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偉跡！”藿璞聽到這個消息后，習以為常的端莊禮節直接被打破，用力地一拍桌子，“圣皇陛下瘋了吧！”

國事會議剛剛結束不到一個時辰，藿璞就火急火燎地趕到圣女宮，聽瑪麗亞和宇托比亞說了今日的結果。

宇托比亞坐在瑪麗亞大腿上，品嘗著藿璞帶來的精致糕點——一個用銀杏、蜂蜜、檸檬、雪絨糕和白奶油制成的簡單甜品。

法耶教崇尚不驕奢淫逸的生活作風，所以食材都不是很名貴，但廚師的技藝很好，能將簡單的食材做得非常好吃，這讓喜歡廚藝的宇托比亞很開心。

“你還笑得出來！”藿璞看著一臉幸福地吃著蛋糕的宇托比亞，氣不打一處來。

“當然啦。”宇托比亞一臉滿足地道，“能吃到這么好吃的東西，經歷了那場會議那么有趣的事情，還知道了瑪麗亞姐姐變成了我的親姐姐，值得開心的事情很多呀。”

藿璞一陣無語，她嘆了口氣，已經是習慣了宇托比亞的樂觀：“雖然我也很驚訝《第二臍帶》能讓你們變成親姐弟，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圣人偉績的事情，你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嗎？”

“圣人偉績我記得是《圣騎錄：圣人卷》里的內容吧。”宇托比亞舀了一勺甜品回頭喂給瑪麗亞，瑪麗亞也笑著將其吃下。

藿璞臉皮抖了幾下，宇托比亞和瑪麗亞才認識幾天啊，關系就親密到了如此程度，實在讓藿璞很難接受。

“冷靜，他們現在是親姐弟了。”藿璞壓下自己亂糟糟的心，開口道，“沒錯，圣人比圣女還要稀少。圣女法耶永遠都有，畢竟圣女的傳承不會斷代，但圣人就不一樣了。圣人指的是【拯救蒼生、指引蒼生、造福蒼生之人】，沒有傳承的條件，任何人都可以成為圣人，只要他能做到這種偉大之事。”

“我記得使用【圣人偉跡】需要圣遺物，對吧？”宇托比亞接著自己吃了一口糕點。

藿璞也一邊吃著自己面前的糕點一邊道：“是的，當圣人死去時，他的某樣東西會受到神的祝福，變成永不破損，永不泯滅的圣遺物，只要持有圣遺物，就可以重現圣人使用的【偉跡】。比如你知道的那個初生之骨，墨焱就是靠它把自己變成了人類。”

提到墨焱，宇托比亞突然想說那個在煉獄里突然出現的墨焱，她明明被大主祭給封印了，卻不知道為什么現在和宇托比亞在一起，好像還跟他綁定了生命。

不過從煉獄出來以后，宇托比亞多次檢查自己的身體，并且呼喚墨焱，那個魘魔都沒有出來，宇托比亞甚至有些懷疑當初在煉獄見到的墨焱會不會只是自己瀕死時的幻覺罷了。

宇托比亞暫時沒把墨焱的事情告訴任何人，他還不確定墨焱到底在不在自己體內，而且現在的他來到圣城后也學會了一些事情，知道如果自己身體里有一只魘魔的事情暴露，那么等待自己的就會是大麻煩了，所以宇托比亞決定等等，至少確定墨焱在不在自己體內以后再說。

“那得我死了才能用圣人偉跡？”宇托比亞用勺子指著自己。

“不是，而是說你想用某個圣人的偉跡必須要有他的圣遺物，而圣人用屬于自己的偉跡則沒有這個限制。”藿璞解釋道，“圣人有相當特殊的地位。不同于圣皇、圣女這些從出生開始就被神賜予力量和責任之人。圣人大多都出身平凡，他們所創下的事跡是連全知全能的神都沒有想到的，他們幫助了神讓世間變得更加美好，所以神就會給他們最大的獎勵。圣人數量的多少也象征著法耶的國運，一般在越是黑暗的年代，圣人的數量就會更多，他們是幫助世間度過黑暗年代的明燈。”

“原來如此……”宇托比亞開始感興趣了，“那現在法耶有圣人嗎？”

“只有一位。”

“我想見見！”宇托比亞睜大眼睛。

“你見不到的，我都沒有見過，而且你還是先關心好你自己吧！”藿璞忍不住站起身敲了一下宇托比亞的腦袋，“一年之內你要創造一個圣人偉跡，意思就是你得成為圣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確實很難。”瑪麗亞也道，“現在還是和平年代，我還在圣女所時就聽說，法耶未來百年的政策都是對外親善。”

“發生天災人禍的時候就是最容易誕生圣人的時候。”藿璞苦著臉道，“可現在這個年代，根本就沒有讓你成為圣人的契機，這樣下去一年后教會就會逼著你把大主祭之位傳給其他人了。”

“這下該怎么辦呢？”宇托比亞也咬著勺子，抱著雙臂，“大主祭給我的東西，我還是想好好保管好，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做的，可以稱得上‘偉大’的事情嗎？”

“不用想了。”藿璞對此十分悲觀，還憤憤不平地用銀勺子把蛋糕碾碎，“圣皇陛下絕對是在故意刁難人！”

“這個試煉不是神諭嗎？是神要弟弟去成圣人吧。“瑪麗亞對宇托比亞充滿信心，“既然這是神的意思，說明弟弟他是有機會成為圣人的不是嗎？”

