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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大結局(五)

殺人犯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一個沒有道德底線的劊子手!

“詩錦竟然和殺人犯有關系?”有老師眼睛睜大,捂住了嘴巴。

轉頭立馬把著趙巧的胳膊,一臉擔憂:“那你可得小心點,據說殺人犯的暴力基因是有遺傳性的,倘若詩錦也有,你不就危險了?”

趙巧吸了一口黃瓜汁,涼涼的瞥了她們一眼,之后挽起袖子露出結實力量感十足的肱二頭肌:“你確定她是我的對手?”

老師們:“……”

也是,趙巧雖說是健美操專業的老師,可之前也是擂臺冠軍。

一拳頭下去,兩百多斤的猛男直接被揍哭,半天爬不起來。

她身高一米八,活脫脫一個行走的殺手機器。

再看看詩錦,站在趙巧跟前明顯像極了迷你版的呆萌掛件。

她們應該擔心詩錦被趙巧揍的意外。

于是大家也就沒當回事,轉移了話題。

倒是趙巧,眼底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去實驗室依舊沒頭緒后,詩錦又跑去了舞蹈室。

回憶著趙巧教給自己的細節,對著鏡子憋著腮練習,像極了被迫營業。

舞蹈室有一面是落地大窗,此刻室內明亮,窗簾也沒拉,站在昏暗的走廊里正好可以將里面一覽無遺。

“我靠,嫂子這舞跳的……真好!”

其實他想說真爛來著,但褚少在旁邊,他不敢。

身旁的褚辭雙臂環胸,慵懶地倚靠在墻壁。

舞蹈室內的燈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打出一個明暗交界線,一般輪廓隱匿在黑暗中,只有一半是明亮的。

讓本就深邃好看的五官,越發撲朔迷離。

聽到褚下不著調的硬夸,嘴角一頓猛抽。

夸完后,褚下還小心翼翼觀察自家爺的臉色,卻不小心和自家爺幽深的目光空氣中相接。

他一個激靈,連忙看向一旁。

“褚下。”褚辭歪著腦袋,低沉的嗓音大提琴般鼓弄著魅惑。

大冷天,褚下冷汗淋漓,他膽戰心驚轉了過來低著頭:“在。”

“做人得真實。”

褚下一臉懵逼:“?”

咋還不能夸了?

褚辭收回目光繼而看向練舞的詩錦,拖著腔調,幾分無奈:“跳得爛是事實,沒必要硬夸。”

不是……褚少,您是忘記了被甩的酸爽了吧?

竟然還敢當著嫂子的面說嫂子跳得爛?

完了,沒救了!

褚下嘆了口氣,閉上了眼。

不一會兒,詩錦仿佛有了靈感,就走過去關掉音響,去更衣室換好衣服后出來,就撞見了貼墻的二人。

她拉好拉鏈走了過來:“你們怎么在這?”

“看我家小孩跳舞啊。”褚辭誘死人不償命地輕笑著。

詩錦:“……”

她抿了抿嘴,一臉復雜:“我知道我跳得爛。”

所以,能別用那種目光看我了嗎?

詩錦心里有些無力。

“誰說你跳得爛?簡直是驚鴻舞好吧!”褚辭話鋒一轉,順勢攬著詩錦的肩膀說。

褚下驀然睜開眼:“!!!”

他是聽覺出現幻覺了嗎?

剛剛褚少明明說做人要真實,要承認嫂子跳得爛。

這會兒咋就打臉了呢?

驚鴻舞……

詩錦額頭一臉黑線:“驚悚舞才是。”

“哎呀什么都得慢慢學,你羨慕別人跳的柔美,但別人也羨慕你跳的殺傷力十足。”

詩錦:“……”

褚下:“???”

有這么夸人的嗎?

