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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寂的梧桐樹

◎劉怡樂

天,漸漸地黑了。深邃的蒼穹,猶如紛繁復雜的現實社會一樣神秘莫測,彎月孤獨地懸在半空,慘淡的月光籠罩在大地上,屋外朦朦朧朧的。

院子里的梧桐樹孤寂地立在院中,在月光的照映下,顯得那么的寂寞和感傷。而那被月光拉長的樹影也失去了往日的歡快,帶著淡淡的憂傷在微風中搖曳。

海明在屋角收拾著小娥留下的遺物,他一件一件地從袋子里拿出擦拭干凈,再一件一件地放回袋子里,他擦拭得很精細,動作輕輕的,生怕碰著了什么。小娥是在宋軍攻城的時候投井自盡的,她不愿自己落入宋軍的手中。自從小娥死了后,海明幾乎天天都重復著這件事。

我默默走上西樓,破舊的樓梯不斷呻吟,像是承受不了這份愁緒。

閣樓書桌上放著一團纏在一起的絨線,那個愛唱歌、彈琴,愛編織絨線的宮女小娥再也回不來了。而她留在桌上的線團紛亂地纏繞在一起,千頭萬緒紛繁難解。

坐在書桌旁,眼前不斷地回想以前宮中的日子,每當我創作出一首新詞的時候,小娥就立即認真地譜上曲,彈琴吟唱,把我填寫的詩詞或如泣如訴、或媚歌艷舞,演繹得淋漓盡致。海明則端著酒,尾隨在我的身后,等候著我的暢飲或給歌女們的賞賜。一直忠心耿耿的大將軍瑞剛幫我料理朝政,防守邊關。

可現在……

西樓里物是人非,已經很難尋覓到昔日繁華、嬉戲的景象。那張平日里賦詩作畫的案桌上,散亂地堆放著筆墨紙張,龍頭徽硯上的墨漬干涸成一個個黑色的小點,幾支由小娥梳理的狼毫整齊地倒掛在筆架上。這些曾御批奏折、吟詩作畫的筆墨呀,而今只能靜靜地躺在這里。

月兒彎彎地臨窗懸掛,露出慘白的臉兒。屋外的風也小了許多。

提筆在手,感慨萬千,這支提起過多少次的狼毫,此時卻不知如何落下。

無言獨上西樓,

月如鉤。

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剪不斷,

理還亂,

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

門吱的一聲開了。在宋兵的押護下,海明端著一壺酒走了進來。瑞剛身披戰袍、腰攜寶劍立在海明的身后,當我和他雙眸相對的時候,他躲閃著把身體藏在了宋兵的后面。

海明低著頭,緩緩地移動腳步走到我的身邊,眼淚一下子從眼眶里涌出,看我把最后一句詞寫完后,他把酒壺放在桌子上,顫抖地從書桌上揭下我剛寫好的新詞,放在旁邊的臺案上:“后主,這杯酒是宋太宗請您喝的。”

望著海明的臉色,我明白這是剛剛繼位的趙匡義送給我最后一頓晚餐。

海明把酒倒進黑里透紅的紫檀木酒杯中,突然,他跪在了我的面前:“后主,我先走了。”說完,他端起酒一口飲下。

海明倒在了地上,鮮血從嘴角流出。

看著這一切,此時我的心里異常地平靜。自從南唐滅后,這種場面太多了。妻子走了,兒女走了,小娥走了,海明也走了。

李煜呀!李煜。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吟詩作畫不理朝政,聽信奸臣讒言惑眾,軟弱退避造成國破家亡,卑躬屈膝又怎能安撫宋王朝的貪婪之心。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我端起酒杯慢慢地飲了下去。

太宗,你終于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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