“肯定不是啦！神怎么可能會下這么離譜的神諭！”藿璞根本不信，“肯定是圣皇陛下故意的！他老是干這種事情，裝作使用了【打神】的樣子亂下神諭，其實他就是只是放了一些很亮很亮的光而已！”

宇托比亞和瑪麗亞睜大眼睛：“圣皇會做這種事情？”

“真的啦！”藿璞開始哭訴著自己的血淚史，說她經常被圣皇給下假神諭。

什么讓她去把圣宮的每一個地方都給掃一遍，培養她的勤勞與衛生，但她后來才知道圣宮全是用圣磚做的，根本就沾不上一點兒不凈。

什么讓她去挑戰一只深山里的魔物，培養她的勇氣和膽識，結果她后來才知道那只“魔物”分明就是李德主教的造物【滾雷戰熊】，把她打得死去活來。

什么讓她穿著唱詩服在圣祭當晚表演歌曲，培養她的音律和人望，結果藿璞辛辛苦苦練習了三個月的“圣歌”，等她表演完了才知道那其實是一首幼稚到不行的兒歌，那一年以后反是藿璞遇到其他人都會被說“好可愛”“好可愛”，弄得她無地自容。

像這樣藿璞被圣皇捉弄的黑歷史還有很多很多，作為藿璞監護人的大主祭對此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我的人生一直就是被圣皇給欺負啦！”藿璞越說越氣，越說越委屈，小臉都擰成了一團。

宇托比亞和瑪麗亞面面相覷。

“沒想到圣皇陛下是這種人……”瑪麗亞剛出圣女所不久，對圣皇不甚了解，聽到這種事情很是吃驚。

“難怪你那么怕他了。”宇托比亞伸手去摸摸藿璞的頭安慰他。

藿璞難得地沒有直接推開宇托比亞，反而有些感激，這么多年過去了，從來沒有人在圣皇整她這件事情上安慰過她，畢竟那是圣皇，所有人都覺得圣皇的決定是不會有錯而且飽含深意的。

“下次我去幫你整回來吧。”宇托比亞沖藿璞笑道。

“整圣皇陛下？”藿璞一愣，“你瘋啦？”

“幫你出口氣嘛。”宇托比亞一點也不怕地道，“而且我不是還得去完成一件‘偉大的事情’嗎，以前應該沒有人整過圣皇吧？我要是做了第一個或許直接就成為圣人了呢！”

“不會的哦。”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

“圣皇陛下！”藿璞和瑪麗亞同時驚呼。

圣皇不知道什么時候做到了桌子旁邊，還搶走了藿璞帶來的最后一份糕點，用小銀勺子慢條斯理地吃著。

“圣皇陛下？”宇托比亞沒有被嚇到，但是很驚奇，“你什么時候來的？”

“我可以出現在法耶的任何地方。”圣皇笑道，他吃下一口糕點，“想通過整我來成為圣人確實很有創意，但第一，這么做成不了圣人，圣人的前提是必須做出對蕓蕓眾生有重大貢獻的事情。第二，你也整不了我。”

“這樣啊……”宇托比亞撓撓頭

藿璞小臉已經嚇得煞白，渾身瑟瑟發抖，她知道自己剛剛的話絕對已經被圣皇聽進去了。

“圣冕。”圣皇道。

藿璞嚇得直接站了起來：“是！”

“對你的神諭來了。”圣皇道。

藿璞立馬變成苦瓜臉：“是……神要我做什么？”

“神要你去給圣女宮的每一位圣女揉肩捶腿，按摩到她們滿意為止。她們治理法耶很辛苦的，你得去給她們分憂。”

“是……”藿璞垂頭喪氣地離開了房間。

“治愈圣女你也跟著去吧。”圣皇對瑪麗亞笑道，“現在大主祭已逝，圣冕沒有了監護人，你去跟著我比較放心。”

瑪麗亞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看了宇托比亞一眼，然后點點頭，跟著藿璞離開了房間。

宇托比亞也想跟著去，這可是個認識其他圣女的好機會。

“宇托比亞神父，你留下。”圣皇叫住了宇托比亞。

“圣皇陛下有事嗎？”宇托比亞轉身。

“我想跟你好好聊聊。”圣皇的眼睛充滿著興趣。

“不會我也有神諭吧？”宇托比亞提防著圣皇也對他“伸出魔爪”。

“不，跟你有關的神諭，只有讓你在一年內成為圣人這一個而已。”圣皇手輕輕一揮，椅子自己直接移到了宇托比亞屁股后面，把他頂到了桌旁。

“這又是什么能力？”宇托比亞很好奇。

“小技巧而已，你以后在神恩學院上了學自然就會了。”圣皇道

“神恩學院啊……”宇托比亞知道這個學院，法耶用來培養最優秀人才的地方，大主祭的遺書里就讓他和藿璞一起去上這個學校。

“神恩學院不久后就開學了，你正好和圣冕一起去上學，不過記住在會議上說的，在你完成神諭試煉以前，你不能對任何人說你現在是大主祭。”

“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很好。”圣皇笑了笑，雙手疊在一起，“我這次來，主要是問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宇托比亞隱隱覺得氣氛有點變了。

“你去過煉獄。”

“嗯。”

“那你在煉獄里，有沒有找到什么東西？”圣皇瞇起眼睛，“比如……一根黑色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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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耶普遍崇尚白色，認為這是神的顏色。

法耶喜歡用羽毛來做飾物和藝術品，羽毛被視為僅次于人類本身的，神的最高藝術杰作，也是通往天堂的鑰匙。

但黑色的羽毛，則被視作不詳的象征。

——威斯登姆，車輪大學出版社《法耶民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