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亮假裝有點怒,清了清嗓子開玩笑道“你們幾個去哪了?現在來,不如結束了過來吃晚飯。”
周亮性格是很幽默的,在班上也跟同學們打成一片。
被周亮叫到的那個男孩還是嬉皮笑臉的“哎呀,我們這不是被拖課了嗎!亮哥別啊!”
周亮笑了一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咽下“行行行,坐回去吧。”畢竟是自己班上的學生,那個男孩成績也不差多多少少還是情感深一點帶點縱容的。
大概過了小半小時,放學鈴聲響。
周亮拿著教具出來準備回辦公室,眼神下意識看向外面瞥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俞矜博好似感受到了目光,在周亮說話之前先一步轉身,單手插著口袋笑著:“亮哥,好久不見啊。”
周亮立馬接了一句,“喲,這不是衿博嘛。”
俞矜博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周亮走過來手搭在俞矜博的肩膀上,一副老生常談的樣子:“最近怎么樣啊?”
俞矜博眸子低了一下,有一絲晦暗的情緒轉瞬即逝:“您應該知道我休學的事情了吧?”
周亮聽后頓了頓,俞矜博休學一年他當然知道。
俞矜博中考結束出來分數穩上重點高中一中,曾經在十中被視為老師眼里的天之驕子的他自然在一中也不錯。
家校對他期望都很大。
莘莘學子讀書三載,只為高考
金榜題名。
在周亮眼里的俞矜博一直是那個對人謙遜有禮貌,有自己的想法的少年。
可是沒有想到就是這樣的少年,在高三臨近高考的前一個月休學了,準備再復讀一年。
俞矜博的母親當時幾乎是手抖著給周亮打電話的,因為周亮是俞矜博到現在都一直在聯系的老師,算得上伯樂遇上千里馬。
俞矜博在學校緊鑼密鼓的復習中一直壓著自己的情緒,忽然在一天的晚自習上暈倒了。
嚇得老師急忙送進醫院,畢竟這可是未來高考的種子選手。
最后層層檢查發現了是抑郁癥。
與此同時,醫生也告訴俞矜博父母在俞矜博手臂上發現了七七八八的刮痕,有的已經變成了疤有的才剛剛結了痂。
俞矜博母親一下有點接受不了,捂著嘴低頭抽泣不止,整個人都在顫。
周亮想到俞矜博母親給他打電話讓他幫忙開導俞矜博時的字不成音,情緒裹挾著每個字像是拼不成音調的曲子砸下來的樣子,心里也不好受。
想到這,周亮明顯情緒也帶著點憐惜:“衿博,明年高考還打算參加嗎?”
“參加啊,還沒達到目標去到想去的地方,不想落下。”俞矜博看似語氣大方瀟灑,實則心像是被酸流包圍一樣,這股酸流侵蝕著心臟,讓人一扎一扎地疼。
……
在俞矜博高三那一年的四月份,入春漸漸回暖,他們衣物都減了點,俞矜博站在公交車站前等車,一邊耳朵里帶著耳機放著音樂,手上拿著一疊資料,時不時抬起手看表。
車站旁綻放著大簇的紫荊花壓著舊房老墻爬出來,一大抹一大抹的紫色印入眼簾。
程繁微正拉著一個男孩往外走嘴里嘟囔著:“快點來不及,要遲到了。”
那個男孩倒是不慌不燥,臉上總是掛著平靜的微笑,眼神都帶著笑地望向程繁微,任由她拉著自己往前走。
俞矜博聽到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側頭,掰掰指頭他和程繁微大概也有三年多快四年沒有見了吧。
他看到了那個在程繁微身邊的男孩,似乎不用再多說明什么了,那個男孩的眼神就在表述著很多東西。
人啊,在熱戀的時候眼里的愛意是最藏不住的。
那個男孩與程繁微十指相扣,他們正好上了剛到的一輛車,兩人說了什么好似在打鬧,眉眼都摻著笑從俞矜博面前匆匆走過。
俞矜博從程繁微出現的那一刻眼神就投在了她身上一樣,直至車完全離開視線。
他鼻頭有點紅,自嘲似的笑了一下,眸里的情緒很深很雜,連他們自己都分辨不出都有哪些情緒,或者說改用什么樣的心境去看待這件事情。
當天晚上程繁微回家做了個夢,夢見自己穿的很漂亮不自覺對著俞衿博說了句“我喜歡你。”
俞衿博穿著校服插著口袋,站在她正對面,程繁微仰頭想要看清他的表情,但卻被白光刺了刺眼只能正正地直視他的胸膛。
俞矜博眼角緋紅一行清淚滑下來,“我…”
“微微,起床了!”程以司邊敲門邊對程繁微喊道。
程繁微還沒做完這個夢就被喊醒了,她醒了之后也記不起做了一個什么夢。
只依稀記著好像夢里有個她曾經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