但褚辭直接無視褚下詭異的眼神,攬著詩錦的肩膀兀自說著,二人逐漸走遠。

等到生化學院門口后,褚辭終于說完了話,并且最后做了總結:“其實,想要讓肢體更加柔美,是有技巧的。”

“什么技巧?”詩錦問。

褚辭突然眼里乍放出詭異的目光,故意傾身上前在詩錦耳邊噴灑熱氣。

本想看看小孩害羞的模樣,可詩錦仿佛感受不到,并且更過分的是,她也轉過腦袋。

有些冰涼的嘴唇似有若無擦過褚辭的臉頰,褚辭渾身一僵,從耳朵根開始往臉上爆紅發燙。

他立馬跳開幾步,摸了摸滾燙的臉,也不知紅了沒。

瞧著褚辭又做出驚悚狀,詩錦心里有了定奪。

每次自己主動時褚辭都會嬌羞。

那就等他主動,看看會不會嬌羞,一個大男人這么不經撩?

詩錦嘖嘖了兩聲,搖頭離去。

后來的幾天,詩錦以為趙巧會因為自己舞蹈天賦實在是太差而放棄,哪知趙巧對自己簡直耐心百分百。

不但會耐著性子糾正自己的錯誤,而且還將健美操的分解動作發送到詩錦微信上,很貼心的提醒她多練習幾遍。

詩錦對跳舞不感興趣,在看到消息后直接關掉手機,繼續翻看生化系的各類課本。

爭取完成抗骨癌特效藥的最后一步演算。

之后就可以制藥,用于試驗來逐步跟進藥效的各項數據。

這天,課程結束后在更衣室。

換好衣服的詩錦被趙巧堵住。

詩錦客氣的朝她點點頭:“趙老師。”

趙巧似乎有話要說,在等到旁邊的學生也離開后,她湊到詩錦跟前,壓低聲音問:“你,和詩厚恩什么關系?”

詩錦如實回答:“我舅舅。”

趙巧明顯松了口氣,還摸了兩下詩錦柔軟的卷發,笑道:“還以為你們是父女呢,嚇死我了。”

詩錦:“……”

要是詩厚恩是她爹,她覺得她的身高也能長到一米八,甚至一米九。

只可惜啊,是個舅舅,沒把這個基因遺傳給自己。

“你問我舅干嘛?”詩錦問。

“沒……沒什么!”趙巧慌張的擺手,詩錦眼睛一瞇,有古怪!

詩錦雖然帶著墨鏡,但趙巧覺得這孩子是在窺探自己的內心,于是連忙找了個借口落荒而逃。

注視著空蕩蕩的門口,詩錦腦袋一歪。

靠!

舅舅的桃花,終于開了?

看這樣子,兩人仿佛之前認識。

*

因為背負著殺人犯的案底,詩厚恩已經被許多家公司拒絕了。

這天下著鵝毛大雪,天氣很冷。

他站在馬路邊等待綠燈。

就在這時,走過來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凍得瑟瑟發抖,身上穿得比較舊。

根本抵御不了蘭城的零下二十度。

牙齒都在打架。

詩厚恩往女孩身上多看了兩眼。一雙鞋幫有些脫膠的皮鞋,起球的褲子,還有明顯是廉價質感的棉服。

脖子里空蕩蕩的。

蘭城在華國的經濟發展排名并不靠前,四周也有許多山區的孩子在城里讀書。

還有四十五秒才能過馬路,女孩凍得臉頰通紅。

雙手放在嘴邊不停的哈氣。

詩厚恩想了想,就把外甥女給自己買的毛呢外套脫了下來,披在女孩身上。

女孩被嚇了一跳,抬頭露出純潔的目光。

詩厚恩以為是自己的長相把她嚇到了,于是別開臉,有些尷尬的說:“那個……把衣服穿好,別凍著了……”

“謝謝大叔!”女孩清麗的嗓音格外好聽。

詩厚恩受寵若驚,這還是有人第一次給自己道謝,他錯愕的看向女孩。

女孩露出甜甜的笑容,把衣服還給詩厚恩:“但是無功不受祿,大叔的好意我領了。”

