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場夢一般,顧阿琬起身,她腦袋只覺得痛,她自己當然明白,自己只是顧云琬的一個倒影。
一個影子,替身罷了。
她明白,她都明白。
可她愛他,她愿意如此過一生,哪怕騙著自己。
“阿琬。”他叫她,她便過去,給他捶捶背,捏捏肩,卻不敢說別的,因為他知道,他只把自己當替身。
如果自己做了過分的事,他會翻臉。
“海棠花開了,一起去看看,好不好?”顧阿琬貼緊他的耳邊,說道。
謝言渝卻笑了:“好。”
她分外珍惜與他的時光,她認為,他就是自己的全世界,她不愿讓他傷心。
她其實每一次都能看見他默默哭泣。
因為謝言渝自己也知道,她終歸不是她。
“阿渝,你愛過我嗎。”
“嗯,很愛很愛。”謝言渝緊緊抱住她,不肯松開。
那可是他的阿琬,他的全世界。
“可我不是她啊…”顧阿琬松開他,她哭的很傷心,那句話她說的很輕,因為她自己也不敢表達。
“阿琬,怎么了?你別哭啊…你一哭…我就難過。”謝言渝安慰著她,可她卻更加傷心。
他對她的溫柔,他對她的情,和自己有關嗎?
好可笑。
“嗯,我不哭。”顧阿琬握住他的手,他卻愣住,他迅速把手抽開。
為什么呢。
不過是她不像她了。
“阿渝,帶我去看梅花吧。”說這句話時,她是顫抖的,謝言渝終于展開笑顏,他說好。
罷了,他開心便好。
“以前看的時候,沒覺得多么美,如今卻覺得,美極了。”顧阿琬說道。
她看著落梅,又看向謝言渝,多么好的人,可惜,不屬于她。
她不過是將這一切偷走了。
“阿琬,陪我坐一會吧。”謝言渝拉著顧阿琬坐下,他一語不發,將她拉進懷里,安好的坐著。
有些安靜,偶爾能聽見風聲,漸漸的,謝言渝便睡著了。
“謝…言,渝。”她笑,她喜歡喊他的名字。
她不喜歡顧阿琬的名字,因為她覺得,那不是她。
過了幾個時辰,顧阿琬將他輕輕晃醒:“阿渝,我們回家了。”
他醒了,一醒來,眼眶便是濕潤的。
因為她此生都未曾說過,要帶他回家。
如今從她嘴里說出,未免有些好笑了。
“好…回家。”謝言渝笑。
他渾渾噩噩的過了百年,知道她的出現,一個替身,不過是填補了自己的遺憾,他明白,他都明白。
他只不過是不想從這場夢中醒來罷了。
可夢,總有醒來的一天。
入夜了,謝言渝最后摸摸她的頭:“這么久了,謝謝你。”
“啊…”顧阿琬捂住嘴巴便哭,這句話才是這么些年來真真切切對她說的啊。
“阿渝…”他走的遠了,只留下她一個人發呆。
她是半夜被疼醒的,輾轉反側,只感受到錐心的痛。
“不要…阿渝。”她早就猜到了。
他在,這朵海棠便在,他死,花便枯萎。
她依稀想起這句話,只哭泣,她好像明白,他做了一個怎樣的決定了。
她漸漸失去了意識。
那朵永不敗的海棠花,終究是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