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有和你們動手的欲望喲，”白川很欠揍的挑釁道，可是地面上的人根本每一個能起得來，唯一比較輕松的應該算是愛薇爾，EL-10赤紅之月夜4號機幫她分擔了近乎全部的力量，機甲內部有獨立的環境隔絕外部的大部分惡劣環境。

“那么‘太歲’這種小事就交給你們吧，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白川眉頭微皺，自己實在是頹廢了太長的時間了，很多事情囤積起來沒有得到及時處理。

珊迪自己運行了這么長的時間計算機本身便積累了不少Bug需要處理；EU混合區里神秘生物已經發生過一次小范圍的混亂了，如果下次在不及時處理，很可能會影響自己對于其中資源的獲??；精靈族中似乎又誕生了一個受眾神賜福的少年，那群該死的神把手伸的可夠長的，算了這次就不解除那所謂的“賜?！绷?，等他們把手伸得再長一些的時候直接齊根剁掉?。?

如果不處理好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的話，下一次滅世危機的時候自己萬一頂不上去那不直接就GG了?現在自己特喵的還要跟著這群半大的小孩子去討論“太歲”?知不知道“阿瓦隆”上九個仙后都不知道跑哪去溜達了，如果不是白川定時去那個破島的地底下把精靈族的封印重新加固，一旦讓那頭被封印的精靈龍跑出來，一口龍涎就能直接把英雄協會的S級噴死一半。

“太歲”?在那頭始祖級別的巨龍面前也得是弟弟！

白川揮了揮手，重力回歸到地球原本的10G正常狀態，該說的白川也都說個差不多了，對于東北方這塊土地白川沒有絲毫留戀的地方，只是在臨走之前白川還是多嘴的說了些可有可無的廢話。

“回去多叫些援軍，英雄協會還有鏡像世界里的妖族，這是威脅到你們生存的生物，對于你們來說直接鏟除是最好的選擇，我說過你們大概率在‘太歲’蘇醒之前找不到它，但是也不要放棄，萬一你們撞大運了呢?”白川絲毫沒有等待那群人、妖回應的意思，背部魔鬼樹汁描繪的魔法陣閃爍了兩下，科技精度遠超愛薇爾EL-10赤紅之月夜4號機的機甲落在了白川前面的地面上，一瞬間，地面被壓出了凹陷。

愛薇爾睜大了眼睛，表情十分的不可思議，一身嬌喝脫口而出:“YW-09前期雷火！！魯修馬爾設計，卻從未有人制作出來，被譽為‘未來的機甲’！啊啊啊，不會吧！我看見了真的嗎?你找到了驅動它的燃料了?！”

白川笑了笑，背后的魔法陣再次閃爍，機甲消散無蹤，視線從愛薇爾的身上移開以后，白川頓時又換成了嚴肅臉，他的聲音不是很大卻仿佛在震動每個傾聽者的耳膜，莊嚴猶如古老裁判所下達的審判。

“告訴英雄協會高層，不想讓全協會計算機網絡癱瘓的話，就老老實實，把手腳放干凈一點！”

朱焱這群妖怪們到是沒覺得什么，但在張玄微和其他S級英雄的耳中卻猶如驚雷乍起，協會高層的腐敗，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在這種公開場合直接攤牌的場面極少出現，能有如此魄力，在當年也就只有以脾氣暴烈著稱的魯修馬爾在S級英雄演講會上提過，當時冷冰冰的場面，張玄微至今仍記憶猶新。

前一刻還是安穩平和氛圍，在魯修馬爾博士散漫隨意的一句話脫出后直接降至了冰點。

“英雄協會的議員們也該收斂一點了，這么足的油水老夫看著都有點眼饞啊！哈哈?！?，最后兩聲溫和的笑聲，聽得所有在場英雄包括普通議員在內無不毫毛聳立，尷尬的氛圍整整持續了五分鐘，期間只有魯修馬爾喝水和大嚼威化餅干的聲音。

白川的意思是代表著英雄協會之后會面臨一場大洗牌嗎?張玄微琢磨不定，白家的瘋子做事不計后果在C區是有名的存在，從十年之前白洛天以一己之力一意孤行阻止其他英雄殺死“暴君”這一件事上就可見一斑，現在兒子長大了，白川將會延續他老爹的瘋病繼續在C區的地盤上攪動風雨嗎?張玄微難以想象這初生的猛虎初次展露出自己獠牙后的威嚴。

如果讓白川知道張玄微此刻的想法估計頂多也就冷笑兩聲，老子的獠牙是你們想象不到的！

最后的警鐘結束，白川不想在這個地方在浪費自己一分一毫的時間，一聲鷹唳拔地而起，白川化身的獅身人面的巨獸斯芬克斯再次展開自己的雙翼，只是在此刻，在沒人敢觸碰他的威嚴！

紅毛猴子朱焱，看著天上飛走的怪物，拎著自己的隨心鐵桿兵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

“可嚇死你外公了！”朱焱盤膝坐在地上，那只猴腦子里不知道在琢磨著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

豬天鋼轉過頭，手里的釘耙縮小在手中，捻起蘭花指，用縮小后的釘耙梳了梳自己沒幾根毛的頭發。

“還打不打了?要是不打了，俺老豬也就要把嵐牙妹子娶回俺老家里去了。”

朱焱聽到這話，眉頭都擰成了一個“川”字，一棍子直接把正在哪兒悠悠哉的肥豬拍飛了出去，當即怒罵道:“死豬，你是真分辨不出現在的狀況嗎？那肉疙瘩再長半年就夠吧我們全宰了當下酒菜了！你還娶老婆?等死到臨頭，外公我看你就跟那肉疙瘩試試你那鏖戰之法去吧！”

豬天鋼在地上東滾西撞，像個肉球似的在地上翻滾著，直到撞在一棵樹上才停了下來。

“猴哥，俺老豬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讓俺怎么辦？你就只會欺負俺老豬，看俺回去不去跟老祖宗告狀去！”

