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登頂時見秋葉黃
- 幾時把癡心斷
- 風(fēng)陵笑生
- 3072字
- 2021-05-08 22:03:33
送走兩位老人之后,我們簡單地準(zhǔn)備了一下就朝著山上走去。深秋時候的山里風(fēng)景還是很不錯的,而這一次我就是要帶著她去看的。
這些風(fēng)景是她這種住在江邊兒看不到的,所以她顯得十分興奮。我們這里的景色其實和愛情天梯那邊差不多的,只不過那一次她去看到的是初夏,這一次我們要看的是深秋。時節(jié)不同,景色自然也是有所不同的。
上山的路很長,不過卻比愛情天梯的要好走一些。不過這條路的盡頭正是我祖上剛搬到這座村里的時候所住的地方,算得上是我們真正意義上的祖宅了。
如今祖宅早已經(jīng)廢棄,就連幾塊破墻都已經(jīng)看不到了,只有些許的瓦礫和打磨過的石頭證明著這個地方以前是住著人的。
以前這里還有一顆很大的柿子樹,差不多要三個人才能環(huán)抱住。據(jù)說是我太爺爺種下的,他就是當(dāng)初我們祖上最早搬到村子里的人。
據(jù)說我太爺以前是一個書生,當(dāng)初被村子里的地主請來村里教書的,后來和村子里一戶人家的姑娘在一起了,之后我太爺為了能娶到心愛的姑娘,一個人回到老家把老家的房屋田地全部賣掉,然后回到了村里買了田地山林,然后在這個地方建了房子,從此定居在了這里。之后就有了我爺爺、我三爺和我幺爺他們。
幺爺家里之后一個幺叔,后來讀了大學(xué),最終成功走出了大山。三爺一直是孤身一人,所以一直是獨居的,不過近兩年身體不是很好了,我二伯直接將他接到了家里住在了一起。相比之下我爺爺?shù)南ハ禄旧峡梢哉f是子女成群。
除了我爸和大伯二伯之外,我還有另外四個姨娘,所以我們這一房算是很熱鬧的。一邊兒走著,一邊兒給小櫻講述著我們這一家人的來歷。我原以為她會滿不在乎,卻沒想到她會聽得這么認(rèn)真。
說實話,這些東西在別家可能很少會有孩子記得這么熟悉的,可是我們家卻偏偏每一個孩子都能夠說得清清楚楚。可能這就是中國人對土地和自己先祖的敬畏吧?
穿過我祖上的宅基地再走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候,我們也總算是來到了山腰上的一塊巨大的石頭上。這里一直都是我很喜歡的地方,小的時候爸媽在地里干活兒就會帶著我,我那時候一邊在這塊石頭上玩兒,一邊給我爸媽背乘法口訣表,或者老師新教我們的古詩什么的。
所以對于那塊大石頭在我的同年回憶里,是有著很重要的一部分的。深秋的太陽不像夏天那么毒辣,山上空氣清新。頗有些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的意境。
這座山上松樹和柏樹比較多,但半山腰以下卻大多是楓樹。眼下正是楓葉泛紅的季節(jié),站在山上那塊巨石上面,吹著秋風(fēng),聽著落葉的沙沙聲,看著滿山的紅葉,也別有一番意境。
這些地方已經(jīng)很少有人來了,所以上山的時候我們費了不少的力氣。這塊巨石上也和以前不太一樣,原本光滑的石頭上已有了不少的青苔。
爬上那塊石頭的時候小櫻怎么也上不去,不過我卻十分容易就跳了上去。這些地方雖然一直在改變,但有的東西卻是怎么也不會變化的。
這塊巨石后面的山上就是我太爺他們長眠的地方,聽我爸說以后有一天他們離世以后,也是要去那里的。雖然當(dāng)下推崇火葬,我也一直在勸他,可老爸似乎并不是很買賬。
山里人家,本就沒有什么太多的念想。人活一間房,人死一副棺。這算是他們最后的固執(zhí)吧?
吹著清涼的山風(fēng),看著滿山的紅葉和遠(yuǎn)處公路上如螞蟻一般大小的汽車,我和小櫻都有一種心曠神怡之感。這地方雖然貧瘠,但終歸是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她也終于明白了我為什么堅持要回到這里。
坐在石頭上的她,雙手捧著臉朝我問道:“你很喜歡這個地方對么?”
我淺笑著點了點頭,誰不留戀自己的故鄉(xiāng)?以前我聽人說,遠(yuǎn)方無法安放靈魂,肉體卻難回故鄉(xiāng)。這個觀點我是很支持的,畢竟在家鄉(xiāng)要想掙錢確實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可是我又為什么需要掙那么多錢?
