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自己的想法。”

有著兩個世紀的記憶，程星的認知非常豐富，他能理解諸葛愚人說的每一句話想要表達的意思。

“面對未知的事物，人們總是難以接受，特別是在與自身無關的情況下，用比較糟糕的詞匯來形容，就是太過于自私了吧……”

諸葛愚人的思緒非常活躍，而且心情很好，竟侃侃而談起來。

“力量本身并沒有錯，擁有力量也沒有錯，但相對的事實是……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

“當沒有神則的人們意識到了神則的存在，他們會怎么想？恐懼？敬畏？羨慕？憎恨？或者這些都有。”

“他們會用行動告訴你，他們無法理解和接受，也不會試著去理解和接受，他們會告訴你，他們不需要去懷疑，因為神則已經出現了。”

“或許總有一天大家會理解，也或許永遠沒有這一天，但肯定不是現在。”

“這與信任無關，也沒有任何客觀因素，不能讓大家察覺到神則的存在，這是個不需要解釋的唯一答案。”

“我知道你肯定想過這些問題，但我還是要提醒你，有些問題就算付出的代價是生命，也改變不了最后的答案。”諸葛愚人不需要程星的回應。

但事實也確實如他所說，程星知道這些事情。

“我明白……只是我忘記不了那種感覺，忘記不了我奪去伙伴們記憶的事實，那種……奇怪的罪惡感。”程星的心情有些低落，但同時也有些慶幸。

他渴望有人能知道自己此時的心緒。

傾訴對象是諸葛愚人，似乎也不錯……

“罪惡感么……如果這是你對自己心情的形容詞，那么這是好事。”從諸葛愚人的語氣中能聽得出來，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錯，“這說明你是個好人。”

這不是廢話么……

程星在心中腹誹了一句，諸葛愚人的回應實在是令他哭笑不得。

“用這個詞語來區分我們四個眾神組織非常適合。”

“四個眾神組織？”聽到這話，程星頓時來了興趣。

似乎是因為程星的反應符合自己的預想，諸葛愚人輕笑了一聲。

“在我們人類的四個文明組織后方，活躍著四個眾神組織，這里面的每個人都擁有神則……”

“我們救世會主要活動在聯合眾國，大洋帝國的新界會你現在知道了，活躍在新洲聯邦的組織名叫守護會，文明王朝有平衡會。”

程星默默記下了這四個名字，接著問道：“它們有什么區別？”

“就像你說的罪惡感問題，四個組織對于神則的理念完全不同。”

“新界會非常關注人類文明的發展，它們會不惜一切代價的達到這個目標，雖然發展并沒有明確的目標，但人類的強大是它們的根本理念。”

“守護會的理念就有所不同，它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地球，舉個簡單的例子，如果說人類的行為影響到了大自然的平衡，它們就會出手，或許會阻遏人類的發展，甚至是毀滅。”

“但說到平衡，文明王朝的平衡會就更是極端，它們會涉及一切，平衡一切，如果說有兩個眾神組織的力量出現了不平衡的情況，它們就會出手。”

“而我們救世會就簡單的多，我們既不會影響人類的發展，也不會干涉地球的變化，更不會理會其它三個眾神組織，我們就只是活著而已。”

聽到諸葛愚人的最后一句話，程星笑了，“感覺我們組織很自由嘛，什么都不管。”

諸葛愚人絲毫不在意程星此時的散漫，接著道：“我們組織的理念很簡單，我們是規則，但我們也要遵守規則。”

“感覺很傲慢啊，其它三個眾神組織會不會不在意神則被發現的情況？”程星接著提出了新的問題。

“有些人會無視這個潛規則，但并不是它們……”

說到這，諸葛愚人的聲音明顯變得嚴肅，接著道：“除了我們四個眾神組織外，還有些擁有神則但是沒有加入組織的人，這些神和半神都非常危險，它們大多都視自己為凌駕于規則之上的存在，所以你一旦遇到它們，什么都不用考慮，想辦法脫身，因為它們各個都是真正危險的家伙。”

“你所說的罪惡感對于其它眾神組織而言，是相對于它們的理念而決定，但這些沒有組織的神和半神就不一樣了，它們根本就沒有理念，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會在意影響，更不會在意事態的后續變化。”

“簡單的表述就是，它們根本沒有罪惡感！”

諸葛愚人這樣的語氣程星非常熟悉，他知道這話自己必須記住，而且必須遵守。

“它們……有多少？”

