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下定決心,不管怎樣,既然都以裁決者身份被召喚出來,只能排除萬難執行任務了。
少女的真名是貞德?達魯克,身為使役者的職階是“裁決者”。沒有主人存在,是圣杯戰爭的絕對管理者。
裁決者就這樣一路搭深夜巴士抵達機場,并從那里飛往羅馬尼亞的布加勒斯特。如果她能夠靈體化,長途跋涉的問題就會更好解決,但似乎做不到。無可奈何之下,只能自費(嚴格來說,是花蕾蒂希雅的錢)購買機票。光是想到之后是不是該跟圣堂教會或魔術協會請款,就讓她感到有點郁悶。
她在飛機里面整理了一下獲得的知識,目前已經理解作為戰場的地點,是羅馬尼亞的小都市托利法斯。那片土地的管理者【Sed Owner】,正是主辦此次圣杯大戰的千界樹一族。與之對立的,是被宣告叛離的鐘塔魔術師們。當下的問題在于不是七位使役者互相爭奪,而是即將以七位使役者對七位使役者這種異常規模開打的戰事。
光是兩個使役者對打造成的余波,都可能造成周圍建筑慘遭蹂躪的結果;一旦規模變成七對七──兩方陣營全面抗爭,光想像究竟會造成多嚴重的破壞都令人無比憂郁。
或許自己以裁決者身分召喚出來就是基于這個理由吧?因為規模太大,大圣杯擔心中途發生什么意外而召喚了自己……?不確定,現在應該還不到歸納的時候。
總之先去羅馬尼亞的托利法斯,其他等到了之后再說。
算上轉機、等轉機等等的時間,少女抵達羅馬尼亞首都──布加勒斯特的亨利?科安德國際機場時,前后花了一天半以上的時間。抵達的時間是下午,天氣很遺憾地是陰天,被一大片黑灰色的厚重云層覆蓋的天空,真的很符合“泫然欲泣”這種形容吧。盡管已經獲得相關知識,但以最新建筑技術建造的機場,看在少女眼中仍是非常新奇。
或許是因為一直坐著,覺得腰部有些酸痛。漫長的空中旅程大概有一半時間拿來思考此次圣杯戰爭,另一半則用在祈禱這段旅途平安無事。多虧身為使役者獲得的知識,讓她知道飛機是一種什么樣的交通工具,但知道相關知識,與實際搭乘又是兩回事。老實說,雖然在知識層面上能夠理解那么大的鐵塊為何能在空中飛行,但情感層面上真心不想理解。
……還好沒有墜機。
手中提著包包,踏著輕快腳步的少女,對群聚在機場的扒手們來說,應該是絕佳的獵物。但不知為何,扒手們都沒有找她下手的念頭,他們沒有無賴到會用骯臟的腳踏進清澈水塘。
托利法斯在布加勒斯特的東北方,必須找交通工具搭過去??词谴畎褪?,或者搭便車──
“……唔?!?
踏出機場的一瞬間,好幾道視線貫穿裁決者。
但在她可以搜索敵人的極限領域,也就是以自己為中心半徑十公里的范圍之內,感受不到使役者的氣息。
盡管裁決者的搜索能力強大到連刺客的“斷絕氣息”都無法生效,但依然抓不出什么,只有感覺到視線的話──
“……千里眼魔術,不然就是使魔了吧?!?
可以看到遠方的魔術大體來說有兩種方法。一種是使用千里眼魔術,透過水晶球或鏡子一類的東西觀察遠處的方法。只要有某些媒介,就可以在安全的工坊內監視外界,所以大多數魔術師都有學習這種魔術。
另一方面,使魔則是在小動物或自身肉體上動點小手腳,藉此創造仿制生命體的魔術。跟主人之間連接了因果線【Line】,可彼此共享五感,這也是普通魔術師都會修習的初級魔術。
裁決者張望了一下灰色天空,發現無數鴿子正目視著這邊。看來,那些鴿子應該就是使魔……但不知為何,這些鴿子的眼中卻看不出知性的光輝。一般來說,魔術師會將自身的頭發或血液分給使魔,因此即使使魔無法說話,還是應該能夠感覺出某種程度的知性。
盡管如此,這些鴿子的眼神就只是單純的鴿子,但它們很明確地在觀察自己。難道是給鴿子下了暗示并加以操控嗎……為什么要用這么兜圈子的方法?
