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雞鳴三聲。
時南簫收拾好東西出門,青衣老仆早早便在門外等候,伸手拿起時南簫手中的行囊。
時南簫也是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眼角有淚水滴出,“昨天晚上因為去了一趟萬朝居,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國子監的祭酒大人都會來此說書,我們又有什么理由不回去呢?”
“需要我去殺了他嗎?”老仆面露兇色,眼光一寒,殺氣凜然。
“別別,你也別一口一個殺人,那可是國子監的祭酒,我們要是殺了他,長安城,哼,那就還是別回去了,西北那么大,那么美?!?
時南簫趕忙擺手,邊走邊說。
走下樓,店小二已經準備好了早飯,時南簫來之前便給多了錢,掌柜的也是對著一身千金裘的公子特別照顧。
時南簫與老仆相對而坐,各自吃了起來。
“我們今日就走,等等去和李將軍道別?!?
時南簫嘴里塞了一根油條,說話含糊不清,老仆與他相處已久,很清楚的聽懂了他的意思,喝了口粥,微微點頭。
早膳過后,時南簫放下幾錠碎銀,帶著老仆離開客棧。
西北邊地的溫差很大,昨晚還是滿漫天飛雪,到了今日,卻是烈日當空,炙烤大地。
時南簫不得已解開外袍,露出一身修長的身軀,引得沿路的女子駐足癡望。
西北風烈,經濟遠沒有中原城池好,大多女子都是面色枯黃,買不起昂貴的胭脂水粉,顯得更加的龜裂難看。
面對路途女子的招呼,時南簫也就笑著臉拒絕,快步離開,在這邊停留太久,反倒會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將軍府依舊是戒備森嚴,不論是外圍還是內部,巡邏的士兵都是身披甲胄,手持長槍,將來時時南簫仔細數了數,足足有八十號人,每個人的實力都不低,最差的也有七品境界,李懷天和手下士兵吩咐過,要是時南簫來將軍府可以不用稟報,所以巡邏的士兵也沒有阻攔,時南簫也沒有太過張揚跋扈,而是輕腳向前走。
房間內,李懷天還在寫著昨日的奏折,這是對于邊關戰事的介紹說明,相比于朝堂之上只會動動嘴皮子的儒士,親眼見過,才是最有道理的一方。
自從太祖皇帝御駕親征西北蠻夷之后,幾百年的時間唐國的邊境的安穩的,那一戰戰退了西北蠻夷,喝住了南陽燕國,震住了東海蓬萊,但是古人有先言: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唐國的安寧了幾百年,給足了蠻夷與燕國蓄勢的時間,近幾年,特別是蠻夷之地,大大小小的戰斗也是此起彼伏,李懷天特批奏折也是希望崇明皇可以重視一番邊地。
時南簫推門而入,李懷天立馬放下手中正要落下的筆,前去恭迎這位當年的太子爺,時南簫有些許受寵若驚,“李快快請起,這般做,折煞我也?!?
李懷天也沒有推辭,站起身來,請時南簫到內堂坐下。
“我也就長話短說,這幾日承蒙將軍照顧,南簫我今日便準備離開飛狐城了。”
時南簫沒有立刻坐下,而是先行謝過主座的李懷天。
“殿下,這……”李懷天頓了頓,還沒從剛剛的話中回來,“殿下為何要走的如此之急?”
“我還要去長安?!?
李懷天深吸一口氣,沒有再說話,吩咐下人準備一些銀兩,遞交給了時南簫,時南簫先是拒絕,但是李懷天也是一直推搡,無奈之后收下,閑談幾句,見天色不早,便離開將軍府,辭別李懷天,走時,原本只是塞了幾件衣裳的包裹里,變得沉甸甸。
……
……
西北的官道愈現荒涼,一年到頭也不見幾個人影,道路兩旁皆是數不清的雜草,夾雜在其中有幾朵罕見的西北旌節花,雨雪夾雜之后,路上一條清晰的馬車印轍過,陷得很深,不知馬車上載著的何等物品。
“西北的紅燒刀果真如此烈,還沒有中原的寒湘子好。”
馬車前轍,坐著一位身披蓑衣,手中楊著馬鞭,一副慵懶模樣。
斗笠低下,遮住臉龐,但是依靠著驕陽烈日,還是可以清楚看到露出的那一角俊美的側臉,棱角分明的下顎線,宛若一條水紋,看著令人賞心悅目,隨著露出的還有一雙深邃如大海的眼瞳,入眼便是永遠。
“這么冷的天,你們可以躲這么久,也是不容易?!?
男人又飲了一口手中烈酒,打了一個飽嗝,臉龐微微泛紅,醉意涌上心頭。
“果真是一等一的高手。”
粗狂的聲音響起,一道黑影閃過,緊接著是一柄柄比雪亮的銀刀出現的,將男子團團圍住。
“人很多啊。”
男子眼神一撇,放下酒壺,臉上紅韻瞬間消失不見,酒意也隨之煙消云散,站起身來,伸了個慵懶的懶腰,“就你們這群人,也敢來劫皇朝的鏢?”
“敢不敢,試試才知道。”
銀刀一亮,眾人步步逼近。
男人雙腳一蹬,躍于半空一中身形微動,半空之中旋轉一周,衣袖之下飛出一把把細小飛刀,將逼近的眾人逼退。
“有意思。”
站在身后一言不發的黑衣人終于開口,斗篷被微風撩起,發紫的嘴唇展露在眾人眼前,膽小的一些劫匪腳步微微后退,避其鋒芒。
“死了幾個,你應該是個高手?!?
男人輕巧落地,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長劍,另一只手拿著還剩半瓶酒的酒壺,仰身再喝一口,烈酒穿腸而過,瞬間面紅耳赤。
劫匪有些膽怯,腳步微微后推,雙手握緊手中銀刀,額角汗水低落在地上,還未干的雨水與汗水交融,分不清楚哪是雨水哪是汗水。
“你們這群飯桶,給我上!”黑衣人一甩衣袖,見著自己手下如此膽怯也是絲毫不給情面,強大的氣勁直接將身邊的劫匪甩出去。
被甩出去的幾個劫匪從泥濘的路上爬起,本就骯臟的衣服染上渾濁的泥水,變得更加骯臟不堪,抖了抖身上的泥水,嘴里弱弱罵了一句,混蛋。
見自家首領實力如此之強,外圍的劫匪也是士氣高漲,口中吶喊,揮起刀刃往馬車出砍去,拉馬車的上好紫鬃駿馬不知是受到什么驚嚇,仰天長嘯一聲,連帶著簡陋震動幾番。
站在馬車頂上的男人一時沒有站住腳跟,險些掉下,好在自己練過下盤,不然怕是要出一個樣相了。
就是駿馬長嘯之際,揮刀而來的劫匪以至馬車之下,但是奈何自己武功不高,只能如一群小狗圍在馬車周圍,將手中銀刀劈向車頂的蓑衣男人。
“游龍戲鳳天下朝,萬樹飛花君下臣!”
蓑衣男人大喝一聲,衣袖迅速轉動,無數大小飛刀蜂擁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