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琬從未離開，她便一直守著，他不讓她來，她便不會進一步，亦不會退一分。

說來也是奇怪，九重天的氣節(jié)永不變，永遠是晴天大好的模樣，仙人也不會覺得冷，也不會感覺到冷。

可那天，九重天下了雪，好像是有人特意變換的光景。

顧云琬先看呆了，直到厚厚的積雪落在她肩上，她才知道這是真的。

大殿久久緊閉的門終究是為了她開了。

“進來吧，不知怎的這九重天竟也會出現(xiàn)這種現(xiàn)象。”謝言渝將門打開，示意她進來。

顧云琬就這樣直直的站著，便是看著他的臉便覺得痛，不為別的，只因他眼中的疏離。

讓她只覺得心痛。

她低頭淺笑，移步進來。

“大抵是老天也想讓我進來坐坐。”顧云琬紅唇微上揚，謝言渝沒有回答，只這樣看著她。

依舊是沒任何表情的。

“想說什么便說罷。”謝言渝倒了一壺酒，抬眼看她，手中的酒杯遞過。

顧云琬愣了下，他原來忘了自己，當然也忘了自己不勝酒力，沾酒就醉。

“謝謝。”顧云琬還是苦澀的將酒杯接過，那是桃花釀，香甜的。

“我只想說，不顧以前只現(xiàn)在，你可不可以不要忘了我？”說完，一杯酒下肚，見他不回答，便又倒了一杯，一下灌進去。

“我為何要記得你。”謝言渝別有滋味的品著佳釀。

顧云琬臉上已經(jīng)染上了紅暈，她已經(jīng)有些醉了。

捧著謝言渝的臉，狠狠的捏：“打死你！誰叫你忘了我的！”

“我…我可是一直都記得你的，阿渝…”她的淚順勢流下，聽到那句阿渝，他莫名心疼。

這種感覺，有些奇怪。

“那你不要記得我了，忘了吧。”謝言渝無心說道。

顧云琬卻哭的更加哀傷，眉頭皺起，一個勁的搖頭，難受的很。

“我不要…我不要…我才不要忘了你。”說著，便抱著他，謝言渝倒是沒有躲，他也不和醉人計較那么多。

只不過，她說的所有話，自己只覺得心痛。

這到底是怎么個情感。

“那就不忘。”謝言渝拍拍她的背，嘗試著給她一點安慰，她的淚浸濕了他的衣領(lǐng)。

見她不說話了，便將她抱到榻上。

“看你這么可憐，勉強讓你住一晚。”話落，他眼底藏著淺淺笑意。

謝言渝將燈熄了，欲要離開，卻被她一把抓住手腕，愣是沒有甩開。

就等著，等著她說。

“阿渝，你也不許忘了我。”

謝言渝這一次認真的看著她，她紅彤彤的臉蛋還掛著淚痕，眼底只有說也說不盡的悲傷，像是藏了許多故事。

“我不忘。”這一句是真真切切對著她說的，他便真的不會忘，真的不會。

次日辰時，顧云琬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了榻上，一起身，謝言渝在寫著東西，顧云琬提起裙擺，好奇的走過去。

她趴在謝言渝的肩頭，謝言渝便扭頭看她，也沒有怪罪她的逾越。

“你在寫什么？”說這話時，她身上有股好聞的檀香味道，身子軟軟的，一時他也慌了神。

片刻，他才繼續(xù)寫下：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

顧云琬看著，不明白何意。

“你不需懂。”他說。

“跟著你幾萬年了，你怎還是如此呢。”說罷，謝言渝嚇了一跳，何時？自己與她認識了萬年？

這空缺的記憶，實在難受。

“你忘了，我卻記得，我也會記得，必須記得。”她的眼神堅定，就這樣絲毫不懼怕的盯著他。

“那你同我說說，我都忘了什么。”謝言渝看著她，說道。

顧云琬在他身邊坐下來，有了興致。

“我跟了你到百年，千年，萬年，我從未后悔過。”

跟了你百年，你恨我，我知道，你也不想，可這卻是真真的，你恨了我好幾世，我卻從未放棄過你。

到你娶了別人，愛上別人，而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好在，咒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