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風旗,丟了?”
衛長安的第一個想法就是狗妖在騙他。
“爺,召風旗,真的丟了!”狗妖信誓旦旦道,“原本是我和小灰一起發現的召風旗,之后……”
狗妖是真的慫,很快就把這些日子的經歷竹筒倒豆子般全盤托出了。
原來,他們原本只是金陵城中普通的狗妖和鼠妖。
有一日,它們在城郊玩耍時,忽然感到附近傳來一股強大的靈力,那股靈力讓它們感受到靈魂層次的渴望,于是它們便結伴找了去。
它們感受到那股靈力被埋在地底,湊巧它們哥倆都會打洞術,便一起將散發出靈氣的寶物刨了出來。
之后,它們通過各自的途徑,幾經確認終于肯定下來,它們發現的寶物正是召風旗!
這可把哥倆激動壞了。
召風旗這等神物,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靈力,有此物在它們修煉起來事半功倍,很快修為就有了長足的進步。
然而,它們得益于召風旗好處的同時,災難也降臨了。
兩只小妖怪從未接觸過召風旗這種神物,更無控制召風旗的本領。它們不知道,召風旗一經問世,那可是需要新鮮血液灌養的!
否則,得不到鮮血灌養的召風旗便會大肆作孽,會自動奪取血食,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好在召風旗出世不久,威力沒有太強,在它第一次作孽時,兩只小妖怪以重傷為代價勉強壓制住下了此物。
可這樣不是辦法啊,哥倆想著,一旦召風旗第二次作孽,它們肯定是接不下來的啊!
總得找個法子才行。
所以,它們想了一個簡單且直接的法子——投靠魔界。
于是,它們聯系到了魔仆,稟報了此事,想要以召風旗換取好處。
等待魔界來人的同時,為了壓制召風旗,鼠妖開始尋覓新鮮的血液……從一些小兔子之類的小動物到一些狂暴的野獸……
直到將手伸向人類孩童……
沒辦法,比起其它的動物來說,人類的孩童的血液最為純凈,壓制召風旗的效果最好。那些野獸的血液液漸漸無法壓制召風旗了。
而在鼠妖尋覓血食這段時間里,召風旗則由狗妖保管著,可萬萬沒想到……
明明被它藏得嚴嚴實實的召風旗,突然就丟了!
狗妖還以為召風旗是被鼠妖偷走了,可看著鼠妖還在傻傻地尋覓獵物,它就知道絕對是出了其他的意外。
壞就壞在,這種事情它又不能向鼠妖直言。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鼠妖弄丟了召風旗,它鐵定會以為是鼠妖想要獨占召風旗。
便是鼠妖不會懷疑,一旦魔界來人,丟失召風旗的事情可就蓋不住了,到時候,這偌大的黑鍋由誰來背?
所以,狗妖以召風旗上次作孽泄露大量靈氣,城南很可能被有心人探到、此地不安全為由,自城南搬到了城東。
鼠妖不疑有他,欣然同意。實在它們相識多年,且狗妖平日里又表現得憨厚老實,隨后還確定了彼此以麻雀通信的法子。
衛長安聽得暗暗點頭。狗妖說的時間地點和事情發展情況基本上都和他所知的情況對得上,狗妖應該是沒說謊的。
只是……
李菰看著狗妖口中的血液,忍不住道:“怎么看這鼠妖對你都算仁義至盡了,結果你就這樣對它?”
雖然鼠妖最終還是抓了人類孩童,犯了天條,但是它對這狗妖確實是心腹相托了。
唉,事已至此,只能說所托非狗了。
狗妖面色難看,如果不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它又怎么會出賣朋友?
可是它吞了魔界傳人又丟了召風旗,一旦魔界把這件事追查到鼠妖身上,必然就能得知是它做的,到時候,它必死無疑!
只有死妖才不會泄露真相!所以……
兄弟也是沒辦法啊!我只是想活著!
衛長安上前檢查了那具童尸,確認了這孩子是被吸干了血液而死,確實是被充當血食的情況。
衛長安伸手把李菰喊過來,指著一旁的席子道:“把孩子卷起來吧,一會兒送去城北或城東,問一問是哪家的。”
李菰點點頭,沒有任何嫌棄收拾起孩子的尸身,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說道:“不是說……丟了兩個孩子嗎?”
衛長安點點頭,他正欲問狗妖這個問題呢。
熟料,狗妖卻撥浪鼓似的搖起狗頭:“沒有!沒有!我們就抓了一個孩子!也許……另一個孩子是我到了城東后,小灰又抓的。”
“這么說,你不知道那個孩子的去向了?”衛長安冷聲道。
“爺,事已至此,我沒什么瞞你的,你看我對你說過一句謊話了嗎?”狗妖無辜道。
衛長安覺得也是,它都敢承認這么多事情,沒道理在一個孩子的行蹤上隱瞞。再者說,孩子丟失現場,確實只有鼠妖而沒有它的氣息。
衛長安走上前:“我現在要向你下禁制,你乖乖的不要反抗,否則就別怪我鐵手無情。”
狗妖顫抖起來:“爺,我這落到你手里,會不會死?”