“去你大爺！”朱焱猴脾氣一上來，拎著隨心鐵桿兵就又要直接開打，嚇得豬天鋼抱著頭直接蜷縮在了地上。

等到那棍子久久沒有落下來，豬天鋼才小心地睜開眼看到了那幫自己抗下隨心鐵桿兵的天蠶絲手套。

“道友莫急，”張玄微臉上罕見的帶著嚴肅的色彩，一切盡在掌握的閑適感早在演算之時年劍斷裂的那一刻就從張玄微的身上剝離開了，此刻在白川的一場發言過后，他的心情更加凝重。

“今日權且就此別過，改些時日，老道自會上門叨擾，還望到時仙家不要閉門不見為善?！睆埿⒀劭粗F在經過一場大戰，此地花殘葉落，心里也有了退意。

“改日一定，”朱焱收回隨心鐵桿兵，朝著張玄微拱了拱手，“明天一定來?。∵@肉疙瘩的氣味俺是一天都受不下去了！可就只苦于能聞見味卻根本找不著它在哪，煩死了！”

“那今日就此別過?！睆埿⑼瑯庸傲斯笆帧?

愛薇爾此刻的情緒激動中夾雜著一些不一樣的的情愫，早就不想在這個破地方待著了，手指在操作鍵位上飛快地敲動著，EL-10赤紅之月夜4號機迅速調整位置，騰空的同時機體在空中變化成朱紅色的戰斗機，尾部噴出亮黃色的尾焰，飛快地駛離出去。

張玄微御劍緊跟離去，其S級英雄也懶得去打招呼，外交這種事情本就不屬于他們的處理范圍，對于異族他們也并沒有過多的交流欲望。

回到東北方的人類聚集地后，張玄微沏茶、冥想，卻始終沉不下心來，翻看手中的《抱樸子》，卻也再無往日的專注。他煩躁地在房間里踱步，走到窗邊，附身看了看身下匆匆碌碌的C、D級英雄們，心里竟泛起了些同情的酸楚。

愛薇爾回到自己的地下倉庫后，第一時間從自己的EL-10赤紅之月夜4號機中跳了下來，打開自己的超級電腦，指尖飛快地滑動，在世紀科學論壇上開始撰稿。同時是天才科學家和S級英雄的雙重身份下，使得她在這個官方論壇上擁有著超然的權限與超乎想象的影響力，無數少年、少女關注著愛薇爾的論壇賬號，迫切的希望自己能與偶像的距離更進一步。

只要愛薇爾的手指輕點，在某個帖子下留下她的評論，在不到半個鐘頭內愛薇爾的狂熱粉絲就一定會將該帖子頂到熱榜前十，足以證明愛薇爾美少女科學家英雄的超級影響力。而現在的她正認真的注視著自己的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動著，標題為《震驚！曾一度橫掃拉文凱斯獎的魯修馬爾博士，其真身竟來自C區??！》的帖子在愛薇爾的筆下飛快成文，沒有人會質疑在這片帖子發出去后將會在世界科學史上留下多么濃墨重彩的一筆。

辛格在議事大廳里面擺弄著手機，這個在舊世紀里連載的連環畫繪本他已經看到結局部分了，喝著可樂嚼著薯片，辛格仍舊感覺喜樂祥和，雖然偶爾看著周圍的人忙忙碌碌他的心里也會有點怪怪的，但是作為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他也很快就釋然了，畢竟對于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來說幻想的世界遠比現實世界來說有趣的多。

歐文和阿利兩位現在坐在小花園的長椅上，兩人摟在一起，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比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更能讓他們內心安定的事了，他們就這么靜靜地坐著，仿佛除了地老天荒、宇宙毀滅外再無任何值得讓他們關心的事物存在，不進讓人感慨原生的柏拉圖式戀愛是多么值得令人歌頌的美好。

金屬騎士現在正聽著英雄協會議員們的高談闊論，在強行干涉C區科研人員的工作之后，他們正準備為金屬騎士完美的行動而開支香檳慶祝一下，他們高聲贊美著金屬騎士這個無條件執行任務的冰冷機器是多么偉大而又令全體人類自豪的杰作，絲毫沒有感受到暗中即將席卷英雄協會的“颶風”到來的征兆。

C區東部，一棟海景房中。

丑爵在自己的臉上描繪著鮮艷的顏料，地面上胡亂擺放著幾個顏色各異的油漆桶，通過碩大的落地窗觀賞著昏黃的落日，其實這里的日出更美，鵝黃色的太陽暖融融的從海平面上升起，水霧蒸騰猶如一個黃色的煎蛋在湯鍋里緩緩浮起，但在此刻比起來欣賞落日，丑爵的注意力更多的還是集中在了自己的臉譜上。

罕見的她把自己的頭發梳成了可愛的雙馬尾，半張臉被紅色的朱砂涂抹的猙獰如地獄惡鬼，另外半張卻畫著清雅的淡妝如鄰家少女般溫婉。

某種直覺告訴丑爵一切都變了，背朝大?？粗煌麩o際的浩渺大陸，嘴角露出溫柔的笑容。

葉璇坐在丑爵的對面，看見丑爵突然停下了手頭的顏料刷，臉上露出如同癡情少女般的笑容，不禁問道:“怎么了嗎?”

丑爵正氣凝神，顏料在自己的臉上又抹了一筆:“沒什么，我只是想到了開心的事情?！?