雖然自己的存款不算很多,但細(xì)細(xì)算下來。應(yīng)該是足夠支持自己生活下去的。其實把生活的要求放低一點,故土也并不是那么難以接受。至少現(xiàn)在我就覺得這很好,大多數(shù)說著故鄉(xiāng)無處容身的人,其實說白了都只是對現(xiàn)實的不滿而已。
坐在石頭上和她聊了很多,山下楓葉泛紅,枯葉發(fā)黃。太陽也開始逐漸落下,深秋季節(jié)太陽一旦落下,山里的溫度就會降得很快。為了避免她著涼感冒,我只好趕緊帶著她下山回家。
回家的路上,密林幽暗。不時地會傳出幾聲鳥叫,顯得格外的空曠。茂密的樹叢將天空遮擋,幽靜的山路顯得有些陰森。
偶有陣陣涼風(fēng)吹過,讓人有一種后背發(fā)涼的感覺,她緊緊地拉著我的手,小心地跟在我的身后,每一步她都走得很認(rèn)真,我們之間的話語也變得少了許多。
倒不是我們沒話說了,而是我準(zhǔn)備給她來一個惡作劇。畢竟在這種環(huán)境之中,我要是不講幾個鬼故事的話,實在是對不住這么好的環(huán)境了。
這些故事都是以前我外婆他們跟我說的,真真假假,奇奇怪怪摻雜其中,頗有些聊齋志異的味道,不過相比之下這可比聊齋要嚇人多了。
我剛說完第一個故事的時候,她的手心就已經(jīng)在冒冷汗了,五根手指像是五根鉤子一樣緊緊地勾著我。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我也只好閉嘴。然后慢慢蹲下身子,讓她趴在我的背上,好把她背下山去。
老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尤其是走這種陡峭的山路的時候更是如此,每一步我都得十分小心,不然的話兩個人一齊倒栽蔥地摔下去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我走得不算快,每一步都仔細(xì)確認(rèn)之后才下腳。不過她趴在我的背上反而是一臉的輕松,她一向是這樣。原以為我只需要把她背下山就行,卻沒想到她也開始報復(fù)起了我。
在我背上的她,開始慢慢地講述著她的鬼故事,一個比一個滲人一個比一個恐怖。而且每一個故事里都有一個背人下山或者被人過河的橋段,這明顯就是在映射我現(xiàn)在。
搞得我自己反而是有些虛了,雖然我是一個唯物主義者,但畢竟對于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還是有著天然的恐懼,也正是因為這樣,我走路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雖然額角細(xì)細(xì)密密的汗水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但我的腳步卻絲毫不愿停下。背著她一口氣跑下山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完全濕透了。
放下她之后,我正要開口埋怨她,卻發(fā)現(xiàn)她正笑嘻嘻地看著我。看到她一副惡作劇得逞的模樣,我心里雖然有些不甘,但一肚子的火氣最終還是只能咽下。她也就是仗著我喜歡她才能為所欲為了!
回到家里以后,兩人又下了局棋,上午三爺來的時候還提了一壺楊梅酒,也在這時候被我倒了出來,兩人一邊兒喝著酒一邊兒下著棋,感覺還是十分愜意的。
眼下院子里雖然種了這么多花花草草,可現(xiàn)在是秋天所以還沒有到最好看的時候,等到了來年夏天,整個院子里都是一片綠意盎然。到時候再摘幾個桃子,洗上一盤楊梅。那絕對是神仙一樣的日子!
兩人對弈一局,又喝了點兒酒。簡單地收拾了一頓晚飯之后,我又開始了刷碗,而她則把今天上山時候拍的那些照片全部上傳到了網(wǎng)上。
在建房的這幾個月里我一直在忙碌,她則買了一大堆的東西,攝影機反光板什么的,一大堆我叫不上名字的設(shè)備。每天送飯過來的時候就是我們一直在忙,她把飯籃子一放就開始不斷地拍著。
她一直以來都挺喜歡搞這些的,而且這些年自媒體發(fā)展迅速,在這短短的時間里,她已經(jīng)收獲了不少的粉絲。不過這些我卻是沒怎么管她的,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兒要做不是?
如今雖然已經(jīng)是搬家了,但是之前她有提到過說打算要做一個樹屋,這段時間天還沒完全下涼,我大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把這事兒給做了。
老房子背后不遠(yuǎn)處就有一棵老樹,那兒正好可以用樹干做主體,然后搭一個簡易的樹屋。這不止是她想要的,其實也是我想要的。哪個男孩兒還沒個樹屋夢?
說做就做,現(xiàn)在家里有錘子有鋸子,基本上所有的工具都齊全,就連釘子都是有的。誰讓灑家剛把房子給建好呢?家里面剩的材料還多著呢!
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小櫻之后,她立刻高興得跳了起來,嘴里還不斷地念叨著等我明天開始做的時候她要帶著自己的攝影機去拍下來,然后剪成片子發(fā)到平臺上。
一邊兒說還一邊兒炫耀著自己不斷攀升的粉絲量,對于那些我本來就不擅長,但看她這么高興我自然也是陪著她笑了起來。