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未升，東方剛剛露出些許魚肚白，潁河城的碼頭工人們已經開始了一天勞碌的工作。
葉冷言拉著楊晨晨的手，穿過搬運貨物的碼頭工人，來到一艘船舶前亮出自己的船牌。
“兩位要去海川城?”碼頭上的檢牌員露出職業化的微笑，“您購買的是一間二等客房，包含一間6平米大的客房，外加一間獨立衛生間。上船后，請您往右手邊走，那里有通往二層的階梯，而您的客房，就是在二層。”
葉冷言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這個沉默寡言的少女今天倒沒有穿著一身夜行緊身衣，她換上了那條經典款紫色連衣裙，主要是擔心大白天穿黑色夜行衣會特別吸引各城守衛的注意力!
她的劉海上別著一枚小巧玲瓏的發卡，將掩住眼簾的劉海別到一邊，露出其后神秘而朦朧的紫色眼眸。
雖然當時出門的時候穿的是黑色夜行衣，不過隨身帶一個衣柜顯然是葉冷言的常規操作了，如果不是因為儲物袋容量不夠大，她還想再帶一個衣柜!
葉冷言身后，一樣面無表情的楊晨晨淡淡地對檢牌員說了一句謝謝，她緊緊攥著葉冷言的手，匆匆走上了這艘通往海川城的船。
檢牌員的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他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那面癱二人組，望了望那紫裙少女裙袂下若隱若現的雪白小腿。
“多好的美少女，可惜是個啞巴!”他不禁喃喃自語道，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他感覺自己的嘴巴被什么東西鼓鼓地填滿!
他連忙掏出口中的東西，卻發現里面是一大團白紙，白紙打開，上面寫有娟秀嫻靜的一行小字:
再多嘴，塞你嘴里的就是菜刀了!
檢牌員嚇得再次望去，那一高一矮兩個少女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拐角處，他驚魂甫定地拍拍自己的胸口，怎么也想不明白對方是怎么把這團紙憑空塞到自己嘴里的……
干凈整潔的客房內，楊晨晨一屁股坐在床沿，呆呆地凝望窗外的天空。
旭日已露出漫天霞光，朝霞明艷，在水面切碎成千片萬片粼粼的光斑。
“你確定隨我同行?”葉冷言靜靜立在楊晨晨身后，目光隨水面波光浮動。
“我已經沒有別處可去了，爸爸死了，風華城里都是要抓走我的人。”楊晨晨轉過身來，把臉埋在葉冷言懷里，“你要找魔術師先生是嗎?我也想去找他，他是個溫柔善良的人，你也是溫柔善良的人……”
“我不溫柔。”葉冷言輕輕拍撫楊晨晨有些雜亂的長發，“也不善良。”
“但你救了我!”楊晨晨抿住嘴唇，不讓淚水奪眶而出，“我以為我就要被那群人……”
“救你只是利用，為了追蹤他。”葉冷言面無表情地回答道，“現在你沒用了。”
“我……”
“并且你半夜總是煩。”葉冷言指了指自己以眼影蓋住的黑眼圈，“抱著我又是爸爸又是媽媽地喊……”
“我我我今晚肯定不會的!”楊晨晨的臉紅了幾分，她連忙搓了搓自己的臉，態度堅定地說道，“而且我還有用!”
葉冷言冷冰冰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你知道嗎，我很有可能喝下了魔術師先生的血!”楊晨晨回想起當初爸爸端過來的一杯暗紅色的不明液體，除了沒有血腥味，哪哪都像血!
這要不是親爹給的，打死我也不喝啊!
葉冷言纖細的柳葉眉豎了起來，她伸出食指與中指輕觸楊晨晨的額頭，表情有些凝重!
“我真沒發燒說胡話……我說的都是真的!”楊晨晨看她摸自己額頭，連忙解釋道，“先前我得了奇怪的絕癥，如果再不治療可能會死的那種!然后魔術師先生就讓爸爸給了一杯奇怪的紅色液體給我喝，沒想到我現在居然一點都沒事了!”
“難怪你能夜間視物……”葉冷言當然相信少女的話語，她親身經歷過那血液的奇妙治療效果，別提是治病，就連返老還童都可以!
“我聽九舉商會的那幾個惡棍說，服用【實驗品】的血液后，可以繼承他的能力!”楊晨晨露出一個笑臉，“我有魔術師先生的能力了，我不是沒用的，我可以幫你打壞蛋!”
“你并沒有他的能力。”葉冷言的話語像是一把尖刀剮在楊晨晨的心頭，“我剛才已經測過了。”
“為……為什么?難道是因為血里面被爸爸加了果酒中和了血液的效果嗎?”楊晨晨心如死灰地垂下雙臂，她呆呆地仰著臉龐，眼神木然無神，“我還以為終于可以為爸爸報仇了……楊晨晨，你總是這么天真，天上哪有掉下來的能力啊，報仇什么的想都不要想了……”
葉冷言瞟了瞟窗外，此時的天空已是旭日初升、晨光萬丈，遠天盡頭金紅一色。
她將視線收回房內，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最終淡淡說道:“你已具備初步條件，能力非天成，終須勤勉練。”
楊晨晨抬起頭來，她愣愣地盯著葉冷言的臉龐看了半晌，突然間領悟了對方所說的意思。
她的瞳孔中再次燃起希望之火焰，目光堅定執著地望著葉冷言的眼睛:“冷言姐，我愿意練習，不論多艱苦的練習我都可以堅持!”
“我不建議你報仇。”葉冷言轉過身去，“你若死去，再無人記得你爸。”
“你放心，我可沒有那么蠢，在我不具備足夠的實力以前，我是不會輕易挑戰那些殺人兇手的!”楊晨晨握了握拳頭，她固執地昂著腦袋，眺望遠天盡頭的朝陽，“請冷言姐把練習能力的方法教給我，我我我以后會好好報答你的!”
“我要提醒你，我無法一直帶著你。”葉冷言背著身子，留給楊晨晨一個霞光映襯的背影，“等到了海川，我下我的南海，你去報你的仇。”
“這……這樣嗎……”楊晨晨動了動嘴唇，她想要說點什么，不過千言萬語終是化作一句嘆息。
她垂下頭去抹了抹自己的臉蛋，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盡管長發亂得像雜草，這個少女還是盡量讓自己笑得甜甜的:“那剩下來的這幾天，冷言姐要好好教我喔!”
“嗯。”葉冷言平淡地回了一個字。
“那那今晚，我還可以抱著你睡嗎……”
“嗯……嗯?不行!”葉冷言露出一個自以為很兇殘的表情!
雖然沒有什么威懾力，甚至還有點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