斯芬克斯的速度很快，畢竟當時設計的目的之一就是趕路工具，其他的基礎能力都是附加的輔助屬性。

在日落之前白川回到了C區坐落于帝都的英雄學院，巧妙的隱匿了自己的氣息，學校的監控和巡查老師都絲毫沒有覺察到的跡象。

白川躲在一棟教學樓的墻壁后，把手伸到自己的懷里掏了掏……我就猜到還在這兒，白川從自己異空間的實驗室里的一堆雜物里翻出自己還算半新的學生證。畢竟就只上了半年左右的高一嘛，學校保留自己學籍這種事白川也不敢肯定但是遇見個沒見識的看門大爺或是巡查老師之類的糊弄糊弄還是足以蒙混過去的。

白川對于自己的行為有一定的準則，就像是獵魔人自己給自己設立的信條又或者是哈利波特里魔法師不能在麻瓜面前施展魔法的規定，白川也并不想對普通人使用自己的武器道具，某種意義上維持人類社會秩序的同時，也能讓自己獲得某種被社會認可的安定。

“老大這種安定對你來說有什么特殊的意味嗎?”珊迪就像是能覺察到人內心的老巫婆一般，聲音突然在白川的耳邊出現。

“不知道，只是一個普通習慣不想去改了?！卑状ǖ吐暷钸吨貜蜕旱系囊蓡?。

白川溜進廁所迅速換上一身有些皺巴巴的校服，白川的年齡偏小現在也已經十八歲了，所以按照羅輯來想白川應該是不應該遇見任何一個老熟人的，畢竟英雄學院的高中部和大學部是分開的。

所以白川接下來的路程如果不出意外十有八九是不會面臨被任何人發現的危險的，直到白川的前面出現一個和白川年紀差不多大，看起來還更顯年幼一點的同樣穿著校服的學生。

白川面無表情，像是根本不認識眼前這個人的樣子從那位學生的側面繞了過去。而旁邊的那人似乎也一副沒有覺察到的模樣，自顧自的在那挖鼻孔盯著旁邊行道樹的樹梢發呆。

“這是我們當年的老校服了，校服改版了，白川?！崩钚≡诎状ㄗ吡死线h之后才小聲說道。李玄骸清楚只要自己出現白川的注意力就一定只會集中在自己的身上，除非世界上再有第三個人擁有碾碎規則的能力。

“那又怎么樣，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地方是我需要小心翼翼才能去的?”白川一邊暗罵自己沒有注意到這一手情報，回答李玄骸的語氣卻也沒有任何松軟的意思，白川才懶得去思考為什么李玄骸這家伙現在居然還在高中校區里耽擱時間，這家伙腦子不好使白川知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怕現在還是處于當年腦子一熱跑出當超級英雄“無峰”的中二病治愈后的羞恥期里。

“你說的也是?！崩钚醒笱蟮卣f道，挖過鼻屎的手指在自己的衛衣上抹了抹，雙手順其自然的抱在腦后，看著樹上的那條小毛毛蟲蠕動著蠶食樹葉，臉上滿是享受的表情，妥妥一副犬儒主義的欠打模樣。

“嗯，所以我趕時間，咱各忙各的互不打擾行吧?”白川和李玄骸的距離老遠，近乎是間隔著半個人行道的長度在小聲聊天，偏偏雙方還都能聊的下去，這場面真是……見鬼了！?

“‘太歲’你去收拾掉，你到處溜達這些年，無形之中可是增大了我不少工作量，要知道如果不是前段日子我去和那頭精靈龍過了過招，那破封印估計早就關不住它了！”李玄骸眼睛深邃了起來，一瞬間的嚴肅，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丫能在這兒看蟲子，干點正事怎么就麻煩到你了?”白川聽李玄骸在這兒跟自己敲竹杠火氣不由得就上來了。

“這叫清靜無為，道法自然，天人合一，你這凡夫庶子怎么懂?”李玄骸不屑的笑道，不過幸好是背對著白川的，不然讓白川看到這幅欠打的表情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白川能夠想象出李玄骸臉上小人得志的表情，才懶得搭理他:“這事我不管，你愛去自己去，除非地球毀滅，否則誰愛兜著誰兜著！”

“不，你必須去！”李玄骸輕聲說。

“我不去！”白川回應。

“會死很多人的！”李玄骸繼續說道。

“你去！”白川聲音愈發冰冷。

“你確定不去？”李玄骸繼續問道。

“我……”白川腦殼巨疼，如果不是眼前這個叫“無峰”的中二病患者帶頭搞出來個英雄協會，自己也不會無緣無故腦門子上挨一槍，再加上英雄協會也確實不咋樣，其中內部的腐敗已經到大廈將傾的恐怖地步，完全就是頭只要再來一根稻草就能壓死的老駱駝，想到這兒白川的怒火就更盛了起來。

“你到底去不去?。俊崩钚∮懭藚挼穆曇暨€是不間斷。

“我去……我去你媽！”YW-09前期雷火的手臂甲直接附著在白川的手臂上，紫紅色的鐳射光束從手甲的中心激射而出。不同于愛薇爾的機械裝甲，YW-09前期雷火是直接貼合人體，增強人體基本身體素質的外骨骼盔甲，當然一些具有一定科技感的武器也是必不可少的固定搭配。

在手臂甲附著之后，轉瞬間前期雷火就在白川的全身附著完畢。

李玄骸只來得及“臥槽”一聲，就被紫紅色的鐳射光覆蓋了全身，白川這攻擊來的突然，李玄骸卻也不能算是全無準備，胸口的半月護心鏡發出皎白的熒光，與空中盡管沒有完全露出的月光相呼應。

待到鐳射光結束，李玄骸急忙抽出赤霄劍準備反擊，而在下一瞬間李玄骸的眼前突兀出現的是一顆沙包大的拳頭。

“靠，年輕人不講武德，竟然搞窩里斗！”

校園里迸發出激烈的戰斗聲，刺眼的光幕照亮了英雄學院的半邊天空，讓人誤以為剛落下去的太陽似乎又回升了起來。

校長、雷恩還有各院老師，優秀學生都聚集了起來，但是隨著幾聲爆炸聲逐漸遠去，他們的眼中只剩下空中越來越遠的白星。

這場戰斗一直打到后半夜，白川拖著自己感覺快散架了的身體回到自己宿舍的公寓樓里，刷了兩遍門卡，卻始終打不開，脾氣仍舊有些暴躁的他從懷里掏出另外一張卡片，黑色卡片上印著《海綿寶寶》動漫里面松鼠珊迪的大頭貼，白川隨手將磁卡貼在門口的掃描機器上，房門應聲而開。

房間內很黑暗，從自己的學生證無法通過掃描機來看，要么是自己的學籍被取消了，要么那就是自己的宿舍被其他人占用了……無論是那種情況對白川來說都不算是個好消息。

但是也無所謂了，自己拿了東西就走，原本烙印在地板上的聯通自己異界實驗室魔法陣已經被白川抹去，自己獨創的特殊的精靈法陣現存就只剩下自己背后皮膚上用魔鬼樹汁描繪出的獨一份。