裁決者狠狠地往遠見魔術看過來的方向以及鴿子們瞪了過去,雖然這一瞪沒有灌注任何魔力,但視線應該已經將自己的意圖傳遞出去。
被遠見魔術觀察的感覺消失,鴿群也一口氣鳥獸散。
確認結果之后,裁決者吁了一口氣。
……基本上,裁決者不會參與圣杯戰爭。但因為處在必須審判違反規則的使役者或主人立場上,自然必須有一定程度的戰斗能力。
很少有人會經歷過兩次,甚至三次圣杯戰爭。就算有,基本上也沒有人經歷過裁決者顯現的圣杯戰爭吧,所以對方應該是想掌握裁決者的實力。
“這么一來,下判斷就變得更不容易了呢……”
這次圣杯大戰對裁決者來說,有一個部分非常有利。十四位使役者分別以七對七的方式歸屬兩個不同陣營“黑【Noir】”和“紅【Rouge】“,這就代表至少可以避免十四位使役者零散地分頭行動。
光是想像十四個使役者隨性地大鬧,就覺得根本是惡夢一場,一個不小心甚至可能徹底毀滅整座都市。
“總之得想辦法前往托利法斯……”
她嘀咕著尋找開往托利法斯的巴士,但這里似乎沒有車直達托利法斯。唯一的方法就是先前往中繼地點錫吉什瓦拉,接著再往托利法斯去。
但是下一班開往錫吉什瓦拉的公車要明天才來,裁決者在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到處詢問有沒有車要去托利法斯,有的話愿不愿意順路載自己一程。
結果,一個頭戴獵鳥帽、臉上掛著眼鏡的削瘦老人回應了她:
“我確實打算去托利法斯一趟?!?
「這樣的話──」
“但那里跟錫吉什瓦拉不一樣,不是什么觀光勝地,除了有一座很大的城堡之外什么都沒有,而且那座城堡還是私有土地禁止進入。我是覺得弗拉德三世的老家錫吉什瓦拉還比較有學習歷史的價值啦……”
“不,因為我有親戚在托利法斯等我,能不能麻煩你?”
“如果是這樣那我就懂了,不過前座我要放置易碎物品,只能讓你坐在后面的貨臺上,可以嗎?”
“你愿意讓我搭車就夠了,坐貨臺也不要緊,謝謝你。”
“記得向神禱告不要下雨喔?!?
老人讓她上了后方貨臺后笑著說。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祈禱。”
裁決者認真地點點頭回應。的確,會不會下雨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了。
不斷響起像是踢飛空鐵罐的“喀啷”聲,貨車總算穩定下來開始前進。裁決者一邊感受車輛帶來的震動,一邊望著流逝而去的布加勒斯特的風景。
車子“叩”地大大晃了一下,排氣管開始排出黑煙。
“……果然還是跟馬不太一樣呢。”
雖然同樣是交通工具,但馬那種生物性晃動跟汽車這種機械帶來的高頻率小幅震動還是不盡相同?;蛟S因為速度和耐力較優,因此犧牲了舒適度。裁決者回想起過去跟她一同馳騁沙場的白馬,那是一匹好馬……但在康白尼的那一戰失蹤了,想來不是被殺,就是被騎走了吧。
車速漸漸加快,放在貨臺上的幾個木箱也“喀噠喀搭”地搖晃起來。速度意外地跟馬差不多,但應該只是現在搭乘的這輛卡車性能在平均以下吧。用馬來比喻的話,就是即將邁入高齡階段。
但畢竟車子跟馬不同,不會半途疲累喘不過氣,目前卡車正以悠哉的速度往托利法斯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