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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心煩意亂何徨徨

等到桃子洗漱完畢,已經是快到中午了。昨天晚上喝的酒有點多,兩人幾乎快喝斷片。太久沒這樣喝了,酒量下降了不少。

而且酒醒之后,喉嚨干澀,頭昏腦漲的很不舒服。但能與桃子再開一次黑,再喝一頓酒確實讓我感到很開心。

做完這一切之后,我下樓去車庫里把車給開出來。桃子在車庫門口等我,整個過程中我們都沒有太多的交流。把車開出車庫之后,我們一路朝著郊區開去。路有點難走,這條路大多是運煤的貨車跑的。

即使是水泥的路面,也終究抵不住卡車的碾壓碎成了幾大塊水泥塊。顛簸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我和桃子總算是到了目的地。這是一家農家樂,地方很偏僻,但環境特別好。

有一個特別大的停車場,還有一個寬敞的院子。院子里高大的竹筍還沒完全褪去筍衣,幾株夏蘭剛開,陣陣幽香襲人。旁邊還有吃飯和打麻將兩用的桌子,布置得倒也算雅致。

房子是紅磚砌成的,沒貼外墻磚。整整三層高,里面吃飯住宿一應俱全。房子的旁邊兒就是一條小溪。溪水清澈見底,紅色的丹霞石和水底黑色的蝌蚪清晰可見。

桃子下車之后就在不斷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我則直接找到老板定了一張靠近小溪邊的桌子。隨便點了幾個特色菜之后,走到了溪水邊抽起了煙。

我是這兒的熟客了,周圍的環境雖然不錯,但對于我這種經常來的人早已是習以為常。反倒是桃子稍顯的有些興奮。畢竟他這幾年一直待在上海,見慣了鋼筋水泥鑄成的森林,偶爾看看青山綠水確實會讓人感到心情舒暢。

一支煙抽完,桃子也把這兒基本轉了個遍。兩人的閑聊,隨著老板娘的一句“上菜了”終止,桌上放著的是一大盆這兒的特色菜。

一盆麻辣水煮魚,幾樣正當季的小菜和水里新撈起來的河蝦就已經放滿了一張桌子。看著一桌的特色菜,桃子早已是食指大動。

畢竟兩人從昨天晚上喝完酒之后就一直沒吃過東西,每個人就喝了半瓶礦泉水,自然是已經餓得不得了。看著菜上齊,兩人也沒再客套,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這一頓吃得很痛快,當然,痛快的代價就是我花了將近六百塊。結賬之后我又帶著桃子去郊區的幾個景點四處轉了轉。

說真的,我們這兒還真就沒多少好玩兒的地方。不過桃子是第一次來,所以對一切都顯得有些好奇。兩人兜兜轉轉的走完了一個下午,晚上的時候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吃了點東西之后就回到了家里。

兩個大老爺們兒毫無形象地躺在沙發上。一人嘴里叼著一支煙,吞云吐霧之間兩人又不免談起了以前寢室里的其他幾個兄弟的近況。

小五離我最近,只有大概五十多公里,一個小時不到就能趕過去。不過這幾年我和他雖然都有在聯系,但基本上沒怎么見面。只有他結婚的時候,我去了他家一次。兩人聊了很久,也喝了不少。

至于說超哥則基本上沒怎么聯絡了,當初每天都在一起的朋友注定會天各一方。重逢時雖有喜悅,但更多的卻是無言。

學校里大多數朋友都在沿海一帶工作打拼,只有我們少數幾個回到自己老家,過著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生活。

說實話我不是不羨慕他們,他們有著大好的前途,光明的未來。而我每天幾乎都是在混吃等死,卡里的余額基本也就只是剛好夠花。要說剩下多少,根本就是扯淡。

可同樣的,他們也是羨慕我們的。我們不必每天兩點一線的來回奔波,我們有著更多的時間去享受生活。

每個人的選擇不同,結果自然也就不同。就像當初畢業的時候一樣,我選擇了回到家里。待在自己的舒適區,過著普通的生活。我沒有買房買車的壓力,也不必為了生活而辛勞。

可同樣的,我錯過了太多的美好。甚至于,我到現在都二十多歲了,連一次大海都沒有看過。這不得不說是我的遺憾。但我最大的遺憾,卻遠比這個還要殘酷。

我錯過了她,有的人一旦錯過再想要挽回幾乎就是不可能的。而她正是這樣的一個人,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翻開床頭柜里,那個木盒中她所留下的兩件小東西。可我卻終究沒有勇氣去再見她一面。

桃子和我說了很多之后,我們兩個的心情都開始變得有些沉重了。誰不懷念少年時候無憂無慮的日子?誰又不懷念當初第一眼見到就沉淪其中的那個人?