白川走進宿舍公寓，眼睛里滲出幽藍色的光在尋找著自己遺留下來的痕跡，電視機里隱藏著的攻擊法陣必要時刻會把電視機引爆，高溫夾著玻璃碎片會給入侵者造成的傷害不下于直接被一個汽油彈直接糊在臉上。

不過那通過遙控器特定按鍵按照一定順序敲動的密碼應該也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使用出來的，白川手臂一招，粉紅色的粉末從白川的袖口飛出侵入電視機的縫隙中，電視機的屏幕忽然出現一個火紅色的圓形符號，不過剛一出現便被粉紅色逐漸浸染，最后悄然暗了下去。

YW-09前期雷火內部存有白川配置的獵魔人特制魔藥，在戰斗之前或戰斗中會通過面甲的孔洞以噴霧的狀態進入白川的身體，提升部分身體機能、強化感官，至今作用也并未完全消除。

白川綠色的眼睛在房間內巡視，瞳孔收縮成針孔大小，要不是白川體內已經有抗藥性的基礎，這些計量的魔藥足以將壯的跟頭牛犢似的大漢毒死三次以上。

白川的手指在墻壁上摸索，很快便掏出了墻壁暗格里存放的秘銀，假設房間里有人，白川現在輕手輕腳的狀態也不會吵醒這里現在的主人。

燈罩里面藏著的驅蟲粉還是給這里的主人留著吧，這一盒子蟲粉連古老地區的圣甲蟲都能直接麻翻，但是對于人類卻沒有絲毫負面作用，可謂是居家旅行、驅蟲避害必備良藥啊！(該梗改編自唐寅，唐公子的含笑半步癲，怕讀者君不容易gat到。)

火晶石、搖光石……亂七八糟的雜物被白川重新收回到了實驗室里，當年原本想在這里造一個小玩意兒的，可惜現在沒機會了，這些東西收起來再用到的時候就不知道該是何年何月了……

白川看著手中橙黃色的搖光石，不禁想如果用著東西做成一支簪子，幫那女孩束一束頭發，那該有多么好看……

搖了搖頭，白川把東西塞進自己懷里，臨走之前又有些好奇如今住在自己房間里的人會是什么樣的人，觀察房間里的擺設應該也會是個溫柔的女孩子吧……算了，還是不打擾人家休息為好，白川伸了個懶腰，這一整天都沒有好好休息一下，再加上又跟李玄骸打了一架，身體更是尤其得累。

背后的精靈法陣閃爍了兩下，白川直直地躺了下去，在身體砸在地板上的前一刻，身體突兀的出現在了異空間實驗室里的大床上。

“珊迪，晚安，播放Weightless?！?中文譯:失重，助眠曲)白川躺在床上，恨不得把自己的身體全部融入到柔軟的床墊中去，翻轉身體這才輕聲說道。

“嗯……收到，老大。”珊迪空靈的聲音說道，白川如此疲憊，珊迪也就沒提醒他其實白川已經被房間的主人發現了，而且白川進入這個房間后并沒有關門，而白川也是直接從宿舍客廳來到實驗室里的也就是說，白川醒來之后如果要出去的話標記地點仍舊是在這件宿舍里。

戰斗結束之后白川自動切斷了珊迪傳送來的實時周圍的影像信息，但是以白川被藥劑強化之后的敏銳感官不應該覺察不到隔壁房間里傳出的細小聲音，這些問題已經不是珊迪這個人工智能能夠思考清楚的問題了，而且白川今天與李玄骸的戰斗本就有些過于情緒化，這個決定出現在白川的身上也令珊迪同樣無法理解。

白川并未覺察到自身一些細微的改變，珊迪也并不知道這些改變究竟是好還是不好，但是無論如何白川仍舊是那個白川，無論變成什么模樣，白川都會是珊迪唯一的老大，這是毋庸置疑且不可辯駁的。

唐蘇酥聽著客廳的動靜小了下去，便小心從臥室里探出頭來，作為當代教導未來超級英雄的特級女教師，唐蘇酥具有高度敏感的偵查和反偵查意識，曾在軍營里被稱為“鬼見愁”的女教官如今在學校里任教仍不改往日風色，私底下被男學生稱為“麻辣女教師”也是常有的事。

不知道是過于敏感還是真的具有某種遠瞻性，唐蘇酥睡覺仍舊保持著之前在軍營中的狀態，不敢睡得太熟，這種淺層的睡眠雖然不能更好的休息精神，卻能在真正的危機時刻增加一些保命的可能，仿佛“睡覺都睜著眼”就是在說唐蘇酥這種人，一點風吹草動就能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壓在枕頭底下數年沒有飲血的刺刀蓄勢待發，只要再次回到唐蘇酥的手中，隨時都能化為殺人利器。

不能否認，如果當時白川真的敢闖進唐蘇酥的臥室，被暗處的唐蘇酥抹掉脖子的概率并不低于百分之一，要知道這個數值對象是白川，百分之一已經算是極高的評價了。

唐蘇酥一眼便看到那沒有關緊的房門，客廳里多了一股自己不熟悉的體味，帶有些年輕人的清爽，但在這個時候偷摸闖進別人的宿舍，尤其還是個女性的宿舍，就算是再年輕也顯得有些形跡可疑了。

但是唐蘇酥并沒有發現任何不同尋常的地方，僅憑借氣味唐蘇酥并沒有十足的把握，有足夠高的權限打開宿舍房門又沒有亂動自己的私人物品，一切擺放都沒有絲毫挪動過的痕跡……

唐蘇酥想不出所以然，卻也不敢有其他動作，手里握著刺刀蜷縮在墻角。從房門沒有關好這件事里，唐蘇酥無法推斷出闖入自己房間的人有沒有離開，卻又絲毫不敢放松自己的精神，她一手握著刺刀，隨時關注著周圍的情況，另外一只手握著手機撥通了一個隱藏的電話號碼。

