬彬有禮,胸有成竹,將來必成大器,涇河事業后繼有人,涇河兄雖死無憾。干杯,干杯!”

涇蛟道:“叔王過獎了。三位公主姐妹,阿蛟也敬你們一杯,祝愿你們心情愉快,早得佳偶,福祉相伴!”

三位公主也離座舉杯,一同說道:“我們也要回敬賢弟(兄長)一杯!”

他們一男三女四個人的酒杯碰到一起時,發出錚錚的響聲。

酒過三巡,大家都在主人的勸說下動筷箸品嘗海鮮美味。洞庭龍母便提議道:“都是自家人,不必拘謹,一邊開懷暢飲,一邊歌舞助興,也活躍活躍氣氛吧?”

洞庭君王很是贊成,便道:“好啊,歌舞伺候!”

一聲令下,便有專門司儀安排張羅。一會兒便有一對對宮娥彩女飄然而至,靡靡的音樂便響了起來。接著便有宮娥婀娜舞蹈。歌道:

綠凝山林歸鳥倦,路上行人意懶散。

渡口空船堪寂寞,孤村燈火光慘淡。

銀河現,夜闌珊,微風乍起生紫煙。

深宮笙歌舞翩翩,月移花影上欄桿。

夜漏盡,星光淡,絳帳如春卻無眠。

把酒抱月情繾綣,但愿好夢如月圓!

一曲歌舞完畢,剛剛擺了結束造型,錢塘君王便哈哈狂笑起來,道:“噢哈哈哈,好一個好夢如月圓啊!大嬌、二嬌、三嬌,你們各自也來一個,也讓涇蛟開開眼界啊!”

三姐妹看了看父王與母后,見二老點頭首肯,推讓一番后,三嬌就離座走向中場。她欠了欠身子道:“既是叔王點將,三嬌只好獻丑了。還望兄長不要見笑。”

涇蛟連忙起立,道:“豈敢豈敢!我正要欣賞龍妹風采呢。”

三嬌向旁邊宮娥揮了揮手,便有音樂奏起。她邊舞邊唱道:

煙籠榭闕飛彩鳳,香繞幽宮走蛟龍。

云拂碧波翠華流,光照丹墀紫氣騰。

仙姝裊裊人意醉,鮫珠燦燦美酒醇。

良宵并非永恒月,惜時立志勝似金。

涇蛟被三嬌的歌舞搞得心醉神迷,他完全忘記了喪父的痛苦,將自己完全融入眼前的情景之中。他起身拱手道:“龍妹多才,領教領教。我也為二位叔王和嬸嬸、姐妹們獻丑,舞劍助興吧!”

涇蛟說著拔劍揮舞,寒光陣陣,目不暇接。

錢塘君一邊觀看一邊咂舌,說道:“呀嗨呀,你們都有節目,我也來一個。拿劍來,我與涇蛟對陣!”他說著一把奪過侍衛腰中寶劍,與涇蛟對舞起來。

涇蛟架住錢塘君的劍道:“哎呀叔王,愚侄年輕力壯,又是身無束縛,叔王您是偌大年紀,又是手戴鎖鏈,侄兒哪敢小兒反上,與叔王較量?”

錢塘君王笑呵呵地說道:“呵呵,你娃娃可別小看老夫,我雖身困囹圄,身受縛綁,但真正發起威力來,你娃娃恐怕不是對手。今日大家歡聚,就好好樂一樂,不要講究輩分長幼。來吧!”

洞庭君王道:“我說賢弟呀,今日全家人歡聚一堂,為的是給涇蛟賢侄洗塵壓驚,宴席間隨便快樂快樂,你可不要使你的小性子,惹出事端啊!”

錢塘君王道:“哪里哪里?這幾年的囚徒生涯把我的性格消磨得差不多了。再說有涇河王兄的慘痛教訓,我哪能再惹是生非呢?放心放心!”

涇蛟聽了心生疑惑,便雙手打拱道:“錢塘叔王到底犯甚法典?能否曉于愚侄,愚侄也好吸取教訓,好生為人做事。”

錢塘君王擺了擺手道:“哎嗨呀,今日舉家歡聚,開懷飲宴,歌舞助興,不提也罷!”

洞庭君王道:“賢弟,依我說啊,今日正好后輩都在當面,你還是將前因后果曉于晚輩,也好讓他們吸取教訓,獨善其身啊。”

錢塘君王嘆了口氣,伸手喝了一杯酒,咂了咂嘴巴道:“唉,說來話長啊!吾兄說得極是,希望你們晚輩記住我的沉痛教訓,好生做人處事。其實,叔王我武藝高強,敢作敢為,就是脾氣不好,都是壞脾氣惹的禍啊……”

洞庭君王小聲說道:“哼,豈止脾氣不好啊?!”

錢塘君王道:“再就是膽子大。哎,你們聽說過大禹治水嗎?”

涇蛟道:“聽說過。那可是遠古時代的事啊,這與叔王您有何關系?”

錢塘君王道:“是啊,那是唐堯時期發生的事。三位侄女聽說過嗎?”