可懷念終究無濟于事,時間是往前走的。有的東西,有的人一旦錯過了。就再也不會出現,永永遠遠地不會再出現。世上沒有后悔藥,也沒有時空隧道。有的,只是回憶,只是遺憾。

“她說她兩個月后要回重慶。”桃子將手里的煙蒂掐滅,輕輕開口說道。他的語氣如之前一樣平靜。可這個消息在我的心中卻好似掀起了驚濤駭浪。

其實不管是任何一個消息,只要是有關于她的,在我的內心幾乎都會掀起波瀾。對這世上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漠不關心,除了她的。

我猛地坐起身子,雙眼直看著桃子。桃子看到我的表情之后,又接了一句:“她現在還是一個人。”

這對我而言無疑是一個好消息,她還未嫁,我也沒娶。也許,我真的還有機會。哪怕只有一點點?我突然有一種想要試一試的沖動。

桃子說完之后,不等我開口便自己回到房間休息去了。而我則在慢慢消化著桃子所說的這兩句話。也許,我真的應該和她聯系一下。

帶著澎湃的心情,自己好不容易才睡著。慶幸自己沒有再做夢,遺憾的也是自己沒有再做夢。誰也不會知道,我有多想能夠再見她一面,哪怕只有片刻,哪怕只是在夢中。

可我有多想見到她,就有多害怕見到她。我怕被拒絕,我更怕兩人見面之后的無言。這也是我這么多年了,一直沒有敢去見她的原因。

一夜長眠,等我醒來之后桃子已經不知所蹤。只看到微信上他發了一條消息,說自己得回重慶了,由于坐的是早班車,所以就沒叫醒我。

這家伙還是跟以前一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去管他那么多,已經請了兩天假,是時候去公司看一下了。

因為這段時間不算特別忙,我自己也在平時帶了幾個學徒,所以總體來說就算是沒有我在,公司基本上也都能夠正常運轉。

不過一直不去上班也終歸不是個事兒,既然桃子已經離開,我也沒必要再多待下去了。抽個空去看一下也是好的。免得老板又說我整天找不到個人。

公司里一切正常,阿南簡單地跟我說了一下這兩天的情況。基本上沒什么需要我處理的事情,整個就在辦公室里玩兒手機,玩兒到下班就離開。

自從阿南來了之后,我基本上沒操什么心。他是有一定基礎的,所以帶起來上手比較快。就帶了兩個月,基本上就不用我去操心太多事兒了。除非真是遇到他解決不了的問題才讓我來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在公司基本上都是處于一個半放養狀態。不過好在這段時間以來,老板對我也是半管不管的。只要事情有人在做就行,他才不管我怎么安排的呢。

一天的工作愉快的結束,我也自己回到家里,一個人坐在陽臺上吹著晚風。樓下超市買的菠蘿啤拿在手里,整個人癱在躺椅上,享受著每天都有的輕松。

新熟的幾顆草莓被我摘下,隨手洗了洗之后放進了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實在很讓人回味。我一向是喜歡養一些花花草草的,草莓既可以做盆栽又可以吃,的確是不二的選擇。

桃子在下午的時候就打電話告訴我說已經到家了。算是給我報個平安吧,這家伙做事雖然有些大大咧咧,但也還算靠譜。

昨天晚上和桃子聊天的內容我還很清晰的記得,他不止一次地勸我放下。可如果真的是說放就能放得下的話,我就不會堅持這么多年了。

八年時間說長不算長,但說短其實也談不上短。可這么久了,我卻始終沒能走出其中陰霾。談不上癡情,只是不愿意放下過去而已。

我記得昨晚桃子問過我,這么一直堅持著是不是為了等她?但其實,說到底也就是為了自己能夠從過去的回憶中走出來而已。

只是別人的以往都是從開始一段新的感情起,而我則是一直固執地等著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徹底死心。可能這就是我和別人不太一樣的原因吧。記得以前她也說我給她的第一印象和其他人不一樣,所以最后才從眾多追求者中選擇了我。

當時的我并沒有把這個放在心上,但現在才猛然反應了過來。知道我以前的那些個老友都問過我要怎么樣才能放下她。當時我也不知道,但現在想來,或許真的只有在某一天自己不在了才能夠徹底把她忘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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