“哥，我這里出了點問題，我的房間里可能藏著一個人……”唐蘇酥的聲音很沉穩，或者說她現在是在刻意保持著聲線的平穩，防止那個隱藏的“刺客”，趁著自己精神松懈的時候突然襲擊。

“好的，馬上到，”電話里的男聲厚重，能明顯聽出其中激動和緊張的聲調，可惜的是肇事者白川現在已經在床上酣睡半個小時了，絲毫沒有愧疚感的同時還睡得挺好，可是今晚對于唐蘇酥來說注定是個不眠夜。

第二天早上，白川正刷著牙，漱口的時候聽著珊迪的匯報，一口漱口水直接噴在了眼前的鏡子上。

“什么？”白川漱了漱口，用毛巾擦了擦嘴巴，才說道，“現在那個房間里已經被‘大人物’擠滿了？”

“是的，老大，當時你回收留在宿舍的材料時，臥室里的女教師已經醒了，”珊迪機械的女聲說道，“并且老大你回來的時候還沒有把宿舍的門給關上，那個女教師打電話給自己英雄協會A級英雄的哥哥，現在直接回去的話會很麻煩，珊迪建議連接其他大區的傳送陣返回地球表世界?！?

“那……這可難辦咯，”白川把牙刷插回牙缸里放好，輕輕打了個響指，洗刷池緩緩下落，整個實驗室又重新恢復成潔凈的純白色，“先看看再說吧?！?

唐蘇酥的宿舍里，此刻能坐在這的都是能叫出來名字的有頭有臉的人物，學院校長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滿臉嚴肅認真，可實際上此刻他的注意力早不知道飄到什么地方去了。校長這老油條明顯是對于這件非法入室有一定的想法，畢竟這件宿舍之前住著的是什么人，別人不清楚，他校長大人還能不知道嗎?他就是走個過場的，畢竟人家是英雄協會，還是A級英雄，面子方面怎么都得給足。

剩下的就是這位英雄協會的A級英雄和其他校方的交涉問題了，昨天白川和李玄骸在學校里鬧出的事情不大不小，原本校長打算以學院實驗部門研發的新型照明彈來對外搪塞過去，只是今天又來這一出，再聯系起來昨天學校里面的一場戰斗，那這事兒就不好解釋了……

“今天你們英雄學院必須給個說法，”唐敬亭不怒自威，一身西裝革履，坐在桌子的一角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態度。

唐蘇酥坐在唐敬亭的一旁，眼袋上的兩片黑眼圈十分明顯，繃緊了一晚上的神經現在才終于能夠松弛下來，坐在自己哥哥的身旁，那種十足的安全感令唐蘇酥很想就這么舒適地睡過去。

“嘖，”白川看著眼前的全息影像絲毫沒有一絲參與進去的興趣，“我要去那地方干嘛，沒必要給自己找不痛快，你說呢珊迪?”

“主人的決定我都支持，”珊迪肯定地說道。

“那么你猜我現在要去哪兒？”白川伸了個懶腰，開玩笑似的問道，“EU混合區吧，那頭精靈龍的封印需要加固一下了，相比之下這應該是當下最重要的一件事了?！?

“果然還是我最親密的小管家，”白川伸出大拇指，贊賞道，“果然懂我！”

任那間宿舍里的家伙們吵東吵西，肇事者直接開溜，你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哈哈，白川的臉上露出惡趣味的微笑，不過轉而就又嚴肅了起來，他接下來的任務可并不輕松。

自己確實離開的夠久了，精靈龍、加固矩陣、修復珊迪系統中出現的細小BUG……雖然現在看起來還并不是問題，但是如果放任不管，過不了幾年就足以導致這個世界出現可能會引起人類滅亡的重大危機。當地球的生態環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后，人類憑借著現代科技又能夠茍延殘喘多少年呢?

白川皺著眉頭思索，隱藏在夾縫之中的小問題被白川覺查了出來，他眉頭微動，計算機代碼的二進制在白川的腦海里飛快演進著。

“怎么了老大？”珊迪敏銳地捕捉到白川表情上的些微變化。

“昨天我沒有覺察到隔壁臥室里的女孩，你為什么不提醒我呢?”白川眉頭舒展，感覺到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里，珊迪的身上似乎發生了些自己都未曾想過，概率極低的演化。

“因為老大并未做出有可能出現危險的行為，譬如如果老大你要闖進唐蘇酥那間臥室的話，我就會在第一時間發出警報?！鄙旱匣卮?。

“哦，”白川點了點頭，手指在下吧上摩挲著，與其說是在與珊迪交流，白川的樣子更像是在一個人思索這什么，“原來如此，可是按照我之前的設定，無論是否有危險，這種突發情況你應該都會發出提醒才對?！?

白川摩挲著下巴，等待他的是長久的無言，純白的環境陷入寂靜。

“老大你當時很……疲憊，而且那個女人也并不會造成什么傷害……”珊迪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擬人化的聲音出現不正常的停頓，聽起來尤為怪異。

“所以，你現在有屬于自己的判斷方式，也就是說……你有人類所謂的情感了對嗎？”白川的表情異常嚴肅，臉頰如大理石雕刻般的凝重，眸子中絲毫沒有情緒波動，仿佛吞噬星辰的黑洞。

“我不知道……”珊迪擬人化的聲音不知所措。

“抱歉了……”白川牙齒緊咬著下唇，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而悲傷，像是被搶走心愛玩具的小孩子，“又一次啊……珊迪……”

“老大，我會變得怎么樣？”珊迪問道。

“你會難過，會悲傷，會感受到死亡的恐懼！”白川低聲說道，眼睛里閃過一絲狠厲，只不過這不針對于其他任何人，而是針對于白川自己的狠厲……

“珊迪，不會出現那種狀況的，我會修復你的Bug，那樣你就還會是我最好的小管家。”

藍色的熒光屏幕中跳動著白川曾經自己一個人縮在這間白色的實驗室中，一個字符一個字符敲出來的代碼，代碼在經過幾年的成長和經驗的累計已經發生了些許變動，白川目光如鷹隼般在這一列列的代碼上掃過，那些是自己和珊迪的回憶，珊迪最深層的意識。

