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凝轉頭對小男孩說道:“叫簡叔叔。”
孩子弱弱的叫了一聲。
簡常睿看著孩子,艱難的說:“你…..你結婚了?”
商凝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有些不忍的看著他。
簡常睿的心瞬時便涼了。他臉色慘白望著她,捏緊了拳頭,輕輕喘了一口氣,似乎這樣他才能維持呼吸,能繼續思考和說話。
他想了想,說:“這些年你好嗎?”
商凝說:“好,你呢?你和季敏雯結婚了嗎?”
簡常睿點點頭說:“是啊,我們不久就結婚了。今天是到這附近來談一個項目,聽說你在這里順便來看看。”
商凝說:“我很好,謝謝。”她轉身,看了看樓上,說:“要…..要不你上來我家坐坐,喝杯茶,吃晚飯再走。”
簡常睿強忍著心里的酸痛,臉上恢復了平靜,他笑了一下,開玩笑說:“吃什么?蛋炒飯嗎?”
商凝臉微微紅了紅,說:“我學會了別的菜。”
簡常睿說:“不了,謝謝,我得走了。我只是抽空出來看看你。你也知道,我一向很忙碌。”簡常睿推掉了所以的公務,專門空了一周出來,他害怕自己說服不了商凝,他打算耗在商凝身邊幾日,一直磨到她心軟跟他走為止。可是現在看來,不過是他一廂情愿。
商凝笑了笑說:“是啊,你一直很忙。”
簡常睿點點頭,轉身上了車。
簡常睿在倒后鏡里看著越來越的商凝。
商凝抱緊了孩子,似乎是覺得這瑟瑟的秋風太冷了一般,將自己的臉埋在了孩子的頸彎里,讓簡常睿無法再看見她的臉。簡常睿的眼淚直到這時才流了下來。
司機嚇了一跳,他為簡常睿工作了好些年了,從未見簡常睿在人前哭過或是露出過一絲軟弱的樣子。
簡常睿將臉埋在了手掌里,自己帶著這一點微小的希望,希望這個溫暖還能屬于他,熬過了這些年。如今她卻告訴他,她已經真的再也不屬于他了,撲滅了他微弱的希望。
剛才聽見她已經嫁人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讓他幾乎不能呼吸。
他想著,如果他也結婚了,也許她能安心的繼續生活,只要她能幸福的生活也是好的。
他知道她在哪里,知道她快樂,知道有人能帶給她他曾經能給卻沒有珍惜機會的幸福,也是好的。
他不想自己太狼狽,所以才騙她說他和季敏雯結婚了。他多想告訴她,他從頭到尾心里只有她。
那一日,自己和季敏雯在辦公桌上演的一幕,不過是他為了折磨她所上演的戲碼。她失魂落魄的一離開,他便說被她打斷了興致,不想繼續下去,支走了季敏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真的娶季敏雯,他們的婚約,在商凝離開后不久,早就解除了。他心目中得妻子只有她。
可是現在,他無法再和她說這些,難道要他再告訴她自己當年有多卑劣的想折磨她,如今又有多卑微的需要她嗎?
他回到賓館一夜不能入眠。
在床上翻來覆去,想起自己那么多個不眠的夜晚,心中滿是不甘和悔恨。
直到半夜,他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他坐了個很奇怪的夢,夢見那片燦爛的銀杏樹林,他還是那個不知愁滋味的少年,只為了和父親賭氣便離家出走,遇見了像天使一樣的甘霖。
他夢見甘霖在樹下畫著話,帶著憂傷的自言自語,想告訴他她有多喜歡他,卻膽怯得什么也不敢說。
他夢見了在冬日里溫暖的陽光下,他帶著她在兩邊種滿筆直的白楊樹的小馬路上飛快的騎著車。
甘霖坐在他的自行車后,大聲笑著,一會兒抱著他的腰,用臉蹭著他的背,一會兒頑皮張開雙手,用手臂迎接著風。
他夢見在那個小屋的院子里,樹蔭下他們坐在藤椅里,吃著酸甜的石榴籽兒,依偎著看書。
他夢見了甘霖在院子里訓狗,那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夏日清晨的院子里。在夢中他都忍不住微笑起來。
他夢見商凝撞了他的車,夢見了商凝那委屈傷心的眼神,他夢見商凝沉入水中,一會兒是江中,一會是游泳池中,然后被霍然就救起來后蒼白的沒有呼吸的臉。
他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了,心還在怦怦狂跳著。他看了看周圍,想起自己還在賓館。他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的額頭上滿是汗水,臉上滿是的淚水。
他想著自己昨夜的夢,似乎是要把他和她所有的一切都要回憶一遍一般,,他忽然覺得很不安,打開手機想給商凝打電話,才意識到自己許多年前就已經沒有她的電話號碼。
昨天見到她時,自己又受了太大的打擊,忘了向她要。他用手抱住了自己的頭鎮定了一會兒,看了看表,原來已經早上八點了。
他想起自己還要去坐十點多得飛機,立刻起來,梳洗,吃飯退房,來到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