之后看著綠燈亮了,便朝詩厚恩擺擺手道了別后就過了馬路。

或許,這是人生第一次做好事被道謝。

詩厚恩兇神惡煞的大餅臉上,竟然多了分呆萌的傻氣,他咧著嘴摸了幾下寸頭。

這一幕全部李英華看在眼里。

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因為腿傷還沒好,所以局里就把他調到刑事調查科去工作。

刑事調查科處理的都是些未結案或者其他案子。

很快,車便從詩厚恩旁邊擦身而過。

后視鏡里,詩厚恩的身影逐漸遠去,李英華捏了捏眉心,閉目修養。

“剛才那是詩厚恩吧!”過了許久,開車的同事才反應過來。

李英華睜開眼看向同事,同事朝他肯定的點頭:“就是他!沒想到啊,監獄里待了十年,從良了,知道給小朋友給衣服御寒……”

說話間,掏出了一個棒棒糖遞給李英華。

李英華:“我不吃。”

同事:“不是給你的,幫我撕開,我吃。”

李英華:“……”

詩厚恩長相兇狠,出了門都讓人以為是道上的大哥,嚇得小朋友們哇哇大哭,路人們也退避三舍。

說他是殺人犯,誰都相信!

*

晚上,老李回到家后,就發現兒子正坐在沙發上翻看各種刑事檔案。

他換了鞋盛了杯水走了過去笑道:“明天才上班,這么心急?”

李英華抬頭笑了笑:“熟悉熟悉業務。”

“哈哈哈!”老李被逗笑了,看來自己當年工作狂魔的基因是遺傳到兒子身上了。

他坐到一旁,拿起蘋果開始削皮。

李英華想到了什么,抬頭看向電視柜上放著的照片。

照片上是四個人的合照。

三男一女。

站在C位的,是自己未曾謀面,緝毒過程中被毒販槍殺的母親,左邊是父親,母親的右邊則是文沖叔和一個面相兇狠的男人。

四人當年都很年輕。

照片是裱在玻璃里的,但卻已經泛了黃。

“爸。”李英華手里端著資料開口。

老李抬頭:“怎么?”

他削蘋果的手法很好,從頂部轉著圈削,皮就會成為一長串。

“厚恩叔當年殺人動機是什么?”

被害者是個三十歲出頭的女性,脖子上的動脈被匕首割斷,當場血流死亡。

但是據資料顯示,厚恩叔明顯和死者沒有任何交集。

難道就是因為路過,所以殺了人?

太過離譜!

聽到兒子提起當年的事情,老李手明顯僵了一下,額頭上的皺紋在燈光下十分恐怖。

他沉默了一會,低沉著聲音,聽不清任何情緒地說:“你厚恩叔,他不是殺人犯。”

之后,老李也沒有說任何原因。

證據都在檔案里,說無數遍,也沒有任何作用。

話題有些沉悶,老李突然話鋒一轉,和兒子討論起了刑事調查科的事情。

一晃眼,就是一個月后期末考試的日子。

廢了好大力氣,詩錦的健美操測試勉強合格。

從臺上下來的她看著某人從音樂響起就一直給自己鼓掌,尷尬癌都犯了。

“跳得真好看!”褚辭湊過來不要臉的說。

詩錦:“……”

能再尷尬點嗎?

*

A實驗室在這天來了個不速之客。

因為后天就要放寒假,所以大家爭分奪秒準備將一些事情加速處理完。

爭取開學后直接進入系統制藥環節。

距離黑壯實說的一個月后嘲諷基地班的事情,便是今天。

來到三樓,正想辦法要進入A實驗室時,發現實驗室的門竟然是開的!

黑壯實心里大喜,眾所周知實驗室不是任何人都能隨便進出的。

就算進出,也要獲得實驗室內部人員的允許才行。

黑壯實走了進去,一塊白板擋在門口,他只能側著身子努力將肚皮吸進去才算是擠了進來。

來來回回穿著白大褂的學生,手里或拿著紙和筆,或拿著各種試劑。

空氣安靜的不像話。

黑壯實拉住一個學生:“你們現在還在第一步嗎?”