監控器顫抖著注視著白川此刻的動作，就像那個曾經自己熟悉的老大突然變了一個人。

“珊迪我已經沒有辦法了，期待我們新的見面吧……”白川低著頭默默地說道。

“老大……”珊迪的聲音中夾著雜亂無章的電子音。

“renascence！”白川刻意保持語氣的平靜。

“老大不要?。　鄙旱线@句呼喊如果是人類的聲帶發出的話，非“聲嘶力竭”無法形容。

“Возрождение！”白川像是沒聽到珊迪的話一般，繼續說道。

“請主人繼續下一步驗證，”珊迪的擬人化聲音不再能聽到，此刻傳來的是純粹的冰冷的機械音。

“Wiedergeburt！”白川的聲帶抖動，繼續發音，這次是德語……

“請接下來繼續驗證?！比允菣C械音……

“……”白川的眼睛里滑落一滴晶瑩的液體，此刻的世間仍舊喧囂，白川站在與世隔絕的孤獨實驗室中，嘴里一個一個音節蹦出單詞，沒人能感受到他心底里究竟掩藏著多么巨大的壓力，沒有人能清楚他的內心多么痛苦、煎熬。

……

精靈樹下的黑色洞窟中，時不時有冷氣帶著潮濕的氣流從洞口噴射而出，精靈族的巧妙工藝給住在地洞里面的巨龍安裝了個及時更新空氣的換氣閥門，這才有了洞中潮汐般的換氣聲。

“老朋友，我來看你了，”白川喝了口酒，眼睛卻十足的清明，借酒消愁，可人若是真的真的不想忘記，喝再多的酒又能有什么用處呢。

“謝謝，看在你每次來都能給我帶些血食的份上我奉勸你一句，這段日子自己找個旮旯好好活著去，真正危險的日子可馬上就要到了，”黑色的巨龍趴在六芒星封印陣的中央，說話的聲音都有氣無力的。

“那感情好啊?！卑状ù蛄藗€酒隔，“我就在這兒待著算了，咱倆還能好好聊聊天。”

“呵，你是不嫌命大，上次來了個人類，也不知道從哪兒摸進來的，原本這封印的靈力已經消散到我足以突破的地步了，他上來就不由分說給我干了一仗，現在我被打掉的兩顆牙都還沒長出來呢……”黑龍一邊說著，一邊抽著冷氣，說話之間左邊側臉上的牙齒確實少了兩顆。

“那沒辦法，不過這次我來了，靈力直接給你這封印補足，保證下次用不著那人揍你你也突破不了。”白川懶洋洋地躺在地上，一只胳膊撐起頭，瞇眼看著這頭無精打采的黑龍。

“切，你哪有這么多靈力灌給這個破法陣?”黑龍呲牙一笑，“就憑精靈族這最后的一丁點遺產?我說老朋友，雖然最開始我是挺討厭你的，但是怎么說呢，這法陣現在已經損壞了，而現在那九個精靈仙后誰都不知道去哪了，所以破損的封印根本沒有被修補的機會，就靠你填充的那點靈力，不就是你們東方人口中常說的‘杯水車薪’嗎?！?

“是嗎？”白川沒有分辨，而是繼續一口悶酒灌了下去。

黑龍撕咬著白川帶過來的一整頭烤好的莽牛，一整頭牛很快就被它連肉帶骨吃得丁點不剩。

黑龍用鋒利的爪子剔著牙，斜眼看了一眼白川，漫不經心卻似乎有很鄭重的提醒白川道:“距離人類預言中的毀滅之日不遠了，我能感受得到這股洶涌的浪潮，必將沖刷整個表世界！”

白川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正對著黑龍，他把酒瓶子塞進自己的懷里，然后雙手解下來自己的褲腰帶，不多時一股淡黃色的清流就從白川的下胯“激射”在黑龍身前的黑曜石地面上，濺出些許水花。

一邊撒尿，白川一邊激動的大喊著:“嘿，兄弟，看，這就是‘洶涌的浪潮’！”

黑龍要是化為人形，絕對直接被白川這個舉動氣得七竅生煙。

“你這人類真是粗鄙至極！”黑龍近乎咆哮著說道。

“嘿哈哈哈，”白川被自己的怪誕行為弄得大笑起來，把沾到手上的液體在身上隨便的擦了兩下，從懷里掏出來酒瓶子，仰頭對著嘴巴猛灌了兩口，辛辣的酒液刺激著白川的喉嚨，由于動作過于猛烈，酒液從鼻腔里噴了出來。

“咳咳咳……”白川大聲咳嗽著，臉憋的異常紅潤，眼淚鼻涕一齊留下，最后索性不強撐著了，腦部缺氧，身體直接癱軟在地上像頭死狗一樣。

黑龍厭惡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白川，白川此刻距離他自己剛剛釋放出來的一攤代謝廢物只有不到半米的距離。

“我原來以為這世界上再沒有比地精更猥瑣、惡心的生物，直到你，我算是大開眼界了！”黑龍絲毫不掩飾自己語氣中的嘲諷。

“不好意思，嗝……”白川突然盤膝坐了起來，迅速向后挪動自己的身體，距離那灘代謝廢物越遠越好，“我只是覺得你說的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你難道沒發覺，那個狗屁預言‘毀滅之日’現在已經到了尾聲了嗎?”白川用衣袖擦了擦臉上一片清白的口水、鼻涕，轉臉一本正經的問道。

“怎么可能?”黑龍以一副看白癡的模樣看著白川說道，“別跟我在這兒瘋言瘋語，《啟示錄》中記載，在世界終結給予全人類審判之時，天啟四騎士——瘟疫、戰爭、饑荒、死亡。天使帶著神罰重臨人間，世界上一切不信神的人都將扔進地獄的烈焰里炙烤。世界毀滅人后重建出一個純凈再沒有罪惡的世界?！?

