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總,以下是您今天的行程:”
“上午10點,和星辰國際的林總約了見面,商議吉瑞大廈的收購問題,中午定在悅榕山莊共享午餐;”
“下午2點……”
“嘟嘟嘟——”
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打斷了鐘春元的行程匯報。
鐘春元習以為常,面帶微笑地閉了嘴,準備等柳總打完電話再繼續(xù)匯報。
“什么事?”
柳喬一邊操作鼠標瀏覽剛才秘書發(fā)送給她的郵件,一邊接起了電話。
“柳總,秦董回來了,現(xiàn)在在會議室。”
柳喬滾動鼠標的手指頓了頓,語氣平靜:“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柳喬抬頭看向鐘春元:“鐘特助,幫我把今天的行程都取消吧。”
鐘春元愣住:“可是吉瑞大廈的案子……”
在柳喬倏然凌厲的目光下,鐘春元剎住車,改口道,“是,我這就去取消。”
說完,迅速退出了總裁辦公室。
柳喬無聲地舒了一口氣,拿起手機和文件夾往會議室走去。
“柳總。”
“柳總好。”
“柳總。”
走去電梯這一路上,來來往往的員工看到柳喬,都會發(fā)自內(nèi)心敬畏地稱呼她一聲柳總。
不管是秦氏集團真正的主人秦楊失蹤前,還是失蹤后,自從秦老爺子去世后,集團內(nèi)大大小小的事情一直都是柳喬在管理,秦楊不過是偶爾興起才會想到過來看看公司的經(jīng)營狀況。
這些年,秦氏集團在柳喬的管理下蒸蒸日上,穩(wěn)定發(fā)展,員工們對她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
推開會議室的門,秦楊高坐主位,面帶微笑地看著她進來。
柳喬眉毛一挑,失蹤了大半個月,這小子變了不少。
她來到秦楊身旁,笑道:“秦董。”
“柳總,坐。”秦楊伸手示意柳喬坐在他右手邊第一個位置。
柳喬聞言,點頭坐下,隨后打開手里的文件夾,抬頭看了一圈會議室眾人,神色如常:“開始吧。”
例會結束后,秦楊和柳喬兩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會議室。
就和以前一樣,例會后溜到樓下咖啡館,各自點一杯咖啡,談天說地。
“你沒死啊。”
柳喬看著窗外行色匆匆的人們,語氣輕松平淡得仿佛在說“今天天氣真好啊”。
秦楊抿了一口拿鐵,輕笑一聲,也轉(zhuǎn)頭望向窗外:“讓你失望了。”
“你以前不喜歡加奶加糖。”
看著對面和死去的秦老爺子氣質(zhì)愈發(fā)相像的大男孩,柳喬眉頭輕皺。
“人都是會變的。”
心里太苦,所以開始喜歡吃糖。
秦楊嘴角牽起一抹苦笑,轉(zhuǎn)瞬即逝。
“你……”柳喬突然很好奇,這些天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別說我了,你呢?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你快樂嗎?”
秦楊突然認真地看著她,一雙澄澈的眼睛仿佛能夠看穿她心底的所有秘密。
柳喬愣了下,隨即搖搖頭,垂眸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仿佛這樣就能掩蓋她眼里的疲憊和迷茫。
“喬姐,你該放下了。”秦楊輕嘆。
“所以,你都知道了,是嗎?”柳喬突然直視秦楊,目光兇狠,咄咄逼人,“難道你不恨我?”
秦楊搖了搖頭。
繼續(xù)看向窗外,目光悠遠:“不恨了……沒有意義。”
秦老爺子的死因,他早就知道了。
從那之后他開始防備柳喬,只是沒想到這個女人膽子是真的大,飛機客艙只有他們兩人竟然也敢動手,也不怕被人懷疑。
但她也是真的聰明,做事滴水不漏,飛機客艙內(nèi)的錄像,正好為她洗脫了嫌疑。
所有人都以為,他秦楊是跳傘出現(xiàn)意外——失蹤了。
畢竟跳傘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高度、風力、設備、跳傘之人的技術等等。
柳喬害死了他父親,但是追根究底,卻也是秦老爺子當初自己造的孽。
商場如戰(zhàn)場,柳喬生父敗于秦老爺子,破產(chǎn)后,柳母被追債人強要了身子,受不了屈辱崩潰自盡而亡,柳父一怒之下砍死了那兩個犯事的敗類,被抓進監(jiān)獄判了死刑,年幼的柳喬進了孤兒院,后來被良心難安的秦老爺子接回家收為義女。
原以為柳喬年幼不知道真相,柳喬也多年來乖巧溫順,秦老爺子一時不慎竟著了她的道,又或者是看穿了柳喬的計劃,卻又為了彌補而自愿入套。
“喬姐,我只剩你一個親人了。”
柳喬怔怔地看著對面神色落寞的秦楊,這個她照顧了十幾年的弟弟,她芳心暗許的男人……
最終,展顏一笑。
所有的恨,在清晨微涼的陽光下消弭無蹤,所有的愛,也都被悄然掩埋。
“那行,回來一起管理公司。”
“不不不,我還是更喜歡和老師他們一起考古……”
“哦?是為了那個叫祁月的小丫頭?”
“不是……跟你說多少次了她只是我?guī)熋谩宜輰W了,說要跟她舅舅學茅山術法去,以后估計也見不到了。”
“你這段時間……在哪里?”
柳喬終于還是問了這個問題。
“我去了一個很美的小鎮(zhèn),里面有一座仙境一樣的山谷,山谷里有個愛穿白裙的仙女,會偷心……”
柳喬翻了個白眼:“不想說就不說,還越說越離譜了,你當聊齋呢!”
“哎喬姐,我說真的呢!”
“我信你個鬼……”
……
他后來試了許多辦法,包括再次從飛機上跳傘、故意去撞白色倒行的貨車……
可再也進不去那座令他魂牽夢縈的白谷了。
也再也見不到那個白衣飄飄的少女。
或許那段時間的離奇經(jīng)歷,不過是他的,南柯一夢。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