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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辭職

當晚沒有應酬,可是張沐晨卻不想回家。

文燕燕手術后,家里的氣氛就不太一樣了。以前她多么熱情開朗的一個人啊,家里頭永遠有歡聲笑語,可是這段時間以來,不管自己怎么不小心,她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有時還故意找點茬。

今天回去不是繼續冷戰就是吵架,還不如等她睡了再回去。

張沐晨沒有吃晚飯,一個人進了公司的健身房。

這個健身房是當時為了改善員工福利建的,他作為老板卻沒怎么來過。一來是沒時間,二來是怕他來了大家不自在。今天他特意在下班后等了一個小時才過來,就是不想碰見什么人。

健身房里,只有一個女孩在跑步。修身的運動服勾勒出美好的曲線,短褲之下,一雙白皙的大長腿一覽無遺,一貫不貪美色的張沐晨竟然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正失神間,女神轉頭看了過來,竟是唐荻。

兩人都愣了一下,張沐晨原本想一個人跑跑步的,要是以前看到有人在,肯定轉頭就走了,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腳有點不聽使喚。

現在都打了照面,也不好這么就走,便大大方方走過去,換了衣服上跑步機。

張沐晨跑了兩步就后悔了,雖然他正視前方,可是余光還是能瞥到旁邊唐荻有節奏地晃動,直晃得他心神不寧的。

他不喜歡這樣失控的感覺,慶幸的是,沒一會兒,唐荻就跟他打招呼說先走了。

張沐晨長吁了一口氣,答應了一聲,便自顧自地跑起來。

今天他鬼使神差地開了個高速,沒幾分鐘就累得不行,他想等唐荻走了他再換個低速的,可好一會兒都沒看到唐荻從門口出去,他忍不住往后面一看,也沒人,心下奇怪。

正踟躕著,就見唐荻從里間出來了,她換了件舒適休閑的米色開衫,下身一條小黑裙,白皙的大長腿包裹在黑色絲襪里面,惹得張沐晨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

恍惚間,唐荻已經走上前來道別,張沐晨可以聞到她身上不知道是洗發水還是沐浴露的味道,很香很清新,唐荻說:“剛剛出了一身汗,在里面浴室洗了個澡,先走了,明天見,張總?!?

“明天見。”張沐晨一邊應著一邊把跑步機暫停,狠狠地喘了幾口粗氣,休息了片刻,他又重啟跑步機,狠狠地甩甩頭,要刻意忘記什么似的,玩命似的跑起來。

5

到家已經快10點了,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發現文燕燕并沒有睡。

“怎么還不休息?”張沐晨做錯了什么似的,不敢朝妻子看。

“等你啊!”文燕燕口氣像是半開玩笑,張沐晨心里一虛,也不知道虛什么,轉頭就想去衛生間洗澡。

“對不起啊,昨天錯怪你了?!甭犖难嘌噙@么說,張沐晨倒是吃驚地看向她,有點摸不著頭腦。

“今天我嬸來看我了,還給存厚說了不少好話。”文燕燕抱歉地看向丈夫:“是我這個表弟粗心大意忘了接小可,你那么忙,我不該那樣對你發火的?!?

張沐晨聽到這總算松了一口氣,他又好言寬慰了幾句,讓妻子別多想,休息好才是最重要的。

這一夜文燕燕睡得很香,張沐晨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了,夢里全是一個人的影子。

沒有睡好的還有唐荻。

作為公關部一路過關斬將上來的副經理,她閱人無數,很多時候只要一個眼神,她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么。

出身卑微的她,從來不想放過任何往上走的機會。她的工作與其說是做事,不如說是做人,只要能把身邊的人際關系都理順了,把該搞定的人都搞定了,事兒也就成了。

她從小看著人的臉色長大,如今的工作讓她如魚得水。

但是對于張沐晨這個公司大老板,她還沒有把握。他不像她之前接觸的那些人,貪錢還是貪色,要權還是要名,試一下就能試出來。

可張沐晨似乎沒什么特別想要的,掌控公司的這么些年里面,做了不少實事,沒有任何緋聞,也不去刻意結交權貴,聽說她很顧家,對老婆孩子都很好……

就上次吃飯的表現看來,傳聞大概都是真的,呵,無欲則剛,這樣的男人真是難得……

對于每一任上司,唐荻都本能地想要獲得他們的青睞,不管是通過工作能力,還是女性魅力。她想得很開,職場對于女性來說本就不公平,自己能走捷徑的地方為什么不走捷徑呢?