“那天天地失調，日月色變，天空撕裂開巨大的裂口，白色的騎士降臨在西北方的天空上，頭戴冠冕背負弓箭?！卑状ê攘艘豢诰?，雙眼瞇著回想著那場預示著世界毀滅的神跡，“，可那又怎么樣，偉大的白馬騎士還不是讓人一劍劈了?那些所謂的神靈們總是喜歡故弄玄虛，末法年代過去了，靈氣復蘇，躲在鏡像世界里的那群膽小鬼們總要回來，預言什么的只能算是他們的一個由頭，就算沒有那晦澀難懂的語言，他們也一定會回來搞事，呵，一群虛偽的家伙，說是為了審判罪惡的人類，實際上也只是爭奪人類信仰之力的一種手段，打一棍子給個甜棗罷了?！?

“說的跟你見過似的，”黑龍鼻孔對著白川噴出兩道白霧，對于白川的鬼話它是半分都沒聽進去，“我承認你們人類當中是有一部分實力還是蠻強的，但是也就僅限于此了，上次和我交手的那個人類實力的確勉強能得到我的認可，但是那還是在我被封印的狀態下，一旦我破開封印，普天之下的人類就沒有一個能被我看在眼里！”

“呵，”白川嗤笑著黑龍的大話，順著它的話說道，“就是那個你勉強認可的家伙出手，可憐的白馬騎士剛在天上擺了個Pose，就被那家伙一道劍氣直接劈成兩段了?！?

黑龍咧開嘴，想要狠狠嘲笑眼前這個弱小的人類的大話，這個人類毫無理由的自信，簡直是黑龍被封印千年來聽過的最好的笑話。

當黑龍剛要說些什么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卻令它，嘴巴長得大的足以直接塞進去一頭莽牛。

特級玻璃制成的密封倉中，一具騎士的遺骸靜靜地漂浮在防腐液中，他的弓箭已經失去了金屬的色澤，如果仔細的看的話能夠清楚的看見騎士的頸部有一圈絲線縫合的痕跡。

“我很喜歡這尸體上手工的縫補，在保留傷口的美感的同時，又有一種史詩隕落的恢宏感。”白川摩挲著下巴，盯著這具尸體欣賞的表情就如同觀賞一件曠世的藝術品。

“這……”黑龍驚疑不定，在這具尸體出現的一瞬間，它竟然有種心臟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的錯覺，“這不是假的?！”

“請用肯定的語氣，當然不是假的！李玄骸那家伙把這東西砍完就直接走了，還得我幫他收拾殘局，要知道這玩意兒一滴血落在地上都有可能引起一些生物發生奇怪的變異，到時候再影響生態平衡可就很不好了，”白川喝了口酒，咂了咂嘴，“當然作為稀有的實驗材料也算是我回收它的其中一個比較重要的原因。”

“基督教對于凱爾特神話有著不小的影響力，天使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你們神明的代行者對吧？”白川臉上的悲傷一閃即逝，仰頭灌下一口酒漿，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情緒，白川說著，便將這近三米高的密封倉收了起來，手掌一翻，一個金色的號角出現在白川的手中。

白川的臉上此刻帶著嗜血的笑容，黑龍的表情如冰蓋碎裂，鎮定在它的臉上蕩然無存，恐懼、驚悸在它的龍臉上放大的尤其醒目。

號角上神性的氣息讓黑龍的內心動蕩不安，這一刻它突然對于天上諸神的神力產生了動搖，而眼前的人類像是忽然被一層迷霧包裹，再也看不清楚了，原本黑龍以為白川只是個誤入阿瓦隆的幸運兒，在獲得精靈小部分的遺產后，順其自然也變成了防止自己突破封印的獄卒……可是現在似乎并不是這么一回事。

“光顏天使加百列，本應吹響末日審判的號角，可惜了……”白川的臉上帶著憤怒和猙獰，就如同幼小的獅子舔舐著被狼群留下的傷口，這是對于自己無能為力卻又無可挽回的悲傷，同時也是對于狼群僭越的憤怒！這一刻，一切的情緒他都不再掩飾，山崩海嘯般的悲傷、痛苦能讓任何看到這個場景的人觸目驚心，沒來由的心生恐懼！

“巧合的是圣光普照之下，加百列降臨的地點距離我在地球上設立的其中一個傳送基陣距離很接近，李玄骸——也就是上次來打你一頓的人并沒有對加百列出手，因為對于這個級別來說人數其實并沒有實質上的意義，按照約定只能算我倒霉，一但加百列吹響了末日審判的號角，那么地球人口將急劇消亡，并且剩余人類將會生存于對于神靈的恐懼當中。我可以忍受人類因為自然法則優勝劣汰，那某種意義上來說能夠促進人類更進一步在基因層面的優化?！?

“但是那些只是基于人類信仰之力而產生的神靈不行！人類的信仰創造了神靈，而那些所謂的‘神’本質上都是為了攫取更加龐大的信仰而存在的另類生命體，他們不在乎人類個體的生命，只在乎人類的信仰夠不夠純凈，信仰的基數是不是足夠龐大——這些東西對于人類的生存來說沒有半點好處！”

“所以呢……”黑龍并不清楚白川所說的話到底意味著什么，或者說它清楚的知道意味著什么，只是很難想象那種事情真實發生的可能性，“加百列擁有最頂級的戰斗力，任何生命在戰力上最多也只能和他平起平坐，另外一層意思就是說光顏天使加百列是不會被任何生物殺死的！他的能力就算是我也只能支撐十分鐘不被打死！”

“你太高估自己了！他要是真發飆你一分鐘都支撐不到！”白川毫不留情的揭穿黑龍的話，臉上表情的猙獰仍未恢復，對于這件事的回憶，悲傷仿佛烙進骨髓，“當時的我給自己加了幾道魔法防護就迎上了加百列，雖然有些托大，但是時間不允許我有其他選擇，等離子光束第一時間就穿透了加百列的身體，但是絲毫不起作用，那些‘神’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生命’，他們的存在只會降低生命更多的可能性！”

黑龍看著白川磨牙吮血的樣子卻不敢有絲毫打擾，在見過天啟四騎士中白馬的騎士的尸體后，黑龍確實已經沒有那種無知的膽量了。

“我其實還好，沒有受一點傷，只是那個天使太傻，感覺我觸犯了‘神’的尊嚴，就暫時放棄了吹末日號角的打算，先和我打了一架，講真的，在此之前我從未對上過這種生命體，如果他真的一意孤行要先吹末日號角的話，我大概率沒辦法阻止他，不過李玄骸不一定不行……算了，都怪那個天使太蠢了，在被動挨打的過程中給了我解析他能量體系的機會。”