抗骨癌特效藥的系統制藥法在國際上公開了三步,第一步是基礎,第二步是進階,第三步是未知。

至今為止,沒人進入過第三步,畢竟研制特效藥太難,就連當年大名鼎鼎的詩函院長,也被困在了最后一步。

之后便消失了。

是生是死沒人知曉。

所以,黑壯實篤定這群新生估計連第一步的最前面的部分都沒搞清楚。

就見學生搖搖頭:“我們沒做第一步。”

果然如此!

黑壯實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這群逼崽子,終于輪到他來嘲諷他們了!

“小剛,幫忙取點培養基過來。”

戴著白色手套的萬俊走過來說過。

小剛點點頭,去了隔間。

黑壯實譏諷的看著萬俊,萬俊直接無視黑壯實。

拿起筆在白板上寫下剛才推演出來的公式。

真是裝模作樣!

黑壯實不屑一笑,連白板上的公式看都沒看,就直接張口吐芬芳:“今晚一過一個月就結束了,看來你們在A實驗室也沒法呆了。”

陰陽怪氣的話在一個男生嘴里說出來,真夠賤的。

萬俊沒理他,把寫出來的公式往后推演后,有拿起相關藥物轉身去了后面試驗臺。

黑壯實哂笑,看向白板。

他要看看這群傻崽子們演算到哪一步了。眼里的譏笑快速放大。

可當他的目光定在某一個公式時,瞳孔驟然一縮,壯實的身軀猛然一顫。

“這……這……”他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話,指著白板上的公式,腦子里卻飛速思考。

這些公式都是第二部分啊!

難道基地班已經完成第一部分了?

不可能!

這不可能!

腦子一陣接著一陣的眩暈催使著他往實驗室里面踉蹌走去。

詩錦和段宏希都站在最里面的白板前,段宏希將自己的見解寫在白板上,詩錦一邊看他的講解,一邊借助母親的筆記本,最后點點頭,把最終結果寫了下來。

其余人則是忙忙碌碌的做實驗,每個手法都不遜于真正的科研者。

不夸張的來說,他們就是真正的科研者!

哪有新生的莽撞與生澀?

合上筆記本,詩錦眼露贊賞:“段狗,你知不知道你是天生的生化專業天才?”

“屁!”段宏希瞪著眼珠子,一臉桀驁,“老子我是游泳天才!生化專業只不過是隨便玩玩。”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整個人嘚瑟的不得了。

像是故意刺激詩錦。

詩錦嘴角一扯,點點頭口吻略帶妥協:“好,你是游泳天才。”

段宏希噗嗤一笑,抬眼時見黑壯實站在走廊里,眉頭一蹙:“哪來的野狗?給老子趕出去!”

班長發話,全班行動。

黑壯實連忙掙開他們,圓睜著眼朝詩錦二人撲了過去,詩錦下意識抄起旁邊的顯微鏡。

就見撲過來的黑壯實撲通一聲跪在自己面前,詩錦:“……”

“大佬,求指教!”黑壯實目露誠懇,雙手合掌,過分虔誠。

詩錦一臉凌亂地看向段宏希,段宏希聳聳肩,居高臨下警告道:“你得把我們叫祖宗。”

“對!祖宗!”黑壯實立即改口。

整個A實驗室的人:“……”

*

“組長!組長!”

不一會兒,一臉興奮的黑壯實沖進了B實驗室,一進門就鎖定目標,上去抓住王奇的胳膊。

王奇眉頭一蹙,緊接著抬頭露出溫潤的笑容:“怎么了?”

“組長,好消息啊!”黑壯實激動的差點說不出話來,“基地班新生!基地班新生真的將特效藥的第三部分研究出來了!估計開學就會進入制藥環節!”

“果真?”王奇聲音突然拔高,但很快恢復平常,眼神有些閃爍,“可真是個好消息。”

“是啊!”黑壯實沒注意到組長的異常,依舊和全組的人分享這個喜訊。

黑壯實人不壞,就是架子端的太高,一直瞧不起新生。

覺得新生就是群初生的牛犢,沒經歷過大風大浪,不經摧殘。

可這一次,黑壯實是徹底服氣了!