“我若盛開,蜂蝶自來?!碧戚逗苈斆鳎龔牟粫鲃尤ネ稇阉捅?,她只是毫無顧忌地展示自己的美好,一切不過是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罷了。

唐荻琢磨著張沐晨這個人,她想到他在辦公室怒氣沖沖的樣子,在健身房清心寡欲的樣子……翻來覆去睡不著。

明天不管怎樣,要把那兩個局長拿下,唐荻暗想。她這個念頭,似乎是為了她自己,但好像又不全是。

云天山莊的天上人間包房,觥籌交錯。

“張總,沒想到你家小唐經理這么能喝,怎么早不帶出來?金屋藏嬌到現在呀!”劉局這話說得曖昧,田局也連忙附和:“怕是張總一直舍不得吧?”

張沐晨看了一眼唐荻,有些尷尬,唐荻忙迎上去:“劉局田局,你們二位貴人多忘事,我可是久仰你們風采,只不過當時人微言輕,你們都沒注意到我罷了。”

劉局聽她這么一說,喜不自勝:“那我得罰酒,小唐你不早說,你也得罰酒……”

就這么一杯杯灌下去,號稱酒中豪杰的唐荻也已經不勝酒力,兩頰泛紅,走路都有點兒飄了。

張沐晨想讓手下人送唐荻去客房休息,卻被田局攔住了:“張總,你看我們劉局正在興頭上,要走也得喝了交杯酒再走呀!”

張沐晨皺了皺眉,猶豫著,唐荻湊過來笑道:“張總,今天可別想打發我先走,今天我一定奉陪到底。”

“哈哈,還是小唐懂事,今天不醉不歸!”劉局對唐荻頗為滿意,飯桌上的其他人也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

一頓飯吃了兩三個小時,結束的時候唐、劉二人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唐荻直接趴飯桌上睡了,劉局挨著唐荻,嘴里吹著牛,手里還不老實。倒是田局還算清醒,他看這個情況就建議張沐晨給他們開個客房休息一晚,兩人住哪里雙方都沒人知道,這會兒也不知道把人送哪里去。

張沐晨心想也只能這樣了,于是開了兩間房,請兩個手下把人送到房間。

看著一行人走上電梯,張沐晨才出門上車,但心里卻不放心,又覺得空落落的,究竟是為什么,也說不清楚。

走到半路,手機突然響了一聲,一看是唐荻的電話,回過去,卻沒有人接,張沐晨一下慌了神,忙讓李存厚掉頭回酒店。

一路狂奔到唐荻的房間門口,瘋狂敲門,好一會兒門才開,只見唐荻裹著浴巾,頭發上還滴著水,臉上微醺,眼神迷離地站在他跟前。

張沐晨愣了一下:“你沒事吧?怎么打我電話,回過去又不接?”

唐荻臉上露出一抹玩索的笑意:“可能是誤撥的吧,怎么,你擔心我?”

張沐晨自覺有些失態,低下頭不再看她的眼睛:“你沒事就好,那我走……”

話還沒說完,就被唐荻拉了進來:“來都來了,不進來說話么?”

張沐晨感覺體內有一團火,一下子竄了上來,急需排解。他不再逃避唐荻的眼睛,抓住她裸露的肩膀,低頭往她的紅唇咬去……

一番糾纏過后,唐荻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這在張沐晨看起來嬌羞又嫵媚,可張沐晨瞬間就想到了文燕燕,本能地起身,又覺得這樣似乎對不住唐荻,于是低頭吻了一吻:“好好睡一覺,我先回去了,明天被旁邊那位看到就不好了?!?

唐荻“嗯”了一聲,乖乖地閉上眼睛。

再次走出酒店,已經將近凌晨1點了,李存厚在車里睡著了,被張沐晨叫醒的時候,揉揉眼睛看了下手機:“呀,都這么晚了!”

張沐晨皺了皺眉,想了一會兒說道:“存厚,你老這么開車也挺辛苦的,前幾天工地正好有個管理崗空出來,工資比司機還高點兒,也沒有這么辛苦,你覺得可以的話,我可以幫你安排?!?

李存厚喜不自禁,工資多還舒服,這事兒誰不愿意做呢,連忙應承下來。

這之后的幾天,唐荻心情大好,因為張沐晨事后就給她買了條項鏈,帶鉆的,價格不菲。

她開始時不時地做些逾矩的事兒,來試探張沐晨的底線,比如時不時地往總經理辦公室跑,送點小零食什么的,出來的時候春光滿面;比如晚上蹭他的車回家,有司機在場也“忘了”保持距離;比如在工作上開始說“不”,對于那些對自己沒有利益的應酬直接拒絕,不用管經理高興不高興……

慶幸的是,張沐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她的越界完全是寵著。

這是她從張沐晨那里獲得的直接好處,她很享受,比起得到的,她的付出不值一提。

快樂了一個星期,唐荻被張沐晨叫到辦公室,問她是不是得罪了劉局,因為早上打電話詢問項目二審情況的時候,田局明里暗里地表示拍板的是一把手,而一把手似乎是被“那天很能喝酒的姑娘”給惹毛了。

唐荻翻了個白眼:“那個老頭第二天早上看見我還想吃豆腐呢,我要是讓他占了便宜,那我成什么了?”

