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冬天是溫和的,不像北方那樣有著刺骨的寒風。
二人越過了錢塘江,準備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一路上,聽到了好多江湖上的消息。
太華真書的突然失蹤再次引起了軒然大波;前些日子聽說江湖上消失了十七年的“兇閻王”再次重出江湖,與那楚國大國師打了一架,不分勝負。
“兇閻王?老爹…”王欽喃喃道。
聽到老爹無事,牧小滿和王欽松下一口氣。
可轉眼又苦惱起來,黑衣眾的線索又斷了。漳江大會上的“黑先生”又了無蹤跡,再說以二人的實力去追一個半步大宗師不是找死是什么。
現在只知道洛陽董家家主是黑衣眾的人,但是董家又全家消失,又斷了。
兄弟倆因為這些事,幾天都沒有精神。
迷迷糊糊的就跑到紹興來了。
“小滿哥,我好餓啊?!?
牧小滿又看向腰上的錢袋,掂了掂,沒什么感覺。
沒錢了…
外功高手食量驚人,這也是為什么牧小滿氣血充盈卻遲遲不肯突破的原因。
本以為王欽還要過幾個月才會突破先天,沒想到出了殺生和尚這道岔子,計劃完全被打破。
不到一天,十幾兩銀子就被王欽吃了個干干凈凈。
“小滿哥你別這么看我啊,我實在是餓了忍不住嘛?!蓖鯕J撅著嘴委屈地說道。
實在沒辦法就讓你賣藝吧。
牧小滿虎視眈眈地看著王欽,王欽心有所感,腦后感覺涼颼颼的。
奇怪,是我的錯覺嗎?我怎么感覺有人要針對我。
半個時辰后…
“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胸口碎大石嘍,這么大的大石見過沒有?!?
牧小滿拿著銅鑼一邊敲一邊叫喊道。
只見,王欽躺在長凳上,胸口上放著塊一扎厚的大青石,少說有千八百斤重。旁邊還放著一柄大約木桶粗細大鐵錘。
我不會是史上最短命的先天高手吧。
王欽心里發毛,奈何打不過牧小滿只能屈服的躺著被錘。
“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就去借點錢捧場?!?
銅盆里不斷的有人扔錢,叮叮地聲音相當悅耳。
“好,既然父老鄉親賞臉,那咱現在就開始?!?
小滿哥,你為什么說這套說得這么熟練…我懷疑…
“小滿哥,你輕點?!?
見牧小滿要掄大錘了,王欽有點怕,出聲提醒道。
牧小滿聽后翻了個白眼,“我可是掌握了化勁的人,你這明勁的心就放到肚子里吧?!?
說著,牧小滿大錘掄下,手起錘落,大青石應聲就碎。
“精彩,真厲害啊?!?
“好!”
“小伙子,不怕死才能掙大錢?!?
“好活,賞。”
王欽睜開眼,感覺胸口一下子輕松了,看著拄著錘子一旁笑著的牧小滿,有些不可思議。
“好彩?!?
這時,人群中傳來一個銀鈴般輕靈的聲音。
王欽抬頭看去,是個少女。
那少女長著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
身材凹凸有致,一襲鞠衣嬌俏可人,微微一笑更是讓人如沐春風。
王欽第一眼有些看呆了,再看第二眼時人卻不見了蹤影。
“怎么,漂亮吧。”牧小滿手肘搭在王欽肩上調笑著。
王欽臉紅了,有些不好意思。
“快去吧錢收了吧?!?
牧小滿呵呵笑著,去收了錢,又把東西都打掃了就去當鋪把刀給贖了回來。
“走吧,吃飯去?!?
此日,茶館刺殺失敗的事傳到了寧王的耳朵里。
怒火中燒的寧王拿著手中的竹鞭狠狠地抽打在“七秀”之一唐云鶴的身上。
一道道血痕爬滿了唐云鶴的后背,跪在地上的唐云鶴絲毫不敢吭聲,他知道,一吭聲命就沒了。
“廢物,通通都是廢物。”說罷寧王又是一鞭子抽在唐云鶴身上。
“我養了你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就養出你這么一個廢物?!?
“你說!我折損了多少高手,給了你多少人!你就給我弄出個情報有誤。?。。俊?
唐云鶴跪在地上哼哼嗤嗤的喘著粗氣,不敢言語,眼中濃濃的怨毒快要溢出。
寧王說罷,又是一鞭子抽了下去,唐云鶴悶哼一聲。
房間外,是一群跪倒在地的下人們,聽著房間內的聲聲怒吼,嚇得哆哆嗦嗦。
“來人。”
寧王指著地上被打得昏厥過去的唐云鶴說道:“抬下去,給他上藥?!?
寧王對著一旁的侍衛勾了勾手,那侍衛立刻會意,恭敬地把刀呈了上去。
“王爺,王爺饒命啊?!?
“王爺饒命…”
“啊,王爺…”
寧王舉起屠刀,手起刀落,血液四處飛濺,紫金色的蟒袍被血液染的發黑。
漸漸的慘叫聲消失,地上殘留這一地的鮮血和碎肉。
發泄完了的寧王又勾了勾手,喚道:“來洗地了?!?
房間里,唐云鶴悠悠轉醒,看他的背上簡直是滿目瘡痍,顯然這不是第一次被寧王抽打了。
新傷混著舊傷,一起疼在唐云鶴的心口,眼中的怨毒終于在夜深人靜之時爆發了。
“二十二年,整整二十二年我給你當狗一樣使喚?!?
床榻上,唐云鶴揪著床褥,歇斯底里地說著。
“你想要那逍遙三絕,好,我給你去找,費心費力,最后還讓人折辱一番,就換回你的一句廢物?!?