他向來喜歡用事實說話,信守承諾。

即便剛才被A實驗室圍住,他也沒有任何屈辱感,反而是很佩服的叫他們祖宗。

*

傍晚八點,A實驗室的任務終于圓滿完成。

教授也非常驚訝他們的進度,于是便允諾在開學之前就將所需要的各種藥劑,以及活體實驗動物準備好,爭取開學當天正式啟動制藥實驗計劃。

詩錦在確定實驗室各個電器關閉后,最后一個離開實驗室。

下了樓,卻在拐角口遇見了王奇。

王奇已經換掉了白大褂,穿著一身名牌的他多了分貴氣。

詩錦與他不熟,點點頭后徑直離去,卻被他喊住。

“詩錦。”

詩錦回頭:“有事嗎,學長?”

態度疏淡。

王奇走過來,臉上掛著笑容:“今晚一起去圖書館嗎?”

之前詩錦每次離開實驗室,都會去圖書館學習到凌晨12點。

所以王奇覺得詩錦應該不會拒絕自己的邀請。

因為自己在整個蘭城大學生里,是最有錢的。

詩錦讀出了他的潛臺詞,直接謝絕了。

王奇臉面有些掛不住,但他表情不變:“聽說你們A實驗室已經將抗骨癌特效藥的理論徹底完成,開學就要進入制藥環節。”

詩錦扶了扶墨鏡框,眼里多了絲對王奇的探究。

就聽王奇繼續說:“制藥遠比理論難得多,正好我是博士,資歷比較好,而且之前也制藥成功了幾次……”

“所以呢?”詩錦好笑地問。

“所以……”王奇依舊掛著溫潤的笑容,“眾人拾柴火焰高。”

“你要加入A實驗室?”

“不不不,你誤會我了。”王奇連忙否認,“把推導過程與結果給我看一下,以后要是你們制藥環節出了差錯,作為學長的我,也可以盡一點綿薄之力。”

詩錦眼睛一瞇,嘴角多了分邪惡的笑容。

眾所周知,特效藥的推導過程與結果是高度機密,只能由自己團隊掌握。

若是對外宣布,那就相當于把自己的孩子拱手送人,倘若對方比自己先研制出來藥物,那發明專利也是對方的。

評委可不管你們的私人恩怨,評委只想要結果!

看不出來這個王奇竟是個小人,以為自己傻嗎?

見詩錦半天不答話,王奇很有耐心地說:“你可以先考慮一下。你們要知道,一個藥物的誕生,實踐才是根本,理論不過是輔佐作用。

你們新生班沒有長期浸淫在實驗室的雄厚實力,恰巧我是學長,更是博士生。小學妹,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王奇的一踩一捧讓詩錦覺得他本身就是一個笑話。

將竊取成果的意圖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她笑著搖搖頭:“不好意思學長,我們新生班有信心。”

說罷,便轉身離去。

被一個新生班的人拒絕,王奇額頭青筋暴起,懷里的書本都被摳起了皮。

敢和學長作對?

那就等著失敗吧!

見小孩從生化學院大門出來,站在人行道對面的褚辭跟個沙雕大孩子一樣跑了過來,一把抱住詩錦的胳膊。

“怎么出來這么晚了?”

語氣有些撒嬌與小委屈。

他見A實驗室的燈是十分鐘前關的,下個樓梯用不了十分鐘吧。

“碰見一個盜賊。”詩錦淡淡地說。

之后想到了什么,問:“今年的除夕你準備到哪過?”

曾經交往時,褚辭都說他小時候沒怎么過年。上了大學后過年都在住校。

試想,除夕這個本該合家團聚的日子,一個人清清冷冷的在公寓里,多么恐怖?

