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淵，蛟龍生焉；積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備焉。故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

“下雪了～”

“真的～”

“是雪！”

“天氣預報沒騙人。”

“咳咳！現在還是上課時間。不怕冷，就把窗子打開透透氣吧。”，和藹可親的語文老師放下課本。

“好。”

“不冷。”

“嘩～”

“咔噠～”

窗邊的窗子全被打開了，冷得需要抱熱水袋的同學們一下子火力全開，畢竟這是今年的初雪，還挺大。

“后面還有一段沒背完，背完后還有十分鐘，我們就不上課了，留給大家看雪。”

“謝謝趙女神！”

“老師最好啦。”

“噓，旁邊就是辦公室呢。”

我們乖乖的點點頭，然后課代表起頭，大家又把《勸學》剩余的部分背完了。雪下的很緊，樹葉，操場，屋頂，窗邊都有淺淺的一層白糖了。挨得近的同學都伸出了手，去接雪花，不過大家都默契的保持安靜。趙老師也拉開窗簾，和我們一起靜靜看雪，然后她在黑板上寫了一句詩：

遙知獨聽燈前雨，轉憶同看雪后山。

“趙老師，這詩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都回到座位上，我有事通知。”，穿著黑色羽絨服的班主任突然走進來。

“什么情況？”

“小夏怎么來了！”

“不會是要換課吧。”

“笨，只有幾分鐘了，怎么可能換。”

“那他來干什么。”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一直沒告訴大家，確實趙老師是學校返聘回來帶你們的。”

“我們知道！”

“誰告訴你們的?”

“化學老師～”

“沒錯，你們化學老師曾經就是趙老師的學生。我來，是有兩件事要通知大家。先全體起立，給趙老師鞠個躬。”

“為什么？”

“先做，我再解釋。”

“趙老師年紀大了，上星期下樓不小心摔了，現在腿都沒好。而且最近天冷，樓梯更滑，之前分配到我們班的語文老師產假也休好了，明天新老師就會來。希望同學們多多體諒，我明白你們都很喜歡趙老師，不過，沒辦法。”

下課鈴掩蓋了我們默默的抽泣聲。

回家后，我把事情告訴了爸爸，他說：新竹高于舊竹枝，全憑老干為扶持。一生為教育事業付出的趙老師，是非常值得敬佩的，到年紀了，她該有屬于自己的晚年生活了。后來拍畢業照的時候，小夏把趙老師也請來了，好像剛染了頭發，笑容溫暖，一如初見，但她不怎么輕快的腳步下拖拽著歲月的無情，清晰可見的時間劃痕也布滿她的眼角，額頭，脖頸。

11月初，學校會舉行冬運會。開幕式，每個班都會準備班服。在班委的組織下，我們定購了民國裝，男生是一套中山裝，女生是熟悉的藍衣黑裙。那天穿著中山裝的男生一掃之前的猥瑣氣質，一個個人模狗樣的。女生長發的編了小辮子，短發的戴了發箍。男女生都互相打量著彼此，有些人的目光彼此碰撞然后挪開，有些人的目光卻定在了一個人身上。

“喲，如花，你今天很不錯嘛。”

“安娜，你也不賴。”

“淑女，不愧是你，比我們像樣多了。”

“是幺妹幫我弄的頭發。”

“書記，你這么帥，讓我們情何以堪。”

“不好意思，我是遺傳的顏值。”

“切，還不是每天擦大寶。”

“啊？你們男生還護膚呀？”

“他們宿舍的幾個就精致咯，每個人都有塊鏡子，洗面奶，潤膚乳。這幾天天冷了還搞身體乳。”

“我們什么時候用身體乳了？”

“我四只眼睛都看見了。”

“那就留不得你了，兄弟們，上！”

按照班級順序入場，馬上就到了，體育委員開始整理隊伍，男生在兩邊，女生在中間，成四排。

“接下來，向我們走來的是理科6班的同學，寒風中，他們依然熱情澎湃，微微揚起的下巴昭示著他們拼搏向上的精神。不畏嚴寒開放，要似紅梅傲雪。。。。。。”

廣播員的詞還沒有說完，我們班就跑了，因為下雨了。雨有點大，所以運動會推辭了一個星期，三天運動會，從星期五到星期天。

“接下來是女子800米賽跑，請以下同學到操場右邊檢錄。”

“唐宛如，加油！”

“井姐，沖啊！”

“盡力而為，別受傷。”

“我們在終點等你。”

“好！相信我。”

操場是400米的，所以800米就是跑兩圈。聽同桌說遠遠的就看見我甩開了其他人半圈，我跑完后嗓子眼疼得不行，腿都有點發軟。但聽見廣播，一切不適都成了浮云。

“女子800米第一名，高一理科6班22號選手。”

不記得吃了幾顆潤喉糖，但我記得偌大的操場都響著一句“6班加油！”，一群少男少女拿著橫幅和小喇叭像移動音響一樣穿梭于人群中。

回家的路上，我把自己拿到的獎狀炫耀給哥哥看，他獎勵了我一份雞米花。

“周末，我們學校和實驗高中有籃球賽，想不想來看？”

“好啊，我讓老爸和我一起來。”

“到了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們進去。”

周末了，難得的好天氣，我拿著自己買的應援棒，和爸爸一起來了一中。媽媽上班沒時間來，不過林曉晗和她爸爸來了，我們的坐位離得很遠。我遇到了班里的一個男生，他很胖叫王明宇，整個人肉肉的，他媽媽是一中的老師。

“趙末末，你怎么在這？”

“我來看我哥。”

“你哥，誰啊？”

我指著球場上的八號球員：“他。”

“哦，他好像很厲害呢。”

“那是，哎，不和你說了。”，我看見林曉晗的爸爸走了過來，在和我爸聊天，急忙跑回座位。

“爸，他說什么了？”

“沒什么，就是過來打個招呼。”

球賽結束了，一中贏了。哥哥和球隊的人一起去聚餐了，爸爸也帶著我準備回家。在車窗里，我看見了下班后匆匆忙忙趕過來的媽媽。媽媽和爸爸剛離婚的時候，我總會放學就跑去她的科室外面坐著，想感動她，讓她回心轉意。不過，每次等到很晚，她還是只忙著照顧病人。然后叫來二舅或者哥哥，把我送回家，她在我心里成了一個鐵石心腸的壞女人。

“爸，你們為什么要離婚啊？”

“為了讓彼此活得輕松些。”

“媽媽再嫁，你不難過嗎？”

“大人的世界很復雜，感情也是，幾句話說不清楚，多幾句話也講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