“你那廢物兒子不長眼,去招惹人家被人家宰了,好,我替你分憂,招來一頓毒打。”
“二十二年啊,我就想讓你多看我一眼,哪怕就一眼,就這么難嗎?!?
說著說著,唐云鶴跌下床來,怒聲嘶吼道,指甲嵌進肉里都毫不察覺。
“??!”
唐云鶴一邊摔著東西一邊怨聲吼道:“為什么?為什么?你為什么不愿看我,我比你那廢物兒子強那么多,你卻只把我當一條狗。”
房間里瓷器的破碎聲一直傳到半夜,唐云鶴筋疲力盡的靠在床榻上喃喃自語道:“我不是廢物,我不是狗,不是狗…”
而另一邊,花鬼婆婆逃走后,到了一座山寨中,見到了那個叫“連山”的男人,匍匐在地上說道:“大元帥,老奴失敗了,甘愿受罰?!?
那男子溫聲說道:“婆婆為我三十六寨勞心勞力這么多年,只是區區一次任務而已,無妨的,下去養傷吧。”
“老奴還有要事要稟告大元帥?!?
“哦?何事?”
“那牧小滿實力遠非一般的先天一品可比,還有,那王欽是外功先天一品高手?!?
那男子眉頭一凝,沉聲道:“外功先天?他才多大…有趣,有趣啊?!?
“大元帥,我們要不要…”說著,那花鬼婆婆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那被叫做大元帥的人搖了搖手,“無妨,會有人比我們更急,就讓他多活些日子吧。好了,沒什么事就下去吧?!?
“是,老奴告退?!?
似乎更有趣了,呵呵…神拳術,神魔二元刀…
“去通知在盛京的人,一切看我指令行事?!蹦潜唤凶龃笤獛浀娜藳_著陰暗的角落里說了一聲,馬上就有一人走了出來。
“是?!?
說罷,又隱于暗處不知所蹤。
幾天后,王欽三人來到了盛京。
江南重城,繁華落盡,其中之美實在是一言難盡,言之不盡。
三人戴著斗笠,里里外外又換了身衣服,這才大搖大擺地進了南京城。
果不其然,一進城便在城門口處看到了牧小滿和王欽的告示。
只不過這次又多了個小胖子。
王欽捅了捅梁希,指著墻上的告示說道:“哎哎,胖子,這回你可跟我倆是一根繩上螞蚱啦?!?
小胖子不明所以,嘴里嚼著根雞腿說道:“啥意思啊,不是一直都是嘛。那個是啥意思啊?”
“你被全江湖人通緝了。”
“啥?”小胖子驚了,“為啥呀?我又沒搶他們雞腿吃。”
王欽捂著臉,“誰讓你死皮賴臉的跟著我們的,你在紹興的時候沒看告示嗎?”
“沒有啊,進了城不得先吃東西嗎?哪有空看那東西?!绷合W炖锢^續嚼著雞腿,說話也不含糊,看起來邊吃東西邊說話也是門功課。
牧小滿這回說話了,“梁希,看來這次你師父是打算徹底把你放養江湖了,明白嗎?”
梁希終于肯完了雞腿,兩個小眼睛瞪的溜溜圓,可憐兮兮地說道:“啊,師父不管我了。牧大哥…我能跟著你們嗎?我不認路…”
“那你以前是怎么行走江湖的?!蓖鯕J好奇地問道。
“啊,都是我師父下山來找我的,只要是打聽哪里有人吃霸王餐,我就在那兒了?!?
怪不得你師父不管你了…
“阿欽,你得加快內功的修煉了?!蹦列M一邊走著一邊跟王欽說著。
王欽應聲點了點頭,一旁的梁希又掏出一個不知在哪拿來的雞腿吃著說:“真羨慕你們這些內外雙修又不耽誤的人。”
“你怎么還有雞腿,快給我一個?!别I怪了的王欽,看見肉兩眼放光,要搶梁希的雞腿。
“沒有了沒有了,這是最后一個了?!毙∨肿屿`活的躲開王欽伸來的手,跑著說道。
“胡說,你上一個也是這么說的?!?
“真沒騙你,啊,你別摸我胸。”
“真軟啊嘿,哎你別跑,把雞腿給我?!?
“不給,饞死你?!?
“死胖子有種你別跑。”
牧小滿在后面看著跑來跑去的王欽和梁希,臉上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
“吃著么胖還跑這么快,真有你的。”
客棧外,王欽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沖梁希說道。
“哼哧哼哧,練外功的真是變態。”
“小滿哥,胖子罵你。”
“你胡說。”
小胖子連忙一把捂住王欽的嘴,讓王欽唔哩唔哩地說不出話。
牧小滿哭笑不得,跟掌柜的要了三間房,叫外面那倆進來。
房間里牧小滿跟二人說:“今天我就要突破外功先天了,你們都小心些。”
“嗯嗯”,二人連連點頭。
房間里,牧小滿平心靜氣,盤坐在床榻上搬運氣血。
北冥訣,取自莊子“逍遙游”中大魚化鯤之意。
這門內功心法講究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為魚時,積蓄力量,養精蓄銳。
這一刻,牧小滿達到了忘卻物我的界限,達到無己、無功、無名的境界,無所依憑而游于無窮,這才是真正的“逍遙游”。
牧小滿感覺自己猶如大魚潛伏海底,忽而躍出海面,化而為鵬,怒而飛,翼若垂天之云,扶搖直上九萬里。
絕云氣,負青天,御氣而行。
今日,牧小滿,成內外雙一品。
“現在,我也能修煉‘不死天罡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