“除夕啊。”褚辭低喃著,聲音很輕。

他挽著詩錦的胳膊,目光落在不遠處路燈下悠長昏暗的馬路盡頭。

四周已經沒有人了,耳邊偶爾吹過冬夜的寒風,吹得耳朵發疼。

兩人走了許久,褚辭似乎說了句“在公寓過”,聲音很輕,幾乎捕捉不到。

有些落寞。

褚辭是功勛世家,估計親人們大多數,都長眠在地下。

自己這樣問,的確不合時宜。

于是詩錦停下腳步,褚辭疑惑:“不走么?”

詩錦想了想,說:“我們,還沒擁抱過吧?”

兩人最親密的時候,就是在去年公寓里,自己偷親了褚辭那次。

之后除了拉手之外,沒有僭越過一步。

褚辭抿了抿嘴唇,路燈下的薄唇,潤色鮮亮。

最后,他點點頭,語氣有些欠:“是哦~”

就很騷。

詩錦:“……”

她張開雙臂:“來。”

褚辭:“……”

見褚辭沒反應,詩錦臉臊得慌,看來自己太主動了,就想著繼續回宿舍,放下胳膊:“走了。”

剛轉身,就被褚辭拉過來,臉一下子撞入他堅硬溫暖的懷抱里。

鼻子……真疼!

詩錦被磕出了眼淚花,想要用手擦,哪知脊背已經被褚辭的大手按住。

“抱抱。”

也不知說的是“抱抱”,還是“寶寶”,褚辭用的是蘭城方言,“寶寶”與“抱抱”都是一個音調,所以詩錦很難分得清。

修長的指骨穿過冰涼柔軟的發絲,褚辭貪婪的嗅著發絲里的清香。

本來孤寂空洞的心臟,一下子填滿了。

*

2022年的除夕夜,雪下得比往常要猛烈。

洋洋灑灑不過片刻,整個蘭城就被白毛毯裹得嚴嚴實實。

暗紅色的天空,格林小鎮里每一棵樹,都像是澆了奶油一樣夢幻浪漫。

站在落地大窗前,穿著毛茸茸家居服的詩錦正歪頭望著窗外的景色出神。

其余人都圍坐在沙發前看春晚。

還有兩分鐘,新年的鐘聲就要敲響了。

詩厚恩和文韜還有文沖抱著大一堆煙花來到院子里。

文韜叫詩錦,詩錦才回過神跟了出去。

“姐,你來點一個!”文韜將打火機遞給詩錦。

詩錦搖搖頭:“你們先來,我錄視頻。”

“那好吧。”文韜聳聳肩,小跑到空地處,擺弄爆竹。

詩錦的臉蛋被凍得通紅,她往指尖哈出白濃濃的熱氣,手機屏也被熱氣弄得濕噠噠的。

她又將手機往衣服上一擦,這才打開微信,將置頂的聊天框點開,選擇錄像。

文沖目不轉睛盯著腕表:“十!九!八……”

每說一個字,哈出一大堆白氣。

文韜和詩厚恩一人負責一個爆竹,等待新年鐘聲的敲響。

就聽文沖繼續喊:“五!四……”

詩錦已經準備按下錄像按鈕了。

兩眼閃閃發光。

文玫與劉春站在一起,許夢與文韞,文中站在一起。

只有詩錦,是一個人站在最角落的。

“二!一——!”

“砰砰!”

緊蹙的兩聲炮響,格林小鎮教堂里的鐘聲開始“咚,咚”敲響。

兩朵美麗的煙花直沖天空,在暗紅的天河綻放出美麗的花朵。

詩錦將這一幕錄了下來。

隔壁段宏希家也在放炮,一時之間,格林小鎮里百花齊放,百花爭艷!

從外面看格林小鎮,簡直猶如萬千煙火云集爭艷的魔幻城堡。

錄好了像,詩錦就將視頻發了過去。

并配字【除夕快樂!】

消息發過去了,詩錦嘴角的笑意卻漸漸凝固。

對話框里紋絲不動,褚辭并沒有像之前一樣秒回。

怎么回事?

