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 相遇,為何不爭?
- 禾熟瀟瀟雨
- 田瀟語
- 2268字
- 2021-07-30 18:36:07
“太晚了,你回去吧?!笔掃h峰看著云禾,淡淡說道。
云禾看著蕭遠峰,想說什么卻欲言又止。
明明思念,卻一場一場的不歡而散,在這人間,精神如果是自由的,也只是表象,在肉體的禁錮中,要卯合公序良俗,所言所行,都打著自知或不自知烙印,沒有哪種精神可以恣意超脫。
蕭遠峰進家時,家里一片安靜。
蕭建業(yè)兩口子已經(jīng)睡下了,只剩雇傭的遠房一個表姨在客廳看著電視。
見蕭遠峰回來,表姨很高興。
“回來了?今天你媽還念叨,說假期也不回家看看,還沒吃飯吧,我給你煮點掛面?”
蕭遠峰坐在沙發(fā)上,擺擺手,“表姨別忙了,別吵醒他們,我吃過了?!?
表姨給他泡好茶,自己又接著看電視,畢竟是上了點歲數(shù)的人,看到最后開始在沙發(fā)上瞌睡起來,叫醒她,又說不困。
蕭遠峰回到自己的臥室,一切都還是老樣子,窗明幾凈。
這樣的農(nóng)忙時節(jié),別人家?guī)状艘黄鹣碌?,自己這幾年很少在家,家里的地早都給了親戚打理,自己的父母想必難免覺得孤單。
蕭遠峰正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時,王秋芝進來了。
“小峰回來了?”說著,王秋芝打開了燈。
蕭遠峰起身,一眼見母親的白頭發(fā)比早前分外明顯。
“媽,身體怎么樣?怎么白頭發(fā)這么多了?”
王秋芝笑了笑,“以前白頭發(fā)就多,一直染著,最近沒什么心思染,也到歲數(shù)了,懶的染了?!?
蕭遠峰心頭莫名一股心酸。
“遠峰,你不用總惦記家里,你二叔一家都幫襯著,我跟你爸都挺知足,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媽不會干預你了?!?
蕭遠峰疑惑的看著王秋芝。
王秋芝嘆了口氣,“我逼著你娶了云琪,我覺得云琪是個好媳婦,賢惠知禮,但她又結(jié)婚了,現(xiàn)在街上遇見,連話都不跟我說,想想這些年,她孝敬我跟你爸,我待她也跟親閨女一樣,離婚時,她分走那么多財產(chǎn),我一句話也沒說,我想著,早晚你們還能到一起,沒想到,最后連一句話的情誼都沒有,苦了我的兒子,是我糊涂?!?
王秋芝說著,自己低頭抹著眼淚。
蕭遠峰握住王秋芝的手,“媽,別這么想,耽誤她這么多年,是我欠云琪的,她過得好,我也替她高興?!?
王秋芝勉強點點頭,“我看人的眼光,真的是糊涂,我從沒拿正眼看過的云禾,這次回來,還來家里看了看,她來時我正給你收拾屋子,她還幫我打掃了一會,哎,云禾也大了,說話也跟城里人一樣,雖說那個沈弈家大業(yè)大,但你說到底算是入贅,總歸是在別人的屋檐下,現(xiàn)在,我跟你爸就希望你日子過的順心,如果你還是覺得云禾好,我也不攔著你們了,你自己喜歡就好?!?
從小到大,蕭遠峰從沒有見母親這么柔軟過,歲月真的會一點點改變一個人。
一個人躺在床上,太多舊時歲月的氣息,蕭遠峰心頭莫名歡喜著,以云禾的脾氣,她能主動來自己家,她并不在乎自己那些依然流傳在這片田野的惡名,她也沒有在乎自己與沈弈的傳聞,那她剛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她患得患失的心思吧?
便如自己顧忌著周元,蕭遠峰又何嘗不是同樣患得患失著?
人降生到這世間,太多事沒有選擇,唯有心之所向之人,是理智所不能強迫,一個人一旦走進了心里,世間風景便都是風花雪夜,有了顏色,所有的奮斗榮華,如果最后求不得一個知心人,那豈不是笑話?
“世間多少繁華,也不及你展顏一笑,我對你永不放手,誰又能奈何我?”蕭遠峰心中如是所想,那心頭的芒刺荊棘,也似乎沒那么艱難。
酣睡一夜,第二天醒來已接近晌午,難得如此清閑,蕭遠峰沒有走親訪友,只是在家陪著父母,雖說仍是沒有那么多話,但蕭建業(yè)兩口子清晰可見的開心。
那些假期回老家的兄弟,天天有人給家里打電話詢問蕭遠峰,得知蕭遠峰已經(jīng)在家了,紛紛趕了來,雖說都接近而立之年,但一起奔跑著長大的玩伴,胡吹神侃,彷佛仍是不更事的少年。
接連喝了幾頓酒,身體煎熬,但精神舒暢,剩余幾天假期結(jié)束后,又各自飛向謀生之處。
蕭遠峰在上班當天下午回的清城,看了看表,快到云禾下班的世間,便將車開到東營支行附近,等著云禾下班。
云禾節(jié)后第一天上班,上午的行務會開的很順利,節(jié)前的麻煩事也得到了妥善解決,下午又單獨跟幾個部門開了溝通會,有一些需要云禾出面營銷的事宜,云禾都做了安排。剩下的時間,云禾又準備了第二天去市行匯報工作的相關資料,所有工作完成后,看了看表,比平時下班時間提前了不少。
想起來這幾天,周元每天幾通電話,趁這個時間約他吃個飯吧,有些話總歸還是要說的。
云禾下樓走到保安室,囑咐了幾句話,便一個人走出行門口,迎頭便看見站在不遠處的蕭遠峰。
蕭遠峰嘴角一絲淺笑,瞇著眼睛看著云禾,她一身工裝,簡單干練,又明媚青春。
云禾也笑起來,夕陽的余暉中,兩人靜靜注視著,情意相通,心意相連。
時間彷佛就如此天長地久,直到行里有下班出來的員工,恭敬的跟云禾打著招呼,云禾有些尷尬的點頭笑了笑,又指了指蕭遠峰的車,示意蕭遠峰回到車里。
云禾跟員工聊了幾句,正要去找蕭遠峰,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云禾?!?
云禾扭頭一看,是周元。
云禾不自覺的嘆了口氣,看著蕭遠峰的車,無奈的咬著嘴唇。
周元的表情,有著難以察覺的傷感。
云禾走出行門口的時候,周元也正走過來,只是云禾并沒有注意到他,他伸手向云禾打著招呼,但發(fā)現(xiàn)云禾正忘情的看著另外一個人,那個人是蕭遠峰。
那一剎那,周元彷佛回到了冰河時代。從沒有見過,云禾以那樣的眼神從容安靜的看過自己,看他們倆個對彼此注視的眼神,周元不得不承認,便是情人間的默契與一往而深。
一剎那,回想種種,突然一切都如此明了。
為何,云禾對周耀沒有絲毫糾纏?為何,云禾對自己始終禮貌而克制?
原來如此。
一個心有所屬的女子,旁人又怎么輕易擾亂她心神?何況這個女子是云禾。
但,既然命運恩賜了相遇,豈有不爭之理?
周元心中雖有一萬米深的傷感,但仍舊旁若無人的走向云禾。
也許,愛到了最后,仍不過是手段而已,傷心,是太低級的手段,周元不屑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