衛長安搖搖頭:“雖然你有些許罪行,但這些罪遠不至死,看在你認罪態度良好,等到了仙界,我會為你求情的。”
“哦。”狗妖微微放心,它閉上眼睛,任由衛長安的手掌放到頭上。
它見識了昨日衛長安的神威,是一點兒反抗之心都生不起了。
衛長安手上靈光綻放,一道道精妙的咒文順著狗妖的腦殼雙耳鉆了進去,這些咒文會在它的腦海中形成禁制,一旦它反水,衛長安便可催動禁制取它狗命。
眼看著禁制就要下完,忽然狗妖腦海中傳出一道聲音:
“你甘心嗎?”
狗妖睜開眼睛:“爺,你說什么?”
衛長安俯視了它一眼:“專心接受禁制。”
狗妖“哦”了一聲,閉上眼睛。
這時,狗妖的腦海中又出現了那道聲音:
“你甘心嗎?”
狗妖就是再遲鈍,此時也發現了事情不太對,它心中道:“誰在說話?”
那道聲音說道:“被抓到仙界,雖然不會丟掉性命,但是你辛苦得來的修為絕對會被廢掉。如此,你甘心嗎?”
狗妖面露痛苦之色:“我不甘心!”
那道聲音狂笑道:“好!好!好!不甘心就對了!把你的身體交給我,我帶你逃出去!”
狗妖還有些疑惑:“你是誰?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你還有其他選擇嗎?”
那道聲音冷冷的消失,尾音化作回聲在狗妖腦海中猛地炸響,緊接著衛長安手下的咒文就再也進不去狗妖的耳中了!
衛長安眉頭一皺,伸出的手迅速收回,他看著狗妖身上升騰起的黑色魔氣,目光沉重。
衛長安警覺道:“誰?”
“嘎嘎!”狗妖痛苦叫著,魔氣迅速包裹住了他的身體,忽然它形體一變,化作了一個英武的男人。
男人頭上頂著山羊般堅硬的角,他面色冷峻,嘴唇蒼白,他注視了衛長安一會兒,忽然桀桀笑出聲來:“衛長安,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
衛長安的瞳孔驟然縮小,手指不自覺地抽搐起來:“是……你!”
男人冷笑兩聲:“沒關系,活著也好。很快,我就會來親手取你的性命!”
說罷,男人身影一顫,飛速向洞外跑去!
衛長安身體一僵,但是下一刻,他就追了過去。
異變發生的太快,李菰還沒來得及反應,狗妖就變成了一個男人逃了出去。
李菰只好帶著童尸,跟著衛長安飛快奔行:“那個人是誰啊?你好像認識他?”
衛長安瞥了李菰一眼,語氣平靜道:“魔君,重螟。”
李菰:“……”
李菰:“!!!”
李菰:“我沒聽錯吧?”
衛長安頓了頓,道:“沒錯,就是他。估摸著是狗妖吞了青年,因為青年身懷魔君紋,所以重螟通過魔君紋附身在了狗妖身上。
原本這魔君紋應該是處于沉寂著的狀態,應該是我的禁制氣息正好運氣差勁喚醒了這魔君紋。”
該死的黑運!
李菰只覺腦袋轟隆隆的:“那……那……那可是魔君啊!我們還要追嗎?”
那可是實力能夠和帝君比肩的魔界巨擘!
確定不是送死?
衛長安道:“那魔君紋才剛開始發作,他不會擁有自身的實力,頂多使出和狗妖實力相仿的手段。”
李菰松了口氣:“這樣還可以接受。”
衛長安立刻補刀:“不過時間一長,一旦他吸收了足夠多的魔氣,便能恢復自己的實力。”
李菰大驚:“那我們得盡快追到他了!”
衛長安鄭重地點了點頭,屠戮生靈可以迅速積攢魔氣,如果重螟真的這么做了,他的實力將快速得以恢復。
“不過他應該不會那樣做吧?如果他還是那個他。”按照衛長安對重螟的了解,他應該不會輕易殺害生靈。
可是,這么多年不見了,重螟究竟變成什么樣的人了,他無法確定。
還是盡快攔下他的好!
終于,繞過歪曲扭八的地洞,眼前出現階梯和昏暗的月光。
就要出去了!
衛長安猛地一躍,從地洞中躥了出來。
然而,迎接他的卻不是白色的月光,而是一道雪亮的劍光!
莫扶搖一劍刺出,冷笑道:“衛!長!安!我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