記得上次元旦,她發消息,褚辭都是秒回的。

詩錦扭頭進了屋。

等再出來時,已經穿好了外套。

“姐你要出去嗎?”文韜剛放完煙火。

“嗯,有點事情。”詩錦說著,取出鞋柜里的馬丁靴穿好。

瞧著她急匆匆的模樣,文韜和文沖也沒有攔她。

詩厚恩快速拿著車鑰匙跟著詩錦離開了。

看到最礙眼的兩人離去,劉春心里好受多了。

她坐在主位,笑得睜不開眼:“今晚呢,是除夕夜……”

話還沒說完,見文沖給文玫碟子里夾了許多涮羊肉,劉春立馬變臉。

嚇得文玫連忙推開碟子,起身:“我去取蔬菜沙拉!”

之后就跑去了流理臺。

“媽。”文沖被氣笑了,“今晚是除夕,還要讓玫玫吃草?”

“什么叫草啊?”劉春瞪著眼珠子,“我那時為了玫玫好!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身材!倘若她變胖了,指頭上的肉厚了,會影響彈鋼琴的靈活度,你不懂!”

聽著奶奶說著些,背過大家的文玫捏緊了手里的酸奶瓶。

眼底一閃而過的委屈與憤怒。

反觀文韞,與文韜坐一起,話不多的她,一口接著一口吃羊肉,還抓起雞腿啃食。

看得劉春嘴角三連抽,許夢想要阻止,卻被文韞一個眼神給嚇得說不出話。

最后,許夢不甘心:“韞兒,你少吃點,你跳舞呢。”

文韞放下雞腿,掀起眼皮盯著母親,嘴角掛著哂笑:“那又怎樣?跳舞不消耗能量?”

許夢:“……”

被二連懟的她只能噤聲,悶頭吃飯。

*

上次詩錦來過上庠路的勤樓公寓,因為穆沉閣當著她的面按的密碼鎖,所以這次她知道。

但她沒有去解鎖,而是按門鈴。

詩厚恩跟在一側,瞧著外甥女按了三下門鈴,忍不住說:“該不會人不在吧?”

“不會啊。”詩錦眼里帶著小迷糊,“他說每年除夕都會在公寓里過的。”

“或許今年不是。”詩厚恩補充。

詩錦看了舅舅一眼,思忖了一下,就拉開擋板,將密碼輸入進去。

“咔!”

門開了。

詩錦走了進去,里面黑乎乎的。

她脫掉鞋子躡手躡腳走到褚辭房門前推開門,室內一片光亮。

電腦停留在聊天框里,詩錦走了過去,定睛一看。

備注【大伯褚勛】

褚勛?

W集團董事長?!

與此同時。華國昆侖區。

上萬公里的極地冰川雪地里,放眼望去,觸目驚心的紅色花朵綻放在這片無人區。

空氣中帶著濃厚的血腥味。

此刻,身著迷彩服的褚辭,比往日更多了份肅殺與鐵血。

大手骨節上的凍瘡觸目驚心,眼角的毛細血管更是爭相炸裂,染紅了他的眼。

嘴唇和臉全部都凍皸裂。

被昆侖區雪地里強大的紫外線輻射,他的皮膚早已不似往日的白皙。

他手里牽著五個繩子,彎腰在每只哈士奇腦袋上拍了拍,然后松開他們的牽引繩。

瞬間,訓練有素的哈士奇們紛紛四散開來,在雪地里快速尋找隱匿槍械。

這五只哈士奇,都是隆山滑雪場那五只退役哈士奇的后代。

繼承了父母的颯爽英姿與敏銳的洞察力。

忽然,一個戰士看到褚辭胸口滲透出來的暗紅色,走過去:“褚少,您受傷了!”

褚辭低頭,摸了下右胸口被子彈穿透的迷彩服,指腹觸碰,黏膩的血液夾雜著子彈的煙火味令人觸目驚心!

褚辭眉頭都沒蹙,抬頭,鳳眸里倒映出昏暗的冰川雪地。

嗓音微啞:“無礙。”

*

褚辭竟然叫W集團董事長為大伯。

起初詩錦以為褚勛這個名字是撞名了,可當她看到聊天框里的內容后,徹底確認這個大伯褚勛就是那個褚勛!