三位公主都說聽說過。

錢塘君王又要了一杯酒喝了,道:“那洪水就是叔王我釀成的。我當時還是一個不諳世故的頑童。那時混沌初分,人間秩序混亂啊,我們龍族掌握著控水放水的大權。有一天,我到爺爺府上玩耍。我爺爺就是大嬌二嬌三嬌的太爺爺啊。我無意間發現爺爺的枕頭匣子里裝著一只寶瓶葫蘆,那葫蘆通體烏黑發亮,用手觸摸,十分光滑。我覺得好奇,就取出來把玩,不想禍由此生。原來那只寶葫蘆是爺爺用來控制大水的,陸地上的水都裝在這個寶葫蘆里,每逢干旱,爺爺都要上書表章,奏明玉帝,作法賜水。不想我那時年幼無知,不曉事理,竟把所有的水都放跑了。這一放就難以收回,釀成了九年的洪水泛濫,涂炭生靈無數啊……”

錢塘君王說著說著也傷感起來,眼中閃動著淚花。

涇蛟道:“哎呀,真是闖下大禍了。這可如何是好?叔王,后來呢?”

錢塘君王道:“后來嘛,你們想啊,所有的水都泛濫了,那真是洪水滔天、觸目驚心啊!我自然不能逍遙法外啊。我被父王,就是你們的爺爺捆綁起來,等候發落。我爺爺剛從玉帝那里交完旨,他一出南天門,老遠看見陸地一片汪洋,就叫苦連天。他意識到有人打翻了他的寶瓶,就在云端里大喊:眾家兒郎何在,眾家兒郎何在?我們的父輩共有九兄弟,他們聽到召喚,就從四面八方駕云趕到。爺爺當時還不知道是我闖的禍,就在云端里喝問是誰闖的禍?我的父王不敢怠慢,就跪下說道:‘啟稟父王,是犬子靈鰲玩耍,不小心弄翻了寶瓶,放水肆虐,我已將他縛綁,聽候父王發落。’我爺爺一聽,連連扼腕頓足,叫苦不迭。就對我們的父王說,這個孽畜,釀成如此驚心動魄的水患,罪該萬死。你先押著,待水患解除,再處置于他。當務之急是治理水患。”

聽到這里,洞庭君王“哼”了一聲道:“你那一次可沒有少作孽啊。面對洪災,我們的爺爺當機立斷,將我們的父輩九人按照年齡大小,由南至北,由西到東,分配了治水任務,讓他們分赴九州,各治一方,務必盡快消除水患。還降旨,誰先治理好水患,誰將來就繼承他的王位……”

錢塘君王接著道:“我們的父輩兄弟九人,個個英勇無比,他們分赴九州,日夜奮戰九年才治理了水患。”

洞庭君王嘆了一口氣道:“我們的爺爺其實就是大禹,是他化為人形,指揮萬民開渠治水。我的父親排行第四,是他率先治好了江浙一帶的水患,就被任命為錢塘君王。我們一家就入駐錢塘江。”

錢塘君王道:“那是后來的事,前頭的故事還驚險哩。水患治理后,我爺爺和父王綁縛我請玉帝治罪。那時的我還是一個頑童,眼看死期將至,還不曉事理,在天宮感到這也新鮮,那也奇妙,這兒瞧瞧,那兒摸摸……”

洞庭君王道:“你啊,從小就冥頑不化。”

錢塘君王笑著道:“頑皮也有頑皮的好處哩。記得王母娘娘看到我的樣子,還說:喲,這小孩好可愛喲!王母這一說,玉帝看我是一頑皮小毛孩子,也就發了惻隱之心。只聽得他對跪在地上顫顫抖抖的爺爺和父王說道:‘這次水患,觸目驚心,黎民百姓深受其害。本要對肇事者嚴懲不貸,但念起靈鰲幼小無知,又念起你們父子在治理水患中所表現出來的英勇頑強精神和你們綁子歸案的情節,就免除重罰吧。’也許爺爺覺得水患造成的災難太大,不嚴懲無以服天下,就請求玉帝嚴懲。玉帝揮了揮手說道:‘死罪免了,活罪難饒,罰你們龍族做苦役九年,你的九位龍子可分赴各地,分片治理,潤澤黎民,致富天下,將功贖罪。再若有犯科,二罪歸一,定要嚴懲。’這一回啊,真是有驚無險啊。后來我不但沒有受到懲處,我父王退役后,我反而做了錢塘君王。兄長您是早在我三年之前就做洞庭君王的吧?”

洞庭君王道:“我是平穩過渡啊;你啊,你還不是憑運氣?”

涇蛟聽得有些茫然,就問道:“那叔王您又因何事而被囚禁在此呢?”

錢塘君王道:“后來因我上天赴蟠桃宴會時,喝醉了酒,打碎了王母的一只琉璃寶盞,又打傷了玉帝的一名侍衛,才引發前科,數罪歸一,被撤職查辦,囚禁在這洞庭府省龍閣啊!都是叔王脾氣暴躁,爭強好勝,以小失大啊!”

洞庭君王正色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啊!你們年輕人一定要牢記這些教訓,時時檢點自己啊!”

涇蛟頓首道:“今日領教頗多,父輩的教誨,猶如警鐘,愚侄當銘記于心。”

親友們邊吃邊喝邊聊,不覺到了午夜,洞庭君王吩咐收宴歇息。

涇蛟被安排在悅來閣。也許是來到一個不太適應的環境,也許是喝酒多了,涇蛟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夜露將盡時,他竟做了一個夢。正是:

夢里乾坤大,艷福天外來。

不知涇蛟夢見了什么,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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