張沐晨一聽,急得跳腳:“那你怎么不早說,早說我好早有打算啊,現在這個審批就卡在這里,你說怎么辦?”

唐荻也是一臉委屈:“這種事我怎么好意思跟你說,再說了,我不是也怕你不高興嘛……”

張沐晨揮揮手讓她打住,拿起公文包就往外走,這個工程要是再不交付,損失可就不是一萬兩萬了,他得速戰速決。

聽到劉局落馬的消息是在一個月之后,張沐晨一下子慌了神。這個貪官落馬,其中也有他的“功勞”。

為了那個工程盡快過關,他偷偷塞了10萬,拔出蘿卜帶出泥,他也逃不了一個行賄罪。

果然,上午剛有的風聲,他還沒來得及安排好公司和家中的事情,下午就被傳喚了。

審訊室里,張沐晨交代了一切,他知道坦白從寬,而且自己的工程質量經得起考驗,去行賄也是迫不得已,并沒有謀求什么不當的利益,希望能夠減輕處罰。

可好死不死,就在這個時候,工地上出事了。

施工升降機轎廂墜落,壓死了2個工人。事故原因是施工升降機的第10、11節標準節連接位置東側的兩條螺栓未安裝、加節與附著后沒有按規定進行自檢、未進行驗收。

這不是天災,是人禍,而責任人,正是李存厚。

屋漏偏逢連夜雨,原本還希望行賄罪能夠免一免,畢竟不是自己也是被迫無奈,現在工地出了事情,雖然跟之前那個工程沒什么關系,可是這個重大安全責任事故已經成了全市的焦點,怕是沒那么容易善后了。

張沐晨被扣押,文燕燕來看望,眼睛紅腫。

“存厚做事你是知道的,為什么讓他去看工地?”文燕燕其實不是在詢問,只是在印證。這么些年,她在丈夫公司還是有幾個眼線的,而且近十年的夫妻,第六感早就提醒他丈夫的異常了。

“燕燕”張沐晨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我對不起你,是我的錯,我們現在離婚,我凈身出戶,你帶著孩子離開,這事兒拖累不到你?!?

“呵,跟我離婚?那你打算怎么辦?公司怎么辦,你爹媽怎么辦?打算交給那個女人嗎?”文燕燕強忍著眼淚:“你別告訴我,你打算跟她共患難!”

張沐晨癱軟在地,他不是沒有想過。

當他得知工地出事的時候,他首先想到的是怎么才能保護妻兒周全,而后竟也希望唐荻能夠跟他共渡難關,這是怎樣一張心理呢?他自己都覺得卑鄙。

“今天早上我跟你爸去公司的時候,很多人都辭職了,包括她?!蔽难嘌鄟G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在看守所的日子煎熬也輕松,煎熬的是遲遲等不來一個結果,輕松的是那一堆爛攤子也用不著他去收拾了。

但事情總得有人承擔,半個月的時間,文燕燕和公公張啟山一個負責事故善后,一個負責公司重整,兩人沒日沒夜地想門路,籌資金,求爺爺告奶奶地,終于把事情了了。

值得慶幸的是,全部都用錢了了。

張沐晨的行賄本來也不是主動行為,說白了是官員尋租,他不得已為之。文燕燕找了幾個做環保監測的朋友,把整個工程反復監測了幾遍,發現并沒有什么問題,便提起了申訴,結果張沐晨無罪釋放。

至于工地的那個事故,確實是他們的人失職,李存厚被開除,賠償遇難者200萬/人,這些錢張家還是賠得起的。

比較麻煩的是公司的重組,因為很多人聞風而走,一時又招不到足夠合適的人,而一些老的合作伙伴聽見風聲后,后續的合作也紛紛終止,張啟山愁得頭發全白了。

“爸,您別擔心,現在沐晨沒事了,就比什么都強,錢沒了可以再賺的,就算不如從前,一家人能在一起就是幸事?!蔽难嘌鄤倓偸中g完,這段時間的操勞忙碌讓她瘦得有些脫相,張啟山看著兒媳,心下感嘆:

“原本覺得這個姑娘高攀了我們家,到頭來,是我們高攀了人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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