回到文家,因為是除夕夜,所以全家都得守歲。

凌晨一點,劉春叫來了幾個一起打牌的牌友,在自動麻將桌上打得不亦樂乎。

客廳里煙霧繚繞,詩錦討厭吸煙,更討厭二手煙,在進門后就戴上口罩。

客廳里除了劉春和文中還有幾個牌友外,其他人都不在。

于是就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可樂去了臥室。

給白瑞德發了個消息。

對方直接秒回。

詩錦被白瑞德的速度嚇到了,這么晚了沒睡?

白瑞德回復【這幾天不安穩,內網隨時有被攻破的風險,所以董事長和你聯系的日程得繼續延后,不好意思呀~~~】

自從上次和董事長對話,董事長讓自己尋找詩廣漠后,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

邊境不安穩?

詩錦又想起剛才褚辭對話框里的內容,褚勛說昆侖區近期有異動,讓褚辭帶領野戰隊去圍剿。

對話信息是三天前。

褚辭走的時候沒有關電腦,看來的確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不過,W集團制造的內網是否太過垃圾?

竟然連黑夜集團都怕。

詩錦下意識咬住嘴皮,晦暗不明的眼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

警察局在除夕第二天就正常上班了。

李英華是第一個來到行政調查科的,打開檔案室,坐著輪椅的他穿過一排排貨架,最后來到十年前的檔案面前。

準確的說,過了個新年,已經十一年了。

找到德水鐵橋殺人案的記錄箱,可箱子在最高層。

他嘆了口氣,早知道就用拐杖走路了。

他吃力的站起身,右腿還在哆嗦,一米八的大高個,在巨大的貨架面前也失去了優勢。

指尖努力向上伸,突然,盒子眼前一晃,然后就被人拿了下來。

“呶。”

是個新來的警察,二十歲出頭的樣子。

李英華多看了他一眼:“謝了。”

之后就抱著箱子,搖著輪椅離開檔案室。

望著李英華離開的背影,新警察將帽子往下拉了一點,最后回頭看向貨架上的標志。

【2011.9.12德水鐵橋殺人案】

唇角抿成一條直線,拳頭捏緊。

*

除夕一過,初一到初三都是串門的時候。

反正現在學校里也沒什么人,詩錦也就沒去。

被繼母一大早叫醒,說是去拜訪姑奶奶,二爺,舅爺之類的。

于是,四個孫輩全部都被塞到車里,去了德水南面的南關區。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劉春還孜孜不倦給孫子們傳授如何要紅包的技巧。

“一會兒去呢,嘴巴一定要放甜,玫玫,你來示范一下。”

文玫清了清嗓子,露出甜化人心的笑容,并說了句祝福語。

劉春很滿意的點頭:“沒錯,就是這樣。文韜,你和你姐千萬不要端架子,你嘴巴越甜,人家給的紅包就越多,知道嗎?”

文韜文韞:“……”

沒人回應。

劉春就回過頭,卻見三個孫子孫女竟然都抱著手機打游戲。

氣得她抓起面前的一盒紙直接砸在了詩錦臉上。

把詩錦的墨鏡給敲掉了。

強烈的刺光疼得詩錦倒吸一口涼氣,連忙閉緊了眼。

文韜趁機忙將墨鏡給姐姐戴好。

“奶奶你太過分了!”文韜氣急敗壞地說。

“我”劉春知道失手,但看到詩錦被自己揍,心里莫名一爽。

詩錦的眼睛怕光?

坐在對面的文玫死死地打量著詩錦,臉上多了份腹黑。

被劉春一攪和,三人沒了玩游戲的興趣。

劉春繼續說:“一會兒他們給你紅包,你們一定要嘴里喊著不要,并且將口袋拉開,這樣就裝的深一點,紅包不掉出來。要不然掉在了地上,咱們也不好意思撿起來,知道嗎?”

文韞哂笑,雙臂環胸:“咱們家有這么缺錢?”

“你個死丫頭懂什么!”劉春急眼,“咱不缺錢,可也不能不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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