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頃刻之間,地面搖晃起來,那滿地都是的森白骨骸齊齊脫離了地面,向著上空漂浮而去。
它們被一股無形之力強行吸引到半空,相互交錯、拼湊融合,不消眨眼功夫,一朵遮天蔽日的白骨巨花便籠罩在蘇白頭頂!
須賀景太郎長袖狂舞,他那純白色的長袍被大量的靈力鼓鼓撐圓:“你知道為什么我一個東夷國國人會被關押在這奇怪的高塔之中嗎?”
蘇白沒有回答,他聽說過東夷國,那個國家位于遠東之地,該國國民據說都屬于什么大河民族。
他直視頭頂的白骨巨花,意念一動,魂骨大章魚即刻張開八條粗長的觸手,向那骨花鞭笞而去!
目前并不清楚那骨花究竟有何獨特,所以這一次攻擊,是試探性攻擊!
“看來你對我的來歷不感興趣啊!”須賀景太郎冷笑一聲,他長袖一揮,碩大的白骨巨花霎時間分裂開來,化作千朵萬朵人頭大小的骨花,對著蘇白綻放閉合、綻放閉合,“那就由我主動告訴你吧——因為我殺死了一個鮫人,而那個鮫人,恰好是某個貴族的子嗣!”
喂我可警告你,別隨便展開劇情,我對你個人的恩怨情仇一點都不感興趣啊!
蘇白假裝沒聽見須賀景太郎的話語,他看到那千朵萬朵骨花高速旋轉起來,下一秒,所有骨花以蘇白為圓心包圍而來,直欲撕碎他的身體!
“呵,有點難纏啊!”蘇白低語一聲,左手一抹,太刀【流水切】即刻出現在他手中!
蘇白持刀于手,太刀如飛鳥起舞,旋即劃過一道封閉的圓圈!
緊隨其后,一連十幾朵骨花瞬間碎裂、化作凋零的碎片!
須賀景太郎沒有繼續說話,他啪地一聲雙手合十,潔白的指骨繚繞著陰冷的靈力,漫天骨花忽地變勢,合攏一處、化作一柄白骨巨刀!
白骨巨刀撕裂動蕩不安的海水,卷起無數細小的湍流豎斬而來,其勢浩然,有千鈞之威!
如此狂暴的力量,橫刀格擋無異于自尋死路,蘇白向地面斜蹬一腳,身形錯開三米,妖力引動間,魂骨大章魚卷起所有的觸手,將那白骨巨刀重重包裹,不予它寸進之機!
兩人的戰斗危機重重、險象環生,高塔之外鴉雀無聲,所有的禮官屏息凝神,一眨不眨盯著光幕上的戰斗畫面!
九公主綾夕似乎是喊累了,她終于又恢復成平日里嫻靜優雅的公主殿下,而不是喊加油喊得聲嘶力竭的瘋婆子。
冰璃在一旁沏上一碗香茶遞給綾夕,她小聲問道:“公主殿下,您覺得他能贏嗎?”
“如果你問的是【祟梟】能不能贏,那么我會回答你,【祟梟】震怒、伏尸千里,區區一個破罰級又怎會阻攔他前進的腳步?”少女唇齒輕啟,嘴角盈笑,“如果你問的是‘蘇白’能不能贏,那么我會回答你,我相公天下無敵!”
冰璃端茶的手略微頓了一下,她連忙訕笑道:“啊是嘛!公主殿下所言極是,未來駙馬爺實至名歸!”
她的心底不禁嘀嘀咕咕:九公主啊,咱們能不能現實一點,蘇白昨天打那個半步破罰級已經十分吃力了,打這個真正的破罰級不得被摁在地上錘?
不過她并不會說什么,只是做完自己該做的一切,接著悄聲退到一旁。
先不論冰璃腦子里面在想一些什么,卻說那魂骨大章魚裹住白骨巨刀、不讓它繼續前進,然而須賀景太郎又是一聲冷笑,他長袖輕拂,白骨巨刀瞬間分解為漫天刀雨,每一根只有巴掌大小,前仆后繼向蘇白進攻而來!
“我這【森羅骨花】最是千變萬化、攻守自如,小子,我會讓你后悔遇到我!”須賀景太郎厲聲高笑,他雙臂揮舞、節奏分明,好似在演奏一場盛大的音樂會!
蘇白連忙揮起太刀,太刀在他身體周圍左右格擋,然而刀雨之密,非單刀可擋,一根又一根小刀扎入他的身體,濺開殷紅的血液!
蘇白眉頭緊鎖、牙關咬住,他絲毫不顧自己滿身的傷痕,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綠色的寶珠,緊緊握在掌心。
他毫不猶豫地納刀回鞘,騰出左手后便對著魂骨大章魚虛空一握,魂骨大章魚的身體一陣變幻,幽紫色的魂核從中飛出,被蘇白擒在手心,而他右手那顆【人面樹】魂核旋即拋射而去,穩穩嵌入魂骨巨人胸口!
魂骨巨人的身軀極速膨脹起來,它倏然落地,化作了一棵長有奇異鬼臉的古樹!
“能力【無盡蔓延】,此刻開啟!”蘇白吐出一口血痰,他目光炯炯地注視須賀景太郎的白骨之臉,猛地拔出一根扎在肩膀上的小刀,迸濺出噴涌的血液,“你不是自以為破罰級無可匹敵么,那我就讓你看看,同樣為破罰級的實驗品轉化而成的妖魔,有何等有趣的力量吧!”
魂骨人面樹在海水中輕輕招搖,當蘇白的妖力注入其中時,無窮無盡的藤蔓根須從中生長而出,像是萬千游蛇爬向捕獵的目標,以須賀景太郎為終點蔓延而去!
須賀景太郎后退一步,他揮起長袖,控制紛飛的白骨刀雨在身前凝聚為一面白骨盾墻,盾墻厚重而堅硬,閃爍著紛繁的靈力光芒。
不料那無窮無盡的根須完全沒有把盾墻放在眼里,它們穿過白骨、鉆過縫隙,它們無孔不入、無處不在,它們像是最狂野最猛烈的病毒,從一切可以汲取養分之處汲取養分,將那一根根圓潤飽滿的白骨吸成了骨渣!
“這……這不可能,為什么我的白骨盾墻擋不住這些根須,我的白骨無可匹敵,我須賀景太郎無人能敵!”須賀景太郎向后連退幾步,他的木屐被甩落一旁也無暇顧及。他一手控制盾墻,一手控制部分白骨,化作又一柄白骨巨刀瘋狂斬切起來,然而他斬碎多少根須,就有多少根須再次重生,他拼盡全力去斬切,最終氣喘吁吁地趴在地上,肋骨一起一伏,好似在劇烈呼吸!
“須賀先生,你想聆聽美妙的死亡哀樂嗎?”蘇白將扎入全身的白骨小刀一根一根拔了出來,他一步一步走近須賀景太郎,步聲篤篤,好似晚鐘長鳴。
“我不、我不、我不!我不想聆聽什么死亡哀樂,我的【森羅骨花】還能繼續戰斗,我須賀景太郎沒有這么容易死去……”
他的話并沒有能夠說完,因為不計其數的根須像是饑渴許久的水蛭一般貼了上去,它們一層又一層將他重重纏繞,汩汩靈力與生命力一同被它們榨取而出。
十分鐘后,蘇白解放了【人面樹】的魂核,無盡的根須消散殆盡,原地只留下一件白袍、一雙木屐無聲地訴說著逝者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