“不知道，而且我們也不知道它們的神則數量和序列，”諸葛愚人的回答非常快速，事實就是如此。

程星并不懷疑諸葛愚人的回應，他接著問道：“那我要怎么小心它們？我的意思是說，我該如何分辨遇到的人屬于哪個組織？”

“很簡單，問我就行。”諸葛愚人覺得這個問題并不是問題。

程星在心中吐槽道：

真是夠簡單的……

這回答真令人叫絕……

所以以后每次遇到一個擁有神則的人的時候，我就要先和你通話，最好再拍個照片給你確認一下？

這時間足夠對方睡個午覺了……

諸葛愚人并不知道程星的想法，但因為程星沒有回應，所以他又解釋了一句，道：“你別把問題想得很復雜，因為你說的這個問題并不成立……”

“首先你要知道，如果你已經發現了對方，對方也一定會發現你，這是神則的共性，除非你隱藏了神則，但這樣一來你也會失去神則的預知能力。”

“其次，你只管逃避就行，很難嗎？”

“神則感知還能隱藏？”程星發現了新的問題。

“我說過我不會教你，你自己看著辦吧。”諸葛愚人忽然顯得有些不耐煩，接著道：“你把錄像發過來吧，我會告訴你你可以知道的事情。”

“在此之前，我想先告訴你，我不確定我遇到的那個家伙是屬于哪一個組織，雖然你讓我小心新界會的人，但我不確定它到底是不是……”程星再次改變了話題，接著道：“我猜想那家伙擁有的神則應該是‘輕’，因為它可以改變所有東西的重量。”

“輕……是吧？”諸葛愚人并未思考太久，緊接著又回道：“它屬于序列二十，形態的神則之一。”

程星順著話題問道：“形態的神則？形態？難道還有‘重’嗎？”

“據我所知，有，但我現在不想和你討論這個話題，你先專注于眼前的事情，等我回來以后再說吧。”

諸葛愚人的語氣有了些輕微的變化，雖然依舊很平和，但程星能感覺到這變化，也能解讀它：

諸葛愚人似乎是真的不想再說下去了。

“好吧，那我現在就把錄像發送給你，我先和克萊爾他們匯合了。”程星也并未糾結在這個話題上，一直在觀察著伙伴們動向的他發現了張玲玲和月田太夫正起身拿著火炬，似乎是準備要來尋找自己。

“行。”諸葛愚人輕笑一聲，首先結束了通話。

程星發送完錄像后便趕忙收起了手機，取走火炬，快步返回營地。

帝城。

諸葛愚人用了很長時間才完整地看完了程星發送的錄像。

他將手機擺放到近前的桌上，雙指揉捏著眉頭，似乎是在沉思。

他仰躺靠著椅背，側身對向身著短袖襯衫的赫克里斯.萊恩。

赫克里斯一直在諸葛愚人的身邊，聽到了諸葛愚人和程星的對話，也同樣看過了錄像。

他沉默了片刻，道：“這個名叫卡莫斯.皮爾的家伙明顯是新界會的看守者，看起來我們這邊的任務必須要加快進度了。”

“我們最多還有一個月……不，半個月的時間。”諸葛愚人估想著回道。

“這事情需要告訴古先生嗎？伊利亞和新西都的事情都與我們，與新界會有關聯，我覺得這些不是巧合。”赫克里斯分享了自己的憂慮。

“古先生肯定早就知道了，萊恩先生，你沒有關注新聞的習慣吧。”

面對赫克里斯的憂慮，諸葛愚人顯得非常輕松，解釋道：“我相信斯布寧女士是不可能真的因為想要休假，而特意前往新西都，你覺得呢？”

“我從來都只關注體育新聞……”赫克里斯解釋了一句，而后趕忙岔開話題，接著道：“你可沒有告訴那小子維納斯的事情，這樣沒關系嗎？他現在畢竟也是我們的一員，早點認識大神們難道不是好事嗎？”

“因為我不想說，不過我會把這個錄像發送給斯布寧女士，我相信她一定會很感興趣。”諸葛愚人似笑非笑地看著赫克里斯。

雖然赫克里斯話題改變的非常突然，但并不是沒有意義。

赫克里斯用一種懷疑的目光不停打量著諸葛愚人，道：“難道你和那小子之前的談話也只是提醒？”

“對啊，那就是提醒，毫無疑問。”

“果然是真正的、善意的、該死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