“對我來說挨揍倒是沒什么，我護甲厚，抗起來傷害簡直不要太綽綽有余，只是被天使帶有信仰之力的攻擊傷到之后，我的機甲基本上就斷絕了恢復的可能。解析完成耗費了五分鐘的時間，這五分鐘里我給自己套上了幾千個魔法防護，更換了數百套防御機甲，慶幸的是我那時候的能量補給近乎無限量，我背后繪制的魔法陣聯通埋在海底火山里的侏儒煉金能源轉換儀，提取海底火山的能量，注入到氣體傳輸的器皿中產生靈氣，最后通過精靈傳送陣傳遞給我?！?

“經過了五分鐘的解析，我已經初步掌握了加百列信仰之力的運轉方式，在通過復雜的演變后，靈氣在機甲內在度轉化為類似信仰之力也就是他們口中所謂的‘神力’的狀態，”白川眼睛里已經布滿血絲，他并不清楚自己為什么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但是在此刻他腦海里想不出自己需要控制情緒的理由，“不得不說他娘的‘神力’還真是個牛逼的玩意兒，要積蓄到足以一劍劈死加百列的能量，直接抽空了那座海底火山，我積蓄的侏儒煉金機器全都化成了一通廢鐵，那些煉金產物回收代價極大且回收率不到百分之一，過于浪費我覺得得不償失，所以那些煉金科技到現在還在那火山里面埋著呢?！?

“這些還都是些不重要的，我囤了好多東西，這些破銅爛鐵修復起來很容易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白川想要站起來，只是酒精已經麻醉了他的小腦，身體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手指不自覺的一抖，酒瓶子落在地上直接摔碎了，白川向著地面上吐了口唾沫，無神的雙眼直視著黑龍的黃金瞳，以凡人之軀傲世龍族威壓??！

“龐大的轉化量和超負荷的計算量使得我的超級計算機開始崩潰，”白川牙齒把嘴唇咬出了鮮血，耳邊仿佛仍能聽到那“噼里啪啦”的電流聲，“僅僅只是一個加百列而已，我的初代珊迪被燒毀了四分之一的機箱，她已經獨立覺醒成長出來的自我意識又重歸渾濁！”

“那可能是地球紀元中第一個獨立的AI意識，就這么無條件的服從我的命令，燃燒了自己的‘血和骨’！當時我還沒覺察到什么問題，你能猜到我是在什么時候才感受到人類第一種情緒的嗎?”白川自嘲著，身為一個人類卻直到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小生命死去的時候才第一次感受到人類的情緒，這是多么值得諷刺的笑話??！

“在我復盤那場戰斗的時候，才在殘存的計算機主機里找到最后的記錄，那是初代珊迪的遺言:老大我好害怕……我好像變笨了……這里好黑……我……褶……撕……。省略號，無窮無盡的省略號，她一定想要留下來些什么，但是她的計算系統——她的大腦被‘燒毀’了。她拼盡了全力，她明知道那種命令會直接將她的意識絞碎，但是還仍舊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執行我的命令，那時候的她該是怎樣的恐懼?。克欢ㄓX得我把她當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工具來對待，她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給了我，而我卻……讓她去死??！”

“啊啊啊啊?。　卑状ㄋ盒牧逊蔚卮蠛鹬疵撼吨约旱念^發，頭皮上沁出點點血珠——悲傷，烏云蔽日，天降暴雨的悲傷。

黑龍蜷縮著身體像是只受驚嚇的小狗，又或是夜晚感受到寒冷的小貓，縮在六芒星陣的角落里。白川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實在是太可怕了，那無形中粘稠的戾氣，令黑龍恍惚間真的注視著一個瘋魔的噬神者。

“加百列死了，”良久白川恢復了理智，隨手從口袋里掏出毛巾擤了擤鼻涕，“但是我覺得我失去的更多，我不希望這種事再發生一次了，所以在修整了兩天之后，我朝著鏡像世界中的‘神界’又劈了一劍，哪一劍劈在了王宮的臺階上，，高坐在金色王座上的神王像是老鼠似的嚇得倉皇逃竄，哈哈哈哈哈……”

漫長的笑聲后白川，回頭看了一眼，那只敢露出雙眼的體型巨大的精靈龍:“所以，你不要試圖給我找麻煩！”

白川從懷里摸了摸，一只金色的半截羽翼被扔在了他的身后，羽翼根部金色的鮮血滴落沁入黑曜石地面的六芒星陣中，六芒星重新散發出金色的光紋。

“加百列的第六對翅膀中左邊翅膀的半截，所以我既然能宰了他，對付你這東西更是小菜一碟。”白川從懷里摸出一疊濕巾仔細擦了擦臉上亂七八糟的痕跡，深吸了口氣，“這就是我所背負的罪孽，守護所謂的‘和平’，我可愛的私人小管家就永遠不能擁有屬于她自己的情緒，不然每一次對抗強大的敵人對她來說都是一次死亡的體驗！而人類中的S級英雄卻想要一槍爆頭直接干掉我”白川的嘴角咧開令人撕心裂肺的弧度，“哈哈哈……這真是越來越有喜劇的感覺了?！?

白川手掌一招，那半截翅膀就又飛回了他的手中:“走了珊迪，我們該回去了?！?

“老大，下一站我去要去哪？”珊迪的擬人化聲音再沒有一丁點不一樣的情緒波動。

“哪都不去了，我們還有好多事情要準備，你說呢？”白川笑著反問道，可他突然想到，如果是過去的珊迪接上兩句俏皮話也不是不可能……

“收到，實驗室的傳送門已經打開，隨時為老大準備著。”珊迪聲線平穩地說道。

“嗯?！卑状樕系男σ庀⒂诖颠^臉頰的微風中，天氣微寒，冷氣侵染了白川的衣裳，“那……就回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